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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飞身落在则阳峰上,桃花飞入天中,香风阵阵,他把云光一按,便落在那孕水通灵珠所化泉水旁侧,漫步下来,玉蜂旋舞,但见茂林修竹,百花妍丽。云符躬身上前来,引了开山力士摆下案桌蒲团,又是摆好灵桃灵果,美酒佳酿,奇花高香。
“老爷,洞天之中登时扩出万里疆幅,好生广阔。百花齐放,数百种灵药灵木长势喜人,那些个玉蜂繁衍得极好,恭请老爷检视。”云符嘻嘻一笑,上得前来邀功道。
云沐阳轻一颔首,拿了一杯蜜露饮了,笑道,“玉性清罗,名不虚传。”他说罢,对云符吩咐道,“我看此中有山有水,只是尚无条理,你引了开山力士前去凿建山脉沟渠,水泊湖川,异日我引了生灵到此,不致此间寂寂。”
“童儿恭领老爷法谕。”云符欢欢喜喜一礼,其后对着开山力士吩咐下去,便就侍立一旁。
“你再去备些蔬果来,少时我要宴客。”云沐阳手执玉杯淡淡一笑,再是言道。
过不多时,云符就是将案桌摆得满满,云沐阳望了一眼飞旋桃花,心神一动,便有桃花生就一片虹波飞来,绕在周身,他再是起指一点,此中顿时变了一个模样。一片湖泊,碧水荡漾,有白莲盛开,蜂蝶绕舞,清风拂来花香淡淡,一座水榭上书‘重英凤凰台’,纱幔扬飞。
云符见得此番变化不由嘻嘻一笑,道,“恭贺老爷道行千尺。”他本是符箓化人,对那等气机变化最是敏感,加之在这三山鼎中修行有年,又日日随侍云沐阳身侧,如今骤见这变化便就了然,此乃是借助阵法幻化而出。
“你在旁立着。”云沐阳把手一点,指尖生出华光,再是一抖,又是幻化出一番场景来。云符当即捧了香炉,肃容立在旁侧。
云沐阳轻一颔首,挥袖一摆,却是那九节骨鞭落在地上,见他稽首作礼道,“皇甫真人,晚辈备下薄酒,还请真人赏脸。”
九节骨鞭微微一颤,便就立起,须臾黄光化虹,渐渐行出一人来,正是那皇甫璧。皇甫璧心尖一蹙,如今乃是他借助‘代生劫神通所修行出的一缕神魂在此,也能感悟灵机、施展道术。只是他自入得此中便觉此中灵机不能与他道法呼应,而且好似处处皆会受制于人。不过他虽是知晓被困住,但面上却是从容淡定。
他从骨鞭中走出来,在云沐阳对面蒲团坐了,稍稍一礼道,目光淡然,悠悠道,“云道友,此处倒是一个好所在。”
云沐阳听得他试探,却是丝毫不担忧,入了三山鼎中,万事皆随他心意而动,便是眼前之人修为再是高深他也不惧,何况此人不过神魂一缕,更无所惧。他笑了一笑,道,“皇甫真人寻晚辈究竟是有何要事?”
战事毕,云沐阳踏走山水,遍寻不得此人,最后还是这皇甫山主主动现身,随他到此,否则他也是发现不了其踪迹。
“此中美酒佳酿,皆是补益真元好物,老朽残魂一缕,却是无缘一品,惜哉惜哉。”皇甫璧微微摇首,面有憾色,却是并不直言。
云沐阳心中一笑,这分明是要他主动来问,如此提高筹码。他当即也是闭口不提,取了灵果蜜露,倒也快意。
过得半刻皇甫璧神色一肃,知晓其意,稍一沉眉,便就骤然问道,“道友可知大劫将至?”
“大劫?是前辈劫数还是晚辈劫数?又或是天下道门劫数,芸芸众生劫数?”云沐阳朗声清笑,遽尔凝眸发问道,“行道问长生,哪一步不是灾劫?”
“道脉传承,老朽领教了。”皇甫璧神色一萎,随即抬眸道,“实乃老道之劫,我妖灵群山之劫,怨不得人。”他说到此处,再是把目光射出,问道,“云道友如是大劫一至,你当如何?”
