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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阳出,公孙青木出了则阳府,御一朵青云化一痕细细青芒直入云间。他此番前来虽是受命公孙掌门,也有心到此认识门中俊彦。此行也是不虚,已与云沐阳议定地灵药谷事宜,届时由其领六位真传弟子往地灵药谷深处聚仙福地,瞻仰门中先贤大能遗蜕,共参玄道。再由云沐阳率领六位同门混淆耳目,抵御外派,阻止外人闯入聚仙福地,窥得其中隐秘。若是此举得成,地灵药谷之时便完成一半。至于清河剑派会遣何人到此,多猜无益,唯有做好万全准备。
云沐阳坐定府中,剑眉微蹙,旋即双目精光一闪,大袖一拂,便自座上立起,两目神意凝定,此次地灵药谷之事虽则只在南次州,不过灵药宫毕竟是三十三支道脉正传之一,地灵药谷一开,传承之秘极有可能被人窥见,门中上下不得不慎之又慎,掌门以及诸长老更是如履薄冰。
门派之中更是暗流激涌,然则一众修为低下门人却是恍然未知,恐怕就是真传弟子到得地灵药谷也未必知晓其中隐秘。若非他已铸就金丹,又是门中真传,得仙宫传承,又怎能得知这些?他心中愈是坚定,唯有修为上去,方能有真正超脱的一日,否则终究是庸庸此生,不明真道,身化尘泥。
“玄门道家三十三支道脉渐出,清河剑派虎视眈眈,现今次州竟是乱象初生,如此看来弥真人所言两百年内劫数将现非是为虚。”云沐阳目光一震,略一沉吟,他有问道成仙之心,所求超脱天地、跳出五行,若是乱象一生,便不能安心修持。少时他胸中一股剑意喷薄,坚定道,“自然而然,天地劫数亦是我辈机缘,必当迎难而上。”
他思及此处不由朗声清笑,求道之心愈是强烈坚定。
时,但闻一声震天剑啸,一时云风皆动,他顿时振袖而出,极目望去,但见天际一点青光倏尔飞来,若流星飞遁,青芒闪烁之间,生出赫赫风云剑浪,绚烂之极,令人难以直视。然,那道剑光骤然锋芒一转,风云为之一滞,那剑浪却是调转云头往云沐阳所在则阳峰涌来。
“师侄拜见洛师叔。”云沐阳见那青芒转来,立时打了一个稽首郑重为礼。他已是看出洛琪琛虽则修为未有增进,然则御剑之术却是他望尘莫及,如此剑法当得破法二字。
“云师侄确然资质不凡,贫道却是未曾看错,短短数载,已是我辈中人。”青芒炸开,一麻衣道人现出身来,眉眼棱廓分明,一举一动之间剑光环绕,点点青芒乍隐乍现。
“洛师叔过誉。”云沐阳打了个稽首,取出一枚锦盒,言道,“此是昔年师叔关照之物,小侄妄自取来,望师叔宽恕。”
洛琪琛神色一震,目中青芒闪出半尺,须臾便收了回去,举手将锦盒拿过,目中运足法力,双肩微颤,他数度努力皆是不能将其拿住,不意只是交代一句云沐阳便将其完好取来。旋即她仰天朗声大笑,道,“云师侄好本事,他日刀山火海,贫道绝不迟疑。”
“师叔言重。”云沐阳当下施礼,道,“洛师叔甫一归来,掌门真人恐还在灵药宫相侯,
师侄不敢搅扰师叔,便先行告辞了。”
“罢。”洛琪琛瞧他一眼,倏尔大笑,须臾振起一道煌煌剑光直奔莲花峰灵药宫而去。
云沐阳见状,广袖一振,飘飘摇回了则阳府中。
他回到府中,静坐修持,不多时他睁开双目,取了严掌院所赠灵光,乃是一枚楠木金丝玉盒。去开一看,内有四枚宝珠悬浮,色彩不一,俱是宝华灿灿,瑞气横条,交相辉映,有雷电风雨之势。
“太景气季宝珠。”云沐阳目光一亮此宝珠得天独厚,秉承人间四时气机而生,四百年方有一枚一色生于灵脉汇聚、坤英精粹之中,此珠一生风雨相随、雷电交加,合当时之气,若有此珠修行,妙处无穷,可借此感悟天地玄机,自然奥妙玄道,悟四时气机变化至理,还可镇定四时气机,转挪变化无不如意。
“不想竟是此珠。”云沐阳左右端详片刻,只道灵药宫中一些长老身家丰厚,连这等宝物也有,实则云沐阳却是想差,此珠乃是门中历经三千载才是集齐四枚,原先本是镇于求盈殿中,后严掌院为门中立了大功,这才得赐此珠。
