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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飞宫瑞气腾荡,而下方则有一团明灭不定的幽光,与瑞气相撞,似浓墨入水。嵇怀谷身形一震,身后有一道赤色虹光攀起,瞬息间炸裂开来,往四方投去。须臾,下方污气便被瑞气化去。
此时再看云海飞宫周遭魔气越发浓郁,倏尔一阵雷雨大作,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只是这雨虽是滴落下来,但凡遇着有灵之物立时渗透进去,否则就与那寻常雨水无别,如不是亲眼所见也就寻不到踪迹。
刘真人起了一道法力去得外间与那雨水击撞身形顿时一颤如遭电击,立刻将法力断去,认真想了一想,沉声道,“府主,此是支岐山‘万念照心’,此雨不伤肉身唯伤心念,中者心智立变,还可能变作妖魔,却需小心些了。”
嵇怀谷轻一点首,俄顷道,“刘真人,既是定下招揽那洞眞玄派,不可无人前去,刘真人我欲请了法宝将那魔头击退,少时即请真人前去可否?”
此事唯有在此时最有奇效,过了这一时机便会大不相同,是故定要有人前去的。刘真人心知这时机不可错过,而且现在趁着魔头攻势还未起来便先一步将其击退,如此不但可以相助林荡诛杀那魔龙,还可一部瓦解东三派与丹鼎、洞眞玄派联系。
他掷地有声道,“老道领命。”
嵇怀谷目光往下一看,随后走出大殿,对着昆仑方向祷祝,知他心念所动,一道极光毫无征兆杀来,立刻将下方的乌黑魔气斩灭,看着就是清明一片,其后才似有开天辟地之声传出,山岳皆震。
嵇怀谷做罢此事,目有振奋之色,道,“刘真人请去。”
刘真人施了一礼,而后起了一道法宝护住周身,他知那魔头之事被暂时击退,并未诛灭,但这一点时间就可将任务完成。当下起一道虹光纵了出去,只是行到半途似有一阵寒风吹来他不觉精神一振,却是毫无所得。心中一想,“我有门中法宝护身,这魔头又被门中真宝击退,当是这处斗法之故了。”
当下也不多想,即是前去寻那弥梵子。而在此时堕念魔君已是盘踞在刘真人紫府当中,他不由长吁一口气,原本那道昆仑极光杀来立时就可退去,只是他认为这机会实在难得不可错过,因是立刻将两具分身遣出阻挠,由此待得刘真人出了飞宫立刻侵入其心念之中。这时他看了一眼那紫府盘旋的紫气,心中一哂,既已到了此处又怎会无有法门炼化?
云沐阳三人一见有一道人神色匆匆赶来,不由相望一眼,弥真人似有所悟,道,“我洞眞玄派若要在此处站稳恐怕少不得要动手一番,利弊相随,但只可前不可退。”
云沐阳也是不禁点首,其中利害三人皆是十分清楚,只是昆仑主动到此其中意味更是将这乱局搅得更是扑所迷离。
刘真人一甩拂尘,稽首道,“贫道昆仑刘曜巽,奉我昆仑道宫镜雁山碧衍天府嵇真人手令前来。洞眞玄派洞天重现九州,同是玄门同道,一脉相传,自应重立山门,嵇真人愿倾力相助。时正值天地杀劫,九州魔劫为患,九鼎难存,还需洞眞玄派鼎力支持,护佑九州宝鼎,不使九州堕落。”
此声乃是他倾尽法力所发,声传数千里,此时三派掌教真人皆未回得山门,静观此处战况,骤闻此言皆是兀自心惊。九州鼎定住九州地脉,得之好处难以言尽,这三派掌二鼎多年,是万万不愿与这无缘无故出来的道脉分润的。
刘真人目光一扫,俄顷就见三派之处各有一道华光冲天而起,阳火流荡天极。他不由面露满意之色,而后再是一看弥梵子,道,“还未请教道友仙号。”
“贫道弥梵子。”弥梵子稽首回礼,此事也在预料之中,只可进不可退。当下也是扬声言道,“刘真人,我洞眞玄派也是上古道脉正传,今贫道得天之幸,道祖垂青,得以修成此身,自当重立山门,振兴道脉。前路虽是崎岖,然贫道愿以赤诚之心兴我道脉,也唯有如此才可报道祖垂青之恩。”
刘曜巽听其婉言相拒,也是丝毫不恼,只要此事宣扬出去,此派也就无有他路可去,就算是与昆仑反目,其余道脉也不会接纳。至于那丹鼎一脉,只要王妫真人炼化九鼎就可将其地脉掘断,根本不足为虑。