“心中有道,灾劫不侵。”云沐阳面色肃穆,却是一副无所畏惧模样。
“道友修行不过甲子,说得倒是轻巧。”皇甫璧丝毫不惊讶这敷衍回答,顿了一顿,就道,“昆仑道宫欲夺我妖灵群山,不过是想借我妖灵山圣物避劫,只是碍于妖灵灵主之约,这才延缓至今。”
“昆仑道宫由上古绵延至今,沉沉浮浮不知多少万载,至今仍是天地间第一宗门道统,前辈之言未免有些夸大了。”云沐阳目光微微一沉,非是不信,而是确实有疑惑,究竟是何等圣物,竟让昆仑道宫出手。
“云道友,你不用试探,实则那圣物究竟为何无人知晓,便是我妖灵群山众位山主都是不知。”皇甫璧仍是摇首,面色郑重,随即却是哂笑一声,“有与无有也是个谜题,此番昆仑大费周章来夺恐怕要空手而回。”
云沐阳目光一凝,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昆仑道宫所谋,不过以此看来昆仑道宫对这大劫却是重视非常,如此他们这等小派在大劫之中恐怕难以延续下去。思及此处,心中不由与西幽鬼主在次州所布暗手联系起来,更是心中一悚,天地间各大势力似乎都已出动。
皇甫璧将云沐阳面色尽收眼中,却是疑惑,稍稍一想,便展颜笑道,“贵派灵药仙宫也是上古道脉遗传,更是有测算天机之人,定也是早早有了应对之策。”他说着目光一瞥,意味深长道,“大劫之下,你我皆是应劫之人,此身与天地同殒或是应劫而出都是身不由己。”
云沐阳听他再度试探,便就敛容正色道,“上古以来,万年必有大劫降下,此事亘古不变。至于此劫应在何人,应在何处皆由天定,也有人定,此事不必赘述。”门中测算天机之人便是他恩师,只是如今恩师兵解仙去,更是添了道途艰辛之感。
“云道友倒是极有气魄。”皇甫璧耸了耸眉,云沐阳此言却是明摆着告知与他,这大劫门中早有预料。他心中稍稍一想,就振声道,“云道友,大劫之下皆成飞灰,你便不想先人一步,登上极霄宫殿、重云天榜?”
云沐阳微一侧目,正容道,“我辈砥砺磨练,不外乎成仙了道,求一个逍遥自在,长生久视。”
“道友既有此心,那老朽便不曾找错人。”皇甫璧精神陡然振奋,喜上眉梢道,“道友可知我积玉山之名?”
云沐阳打及打了个稽首,言道,“愿闻其详。”
“老朽乃是五彩壁虎化人,我族对那等灵性之物最是敏感,千百年下来不知积攒了几多灵物宝材,只是苦于我等妖类不善于器、丹之道,九州修士对我灵族都是轻视,更不愿将那等深奥法门秘诀传与我等。我积玉山到现下不知藏了几多宝物,老朽可倾力助道友成道,道友意下如何?”
皇甫璧面色一肃,微微有些自得,以他看来,灵药仙宫虽是数千载道门,道脉一支,然没落已久,云沐阳想要从门中获得修道灵物,借此成道,几无可能。毕竟其门中还有许多俊杰,更有公孙青木这等掌门亲传弟子,即便是立了大功,门中灵物分润下来又能有几多?
云沐阳沐阳闻言却是浅浅一笑,他自那洞水国尚惠盈真人处便就得了许多好处,即便是那等小雷劫化生丹宝材也有,虽然比不上昆仑等大宗门真传弟子,可是也是足够他用了,故而也是不曾动心。况且此人还欲以此要挟他,更是不可能。
“前辈未免高看晚辈了,五色天人峡也是被昆仑攻下,内中便有宝物又能剩得几多?”他笑了一笑,便就如此说道,“况且贫道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如何看重,门中也是倾力栽培,将来成就元婴大道也可期,还请前辈收回此言。”
皇甫璧听其说得委婉,他微微敛容,云沐阳这番言语却是将他接下来的话都是堵死,言明其门中并无不和,不必从此寻找突破口。他也是不怒,悠悠一笑,言道,“云道友恐是不知老朽族中宝物集藏之地何在,这五色天人峡乃是灵主起法所聚,早为他人觊觎,老朽怎会将此物藏在此中,定是另有秘室。”
他说着就将目光斜视过去,见其仍是神容淡淡,并无一丝作假,竟是油盐不进。也是心中有些焦躁,此地不知是何地方,而且又浑身法力也是调动不得,不由心中暗暗生了悔意。他皱了皱眉,似乎下定了决心,紧接着道,“况且云道友还不知老朽所求为何,这般急切拒绝又为哪般?老朽便是有事相求,也定是道友力所能及,绝然无有为难之意。”
云沐阳耸了耸眉头,尚真人固然留了许多灵药与他,可是之后他也要全力助敖英成道。如若此人积藏珍贵,倒是可以省去一番功夫,届时将内中之物问个清楚还可再做权衡,思及此处就正色道,“皇甫真人有话直言。”
“云道友此言甚得我心,道友尽管放心,老朽这处地方无人知晓,昆仑更是无从得知,老朽愿立下誓言,只要云道友愿意相助老朽,老朽定倾尽全力相助道友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