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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做口舌之争,”殷子孤把袖一挥,便就化一道疾电,大喝一声,“师弟速速破开阵门。”语音回荡之间,十六柄正奇剑若流星疾纵,分分合合,疾驰飞掠之间忽隐忽现。
郜昭成也是把寄神隐元剑挥出,昂首冷喝道,“灵药宫,异日吾定要将此处夷为平地,方消我心头之恨。”宝剑斩出,风雷呼啸,剑光斩下似若撕裂天地,直往那一座高大拱门而去。唯有祖庭婳立在云上警示非常,身周悬有法宝两桩,其时,自腰间一拍飞出一枚陀螺,便就往下方一扔,顿时若投石入湖,一圈圈宝光荡漾。
云沐阳起指点剑,目中精芒飞闪,见着郜昭成意欲破开问坤殿大门,不由冷嗤一声,也不阻拦,只是拔起剑虹将飞来正剑尽数斩开。两人俱是使剑能手,御使飞剑又俱是化剑千万之道,二人争斗一时之间流芒飞闪,剑光笼罩,寒气凛凛,方圆百丈之内尽皆是剑芒暴雨。
云沐阳骈指作剑,则阳剑丸霎时之间带起精绝寒光,如一抹金带闪过。倏尔金带一颤化作三十二道如匹练的剑光,瞬息之间自四面八方汇聚,又是织成一张剑网,便就欲将殷子孤裹绕进去。
殷子孤冷峻面容上忽的灿出一丝冷笑,竟是看出云沐阳这一手剑法只是空有其法,不得其道,剑势虽是宏达然则并不能长久,不由冷喝道,“料尔米粒之珠,吐光不大,凭尔这剑法也欲与我相争?”他虽是如此言道却是并未急着出手,只是张口一喝收回环笼宝剑,足尖一点把身微退,又在腰间一拍,抓起一枚福袋,随即将福袋倾倒开来,顿时有无数如星辰也似的尘屑满天飘飞,散发出耀眼星光。
这些尘屑看似虚浮随风,然则却尽数飘向云沐阳那斩来剑丸,而且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一遇金铁之物便要将其粘合过来。原来这些尘屑名作‘星磁沙’,乃是自极天以法力聚拢而来,其耀如若星光,其形如若灰尘,一旦遇着金铁之物便要吸纳过来,而且天长地久之下能够腐蚀金铁。故而便有许多大能修士搜集此物炼成宝贝,专收飞剑宝刀之流。
云沐阳御使剑丸,静气凝眸,听得殷子孤之言耻笑他剑法空有其形未得真髓,也是丝毫不恼,反而觉得极是有道理。他本身并非专门修行剑道,如今剑法看着犀利无俦,实则多是借助了剑丸本身材质,寻常修士击打下去自然是无往不胜,但是若遇上行家里手,只要全力出剑必定极为容易被看出破绽来。
他不由暗暗点首,如今他以剑法化笼剑网却是舍本取末之举。他把剑眉一抬,忽觉一股强大吸力将则阳剑丸拿住,而且似乎要将剑丸拖走,不由剑眉一耸。心念御使下则阳剑丸竟然难以召回,立时运目望去,见着那如星光般的尘屑沾在剑丸上,剑丸不住颤动,似乎将他与剑丸神识相连也要切断,见状不由目中生寒。
他稍稍一想,广袖一摆甩出数柄白金法剑。白金法剑飞出,‘星磁沙’恍若蚊蝇闻血,顿时自剑丸上飘出数十粒来。他见状不由轻轻一笑,又是摆动袖袍甩出二三十柄金铁刀剑,将那些星磁沙渐渐分散开来,心念动转之下一枚剑丸倏尔一跳,回了他眉心当中。
殷子孤见着数息之间云沐阳便是寻到了对抗法门,也是不惊,他只需要这瞬息时间。当即身影一闪,掐指拿诀,化作数十道青色剑影立时杀向云沐阳。他眸中清寒,他这正奇合合化元剑看着恍若金铁锻炼,实则乃是取了一株奇木用了无数宝材,又去荒灵之地斩杀一只异鸟取其翎羽锻炼而成,施展起来迅疾无俦,犀利难挡。而且他所修行正奇合合化元剑,正奇相合,妙用无穷。
云沐阳立定云空,见着殷子孤飞剑杀来,眸中微微一冷,他也是见识过飞翎派皓首道人御使,只是其人所御却是不堪一击,与殷子孤相较可谓云泥之别。他目中奇光射出,把袖一挥,便就荡起层层烟云,随即起了天涯咫尺遁法转瞬遁了开来。少顷,他只觉心尖一寒,似乎被毒蛇猛兽盯上,当即剑眉一挑,便就自腰间一拍,但见一面阴阳鱼铜镜飞出,发出黑白两色光芒往四周一照,只见着十余柄透明飞剑疾疾斩来。
