不管钱莺莺怎么问,凌玥绝口不提,但眼泪决堤般,怎么都止不住。
一贯潇洒飞扬的姐妹忽然泪人儿似的,钱莺莺心里十分难受,咬牙切齿将阿昀的祖宗八代问候了八百遍。
第二日天未亮,她偷摸起床,直接杀到了揽月轩。
“阿昀,你给我出来!”
一夜未眠的阿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奔了出来:“玥儿在你那吗?”
眼中满是血丝,疲态尽显。
钱莺莺没有丝毫同情,抄起带来的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阿昀一把夺过扔在地上:“我问你,玥儿是不是在你那?”
钱莺莺不理他,跑去捡她的鸡毛掸子。对于这个冷血的家伙,她需要武器壮胆。
阿昀的手像钳子一般抓住她的胳膊:“我问你话没听到吗?”
钱莺莺疼得哭了,又拍又打,压根挣脱不了,只好大声喊“救命”。
但这揽月轩根本没人敢惹阿昀,还是清音偷偷跑去找了凌烈来,钱莺莺这才得救。
“阿昀,钱小姐是客,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名义上还是侄子,凌烈壮着胆子教育他。
阿昀冷声道:“玥儿一晚上没回来,我想知道是不是在她那里。”
凌烈不以为意:“那丫头又不是第一次在外住,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钱莺莺哼了声,偷偷将鸡毛掸子捡起来抱在怀中,底气瞬间硬了:“这次可不一样。”
听她话中有话,凌烈望向了她。
“凌相,您这侄子大有鸠占鹊巢的架势,他欺负您女儿!玥儿深夜到我那,哭了大半夜才睡。”
哭了大半夜?
还是阿昀欺负的?
凌烈有些茫然,这一向不是阿昀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吗?但钱莺莺信誓旦旦,他不能不信。
整个凌府围着死小子转,居然还敢欺负他女儿,拿他当摆设吗?
脸一板:“阿”
阿昀早没了踪影。
“钱”
“凌相,不说了,我得去保护玥儿!”
风中传来钱莺莺短促的声音,揽月轩又恢复了宁静。
钱府。
守门人见阿昀来者不善,死活不让进。他直接动手劈倒了他们,但不知哪个是钱莺莺的房间。
惊动了钱进。
“表少爷,你怎么来了?”
钱进素知凌烈看重这个侄子,故而语气很是温和。
“钱大人,钱小姐的房间在哪里?”
钱进怀疑听错了,继而喜了,他难道对女儿有意?
相府的表少爷看中他女儿,这是好事,大好事!
做不成王妃,能做相府的少夫人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阿昀不知他在笑些什么,又问了一遍。
“这样吧表少爷,你先到正厅一坐.”
阿昀直接打断:“不必了,我与你一同去。”
“总归是女孩子的闺房,你不方便”
“你更不方便。”
钱进有些不高兴了,媳妇还没娶就要撇开老丈人了?
“表少爷,你再喜欢我家莺莺,终究婚事未定,你贸然前往她的闺房,实在于礼不合,还是等婚事定下.”
钱莺莺下了马车,刚冲进院子就听到亲爹这莫名其妙的话,赶紧打断:“爹,说什么呢?谁要与这冷血的家伙定下婚事?他是来找玥儿的!”
钱进之前的不悦一下成了失望。
也难怪,就这横眉冷对还扛着鸡毛掸子的货,但凡是个正经公子都不会看上她!
撇撇嘴,皱皱眉,指了个方向,不再理这档子事。
钱莺莺气喘吁吁地追着阿昀跑,还是落后他几步。
她以为他会推门而入,却在门前停住了。
“你看看她醒没醒。”没有不客气,多了些恳求的意味。
她消失了一夜,他忐忑了一夜。
事实上她转身之时他就后悔了,后悔对她的冷淡。
那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心里的结解不开,他需要时间。
一个月?半个月?最快也要上元节。
但听说她哭了大半夜时,他的防线部都崩塌了。
他不再需要时间,也不想再计较,他只要她。
但他也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一直很骄傲,却被他作死拒绝了三次。
“不去!”
钱莺莺不愿当信鸽,她就想看他吃瘪的样子,最好能痛哭流涕,那样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去!”
“不去!”
“你去不去?”
“就不去!你自己犯的错,凭什么威胁我?”
“钱莺莺!”
门开了。
阿昀的脾气瞬间没了。
“玥儿.”
凌玥仅仅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里是钱府,不是你撒气的地方。”
“我不是撒气,我想见你.”
他去拉她的手,同他昨日一样,她避开了。
手空了,心也空了。
虽然料到了她会这样,但想象与现实的打击还是不一样的。
“莺莺,晚上我不过来了,先走了。”
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她转身离开。
这是他最怕的场景。
他愣在原地,忙追了上去。
出了钱府,他快步挡在她面前。
她声音极淡:“让开。”
“你去哪里?”
“与你无关。”
他垂着头,手局促地攥着衣角。
“我昨日不是故意的。”
她绕开他,径自往前走。
阿昀急了,冲着她的背影大喊:“这次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受惩罚的是我?”
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
他神情痛楚,眼睛通红,她再一次没出息了。
云来居,绿杨阁。
喝了杯茶,二人的情绪都平静了些。
“说!”
简短的一个字,是她最后的耐心。
“你是不是与一个紫衣公子在长河边放烟火?”
他鼓起勇气问出的话,并未在她的眼中激起任何波澜。
她很大方地承认了。
“是。”
“你们.很亲密。”他闭着眼睛,声音低沉。
她又承认了:“是。”
“你很喜欢他。”
他攥着杯子的手一直抖,她看在了眼里。
“是。”
热茶撒在了他的手上,他胡乱擦着,再抬起头时,眼中盈满了雾气。
“这就是原因。”
她将茶饮了一口,问他:“你没看到那位公子的模样?”
他摇头:“没有。”
看到了不是更难过?
她平静道:“他是我哥哥。”
没看到想象中的释然。
他捂着眼睛,摇着头,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我可以不计较,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问过白逸,大郑根本没有派使团入京,世子又怎么会来?我昨晚跟踪了那个紫衣人,也揭开了他的面具,他是明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