“此珠若是用在四时六御阵图之中,威能立增。”云沐阳不禁一笑,原先他御使四时六御阵图,虽也是指使任意,然则阵图变化之上却是不足,一则乃是阵图未完,二则却是最为主要之因,便是不能完全领悟四时气机变化之理,现有此珠镇定气机,已是无虞。他当即拂袖荡风,一点灵光自袖中跳出,又是骈指一点,将四枚宝珠一分,少顷运足法力将四枚宝珠炼入阵图之中,镇压四时。
翌日黄云漫山之时,云符自外间进来,施礼言道,“老爷,外间一人言道奉火炼院严掌院之命,前来归还一物。”
云沐阳闻言便知此人来意,清声道,“请他进来。”
云符脆声应了,不多时引了一身量颇高、十六七岁的清瘦少年入内。但见他虽是两目湛然,却是神色拘谨,入得内中,见一俊逸出尘少年趺坐玉台,看着年岁并不比他大上多少,他当即便是恭敬施了一礼,道,“火炼院严堃奉严掌院之命前来将护命保身玉龙圭奉与云师兄,还请云师兄验看。”他话音一落便自怀中取了一黄光流动、宝气凝云,形如玉圭、刻有黄龙的法宝出来。
云沐阳打了个稽首,微笑道,“严师弟有礼,入座。”随即将那法宝取来,目中芒光闪烁,暗道这位严掌院果真不凡,竟是将黄玉螺纹海蚌炼成一桩法宝,而且内中竟有两重宝禁,他不由满意点首,旋即又是一笑,这一位严掌院却是极有脾性,自家炼的法宝也是自家取名,便是其主也是不在他眼中。
“严师弟,此宝甚好,为兄甚是欢喜。”云沐阳颔首温润浅笑,其后对云符道,“你去将我准备与严掌院的谢礼取来,另取些贝珠蜜露赠与严师弟,好教严师弟带回去。”
“师兄不必了。”严堃见状立时起身,摆手急切道。
云符却是身子一闪已是出了外间,云沐阳朗声笑道,“严师弟不必与为兄客气,日后为兄少不得要求到师弟,只望师弟届时也看在今日情面。”
“这…”严堃面色羞赧,低下头去,小声道,“小弟手法登不得大雅之堂。”旋即抬起头来又急忙低了下去。
云沐阳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便温声问道,“严师弟可是还有事情与为兄分说?”
严堃闻言不由一怔抬起头来,脸色微红道,“小弟前来其实还有掌院之命,意欲向师兄取些结虹晶来。”
“原是何事?此事易尔。”云沐阳哈哈一笑,那结虹晶乃是昔年他离开东海北野上璧仙宫之时尚惠盈真人所赠的宝囊中取出,唯有北野极光出没之处方有,此物乃是炼器之宝,若是加得一些,便可使法宝品质提升许多。他上次去往地火炉中意欲炼那海蚌壳时便是加了一块,当即朗声道,“少时我便令人取来,师弟少候。”
“那却是多谢师兄了。”严堃不由一喜,先前他有耳闻云沐阳此人脾性古怪,不想今日遇见却觉与传闻大相径庭,竟是一个敦厚兄长。
过得半个时辰,严堃离了则阳府,云沐阳令道童唤了钟思阳入内。
钟思阳一入静室,欢欢喜喜道,“阿兄,那玄法确然不同凡响,小妹只是修持一夜,便觉进益不同,便是法力也要精纯许些。”她娇声笑着,又道,“阿兄唤小妹何事?可是又有好宝贝与小妹开开眼界?”
云沐阳爽朗一笑,他这小妹却是跳脱性子,道,“却是被你猜对了,原先想着与你炼一桩上等灵器护身保命便是侥幸,不想严掌院出手却是炼出一桩上佳的法宝来,为兄也是眼馋。”
“果真?”钟思阳不由大喜,立时上前拉住云沐阳袍袖道,“阿兄快与我瞧瞧。”
云沐阳伸手一翻,便见那宝气飞旋玉润晶莹的黄玉圭法宝,一股灵性跳动。钟思阳立时便要拿在手中,却见那法宝微微一跳,似乎并不情愿,钟思阳虽是极为欢喜,不过见此也是不由有些沮丧,道,“阿兄,此宝却是与我无缘。”
“小妹此言何来?有缘无缘岂能有他?”他说着语声一寒,一道凛冽剑气自指尖透出,那玉圭法宝顿时一晃,便自跳到钟思阳玉掌之中,若老牛伏卧,乖觉不已。
钟思阳一阵欣喜,旋即却是一凛,惊道,“阿兄若将此宝与了小妹,阿兄可有护身之物?”
“此事你却不必忧心,此宝于我而言并无大用。”如今他道行日渐深厚,一般修士也伤不了他,而且他自有神通在身,比之法宝威能更甚,此物算是可有可无。
钟思阳闻言这才欢欢喜喜收下,将那法宝置于掌中,一只手来回摩挲,口中不自主道,“护命保身玉龙圭。”她话音一落,却见那玉圭立时化一点黄光往其眉心一钻,钟思阳不明就里却是怔怔望着云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