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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随归真观众人入了宝卷之中,一个恍惚间,便觉水汽铺荡迎面而来。他当即精神震起拨开云霓水汽,便见众人已是浮在一片无垠大海之中。水碧天长,逐浪滚潮,云卷浮游,偶听闻水鸟名叫,大浪拍岸,又见海禽振翅翔飞,水中豚鱼激跃,天地无边无垠,海风出来,神怡气清,好一副壮阔画卷。
“此中不止万里广阔,潮浪推涌,盈碧无涯,有汪洋大势,较之东海虽有不如,但也自成一方,果真夺天地造化。”卫莲目中清亮,不由点首,道,“如此绝对算得是福地了,此中修行也大有裨益。”说罢转过头来,问云沐阳道,“云师兄觉得如何?”
“灵机沛然,生机昂扬,气息蓬勃,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罢?”云沐阳朗笑道,随即起指一指远处,道,“卫师弟,你且看那处好似有岛屿,不定便有别样风情,又或是有小界人家,卫师弟你我不若前去看上一看?”
卫莲含笑点首道,“正好,师弟也有此意。”说罢二人朝着孟元象稍稍一礼,便驾动浮云,御空缓去。二人悠闲自在,摘云戏水,不多时已是行出十数里外。
“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避开师兄才能说?”关姓修士面目阴沉,脸庞微一抽搐,便痛心疾首道,“孟师兄,这云沐阳只是灵药宫门下,以为学得一手剑法,便可目中无人?卫师弟少有外出游历,若是被此人引上歧途,卫师伯那处却是要如何交代?”
孟元象望他一眼,稍一摇头,并不言语,关姓修士仍是咬牙道,“师兄,万万不可放任呀,云沐阳已是得罪了三忘宫、御灵派,若是牵连到卫师弟,这当如何是好?”
孟元象这时微微一叹,道,“关师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道心已被自我蒙蔽,此番我受裘师叔之言,携你同来昆仑,不意你竟越入越深,几欲跌入魔障。关师弟,你还不自悟?修我归真观法门,师道天地,取法自然,你已背道而驰。”
“师兄…”关师弟头脑一震,轰然而响,浑身震栗,如遭雷击。
云沐阳、卫莲二人行出十数里外,卫莲皱眉问道,“云师兄,你有何事要与小弟商议?师兄但管说来,无有不应。”
云沐阳淡淡含笑,道,“师弟快人快语,如此罢,我便直说。昔年我入地灵药谷,曾得了阴阳色法剑元碑。此宝物若是无人祭炼每隔旬日便会生出一道剑气,近来为兄有意修炼一门剑法,与我所修《霄云破法剑经》互为印证,圆融剑术,故而斗胆向师弟借几道剑气来参悟。”
“卫师弟,你必定也知这阴阳色法剑元碑与清河剑派关联莫大,为兄不欲再惹麻烦,更不欲他人知晓这法宝下落,故而才与孟真人错开以便开口。”云沐阳目中微带歉意,只是此时他已是站在悬崖边上,却不得不如此做,更不愿将好友牵扯其中。
卫莲心头微松,云沐阳这番言辞他自然不会全信,即便二人相交莫逆,又或许其中自有缘由,他也不会去仔细探查,当下笑道,“小弟还以为何事,只是那阴阳色法剑元碑立在小弟洞府中,若要用来恐是一时不能。不过此番前来也是携带了百道剑气,意在参悟那剑法,既是师兄要,尽管取去。”也不见他犹疑,便是轻一抖袖,随即塞了一只袖囊过去。
云沐阳接了此物,深深一礼,道,“卫师弟,前路崎岖,师弟万务保重。”言罢驾起一道烨烨剑光,倏尔纵去天际,卫莲只觉怔怔,却是毫无思绪,再是看时已无踪影。他轻一摇头,摆动长袖便是与孟元象汇合。
云沐阳一人离了归真观等人,剑去长空,迅疾无匹,只是不多时便是落在一处岛屿上,眼见青烟袅袅升起,再是看去又有人家,村落郡镇。他无心去看,把剑光催动,寻得一座小岛,见有高丘,便把剑光一撒,开辟了一座宽广不过丈许的洞窟。
少顷见他把袖一挥,点上一支安神香,再是起了一座禁阵,便趺坐下来,其后取出卫莲所赠袖囊。甫一打开便有剑气飚出,昂昂激扬,往他面门窜来,他微微一哂,双肩轻轻一震,那些剑光便被他折射开去,倏尔将洞窟切得千疮百孔,沙石泥土簌簌落下。
他轻轻一喝,吐了一团剑气出来,将这些阴阳两色剑气融为一团,足足过得半日,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见着眼前剑气所化光团只有鹅卵大小,不由满意一笑,“如此还是不足,仍需再以法力祭炼方能作用。”