原来他入地灵药谷之前知晓或有此剑,便将卫莲阴阳鱼铜镜借来。此镜不但能够辨别气机,还能通照九幽,遍观大千,而且只要被这光芒一照,便有食气销形之能。这奇剑可化虚无,来去之间亦如闪电,若无至宝相助几乎不能观其踪迹,只能凭借自身灵觉神识躲避,如今被阴阳鱼铜镜一照,立时便显化出形迹来。
“此剑便是奇剑?”云沐阳起袖一荡,五指化抓,五气锁龙手,生出五色霞烟便将十数柄轻如鸿羽的尽数笼罩,便见奇剑在他掌中如若惊慌游鱼不断跳动,发出阵阵鸣叫,似乎要挣扎出来。只是他见此轻轻一笑再是起了法力往下一按,十数柄奇剑虽是不甘,可是仍是被按压下去,须臾便是寂静无声。
殷子孤忽见阴阳两色光芒照下,眉头一耸,又见自家奇剑在光芒之下顿时显出形迹,更觉一惊,正欲召回,却觉奇剑似乎陷在泥潭之中,任他如何御使也是不能。只过得片刻,他胸口一股血气上涌,漫至喉头,他立时用力一按胸口将那血气按压下去。再是运目看去,十数柄奇剑倏尔合成一柄,却是宝光黯淡,恍若垂死野兽。
郜昭成奋力发起一剑,凶猛无伦,只是剑光撞在门上,却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也不曾泛起。他不由神色一寒,立在半空之中,四时六御阵图发出无数风雷水火朝着其轮番打去,他只横剑在胸,荡出层层宝光涟漪,随即又是念出一段口诀,似乎在酝酿下一剑。
公孙青木端坐一处隐匿了身形,见着郜昭成所为不由冷笑一声,他深知问坤殿与地脉相连,又有无上宝物镇压,想要凭借武力打开几无可能。旋即,他抬眼望了一眼立在云空的断臂女子,稍稍一想,便是有了决定。
郜昭成再是使出一剑,只是剑光斩下犹若蚍蜉撼树,不禁神色微微沮丧,也知再是施剑也是徒劳无益。自他修行开始一直以寄神隐元剑为傲,然这几日连连受挫,他不由也是有些怀疑自身。然则片刻,他猛一摇头,喝道,“凭尔妖魔邪祟也来惑我道心?”眼神顿时变得极是凌厉,目光一颤,便就转身,望向云、殷二人相斗处,大声道,“师兄小弟来助你。”言罢身周剑光一闪,便欲前去相助。
只是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惊雷,霎时之间煌煌雷电化作青光雷蛇射来。他顿时面色一凝,立时御剑往后急退。这时,目光望去,只见一团青云漂浮,有叱咤雷霆,青蛇火舞。他凝神一望,却见云团有越聚越大之势,他眼皮一眨忽见一青衫道人立在云头,风袂飘摇举,青云并霞生。
“贫道公孙青木,前来取尔性命。”公孙青木言笑温润,只是眼神当中含着一丝谨慎。
“凭尔却是妄想。”郜昭成神色微微一凛,他自然知晓公孙青木此人,面上极是不屑,然则内心却是很是重视。暗忖,传闻此人乃是灵药宫当代最强之人,云沐阳已是难缠,此人绝然不会比他差了。如此想着立时将剑光一展,凝神以待,然则片刻之后他却是出声大喊道,“祖师姐速避。”
祖庭婳一直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看似在破解此处阵势,以便事成之后以最快速度脱离地灵药谷,实则乃是在暗暗布阵。她深知自家除却破解阵法之能,并无甚长处,见着云、殷两人相斗也是远远避开,只是将一枚陀螺祭出。这枚陀螺实则便是一桩阵道法宝,以此陀螺便可布下一座大阵。
她骤然听见郜昭成之言,急忙把云光一顿,身上法宝一跳,便就欲遁开,只是雷声轰轰大作,震得她神魂也是微微一颤,无数青色雷光如雨落下,不需片刻便将两件法宝打得灵光全无。幸而她所携法宝不少,倏尔又是甩出一只铜钟将周身裹住,青雷击下,钟声大作,声震数十里。
郜昭成大喝一声,立时向着青云飞卷处斩出一道剑光。
公孙青木眼见剑光斩来,目光一凝,知晓不可力敌,举手一翻,青云立时随他疾走,雷光也是渐渐散开。
祖庭婳将铜钟一翻,惊魂未定,口溢鲜血,惊叫喊道,“师弟,此是‘太一神木天雷’…”她话音方落,却有一片形如竹叶的飞刀穿空而来,在她雪白脖颈一绕,便洒下一蓬血雨。
郜昭成目眦欲裂,怒嚎连连,听得这青雷之名神情一滞,随即却是纵起剑光便欲追杀公孙青木。只是这时殷子孤大袖射来,将他衣袂扯住,喝道,“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