言罢,再是起了法诀将这一团剑光揉成一枚剑丸形状,又是自莲华囊中取了庚辛金元精气,两相糅合,便见一枚莹润润、光灿灿的剑丸呈现出来。只是做到此处,他仍是不甚满意,又自腰间取了块白金出来,吐了一团火灵将这白金熔炼作一小团。又是起了法诀将剑气灌入其中,这枚剑丸顿时跳跃起来,轻轻鸣动,带出条条剑光来。
他微微一笑,将这剑丸收起,稍一掐算时辰,竟然已是过去整整两日。他微微舒一口气,便欲出了洞窟前去寻魔宗,只是这时忽然一股诡异气机飘来,引得则阳剑丸鸣啸连连。他不由哈哈朗笑,道,“新炼一宝物,正愁无人试锋,却是自家闯来。”
他当即长身立起,把袖一挥,出了洞窟。他立在山巅,往山下望去,见得潮水涨起之间有层层黑影,这些黑影又是重叠一起,便往山下村庄涌去。这时就听得许些惊叫,下方村落之中有几个炼气士手持法器,引着百数壮汉竖起了石阵,显然已不是首次遇到。
一老汉面貌枯朽,但双目犹如火烛,此时拿了一面小旗,在掌中挥动不止,便有层层气旋飞出,立时将百数石柱连在一起,只是他施法过后,便是目光漫散,气息喘喘,大声吸气惊惧道,“快快将石柱法阵起了,这魔物比之往日还要多上数头。”
余下那些壮汉听闻更是大惊,眼前海水慢来更是漆黑如墨,当下便有一十五六岁的健壮少年望着那黑墨潮水突然一声大叫,随即竟是拔了兵刃出来,疯狂挥动,一下之间有一壮汉被这少年扎中心窝,立时倒地而死。
那老汉顿时一声大喊,“快快按住他,这是被魔物魇着了。”他这话一出就见一十三四岁的少年惊惧不定,手指颤抖,却是丝毫不敢犹豫起了一道法诀将那健壮少年缚住,又有四五个大汉将其扑倒在地,随即一柄大刀将他头颅砍下。
那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见得那人头颅被切下,两目冒血,顿时嚎啕大哭,“大兄,大兄。”
老汉一声长叹,随即冷冷道,“四郎,莫要哭了,回去好生安葬了大郎。”又是扭过头来,大声骂道,“还不将石柱法阵起了,你等是要死在这里不成?”
百数壮汉大呼一口气,俱是大声一喝,震得潮水晃晃,其后从腰间取了一柄利刃出来,在掌心一划,便有血液汩汩流出,滴落在石柱上。石柱上石纹吸了鲜血,顿时豪光大放,须臾起了光幕将那些黑墨潮水都是阻挡在外。
这时众人都是长呼一口气,老汉走到那少年身侧,见他哭得伤心,叹道,“四郎,每是十载,便有魔物侵袭,你也莫要哭了,日后你洗了法术,便可为大郎报仇。”他说罢再是一叹,只是这时,忽然耳旁响起轰轰大潮,他顿时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惊恐叫道,“不好,竟是魔灵袭村。”
顿时那光幕被大潮冲破,轰轰水浪泼天而下,一众人都是绝望不已,四散奔逃,只是却纷纷被那黑墨潮水卷入进去。老汉已是绝望,双目泣血,仰天声嘶力竭喊道,“上邪,你便如此待你子民,任由魔物吞噬苍生,上邪,且睁开你的眼。”
只是他喊声一出,却见一道惊天剑气从天斩落,潮水顿时四散,黑气被这剑光一斩也是烟消云散。这时那老汉惊看四方,此间除了石柱被毁,魔物侵袭之事好似从未发生一般,他再是抬起头来,见一道精绝剑芒横天而去,顿时大哭,领着一众人跪拜叩首不止。
云沐阳收了那剑光,看着掌中莹润润的剑丸,也是满意,这剑丸实则算不得剑丸,只是被他灌注了阴阳色法剑元碑剑气,内中还有锋锐,不过如此却也是够他所用。这时他望东北看去,却见那处魔气萦绕,阴气不绝,一条烟柱摇摆晃动,直上云天。
“此处当是饲魔谷了。”他稍一点头便是把云光拨动,浮云飞去。
如此又是过得一日,这一日来沿途见着不少灵药灵草,便是这画卷之中的许些灵物也是见了不少,他一概取了宝囊出来,将这些草药灵材,灵物宝石都是纳了进去,只留些许,不至于断了根。着实收获颇丰,他不由笑道,“此中灵药之丰茂却不是外间可比,便是洞水国也无有这般。”
他却是不管昆仑如何看他,今后他若要成事不知要耗费天下间多少灵物。又过得两日,他在海中捉拿了许些灵贝,忽而他眉心剑丸骤动,他顿时面色微喜,袖袍轻振,驾动一道煌煌剑光刺入中天,再是看时已是杳杳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