“弥掌教再开道脉正传,当广传天下,半载之后王高真圣寿,还请弥掌教亲至昆仑。”言罢,再是稽首一礼,也不多做停留,即是飘然而去、
弥真人微一低头,俄顷抬头沉声道,“云真人,贫道当是要出手了。”言毕,纵起一道流火虹华,霎时间就将周遭百里穹宇遮住,似乎是阻住魔龙往东海之位。
此时东三派三位掌教真人皆是面色凝重,各自写了两封书信往另外两派送去。无论这洞眞玄派所言真假,但凡涉及到九州鼎那就不可后退,大不了就与昆仑做过一场。
云沐阳看到此处就知这一回局势将要定下,心中略一思忖,心中也是有了决断。俄顷一声裂响好似天穹崩塌,他二人所立云霓轰然一声就要散去。他反应极快,心念一动就是牢牢稳住,随后虹光一荡,二人便是退出百里之外。与此同时,那些赤阳真人也是身形一震,似乎难以站稳。
魔气大泽之中魔龙忽而发出一声惊天龙吟,龙身一摆,一双龙爪就从魔气云海当中弹了出来,毫无征兆抓在那林荡身上。只见后者面色一惊,身上宝光重重攀起,只是那龙爪强猛其身上无论其起了何等宝物护身皆是被其一爪抓碎。
到得这时面上露出惊悚颜色,立刻就将紫电神刀祭出来。只是此刀却是不听使唤,才一动作斩断一根龙爪,却是被定在空中,好似寻不到目标。他只觉浑身一颤,那龙爪来势丝毫未减,筋骨似要被击碎。
不由惊叫一声,立刻把袖一甩,就见一道真符腾起,旋而一座八卦宝镜跃起,往前一照,一股毁灭天地的极光从那宝镜中照出,直去数千里,芒光照耀之下魔气云海碎裂。魔气在这瞬息之间就是散去。
这真符本就是昆仑道宫元神真人所赐,只要时机拿捏准确就可将那魔龙击成重伤,将其擒获。林荡迫不得已使出这一张真符,额头竟是如凡人一般冒出豆大汗珠。这时就是瘫倒在云头,他身上筋骨已碎,头颅似被榔锤打中面门凹了下去。幸而到得赤阳真人这一境界,这些肉体之伤都不必太过在乎,费些精气就可完好。
然而他心中才是一松,忽而天中又有一缕魔气斩下,未曾回神,其已是身死,连元婴也是未能留下。与此相反,那魔龙迅快吞了林荡元婴、肉身,法力忽而高扬,竟是再度重聚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分作八条玄色长龙,魔气滚荡,就有阴雷伴随,往八方游动而去。
宫学义与一众昆仑修士一见那真符跃动皆是目光冷凝,只是眨眼之间一位赤阳真人就是身死,皆是满面惊愕。一见那魔龙化作十六道分身,宫学义首先就是反应过来,冷喝一声道,“魔龙受了真符一击,已是强弩之末,速起法宝将此獠擒拿回山。”
她一声喝动,身上虹华灿烂,嵇怀谷也是神情一凝,当下御使云海飞宫虚空挪移而去。刘曜巽则是跨了出来,大声喝道,“还请弥掌教一同出手,斩杀此魔。”
弥梵子也未迟疑,倒持方天画戟脚踏阳火而出。他目光四扫,道,“贫道浅薄,只可斩出三次神通,却是辨认不出那魔龙真身所在。”
他所言倒是没有虚言,若是不耗去精元凭他法力也只能全力斩出三次,若要让其拼尽全力那是无有可能,如今所谓不过是要一个大义名分,今日既是共同驱逐魔头,那日后无论哪一派都不敢有其他不满之言。
“弥掌教只管将那魔龙分身斩去,但有损失我昆仑十倍补偿,绝无虚言。”刘曜巽十分明白,此人虽是才成赤阳真人但却握有镇派杀伐至宝,战力非比寻常,如有此人稍作牵制,昆仑这一方就可从容降服那魔龙。
弥梵子闻言心中冷哂,只是往前一跨,顶上方天画戟悬起。
张真人远远看去,无论是方才昆仑真符还是那魔龙法力都是强横无匹,足可摧山毁岳,暗自心惊。而后定睛看罢目光犹疑问道,“护法真人,十六道气机一般无二,贫道以神通观之也是无有所得,护法真人以为那魔龙真身何在?”
“十六道皆不是。”云沐阳凝神片刻,斩钉截铁道。
诸囚冷笑一声,把身一荡就化作一缕浑浊长烟往地下钻去。他有浊世鼎在手,无论那魔龙圣主遁往何处都是可以察知。先前斗法之时,他就是发现魔龙使了金蝉脱壳之法,将九成法力化作十六道分身,而真身业已遁往地底。
随他遁去,南宫峮从一团迷烟当中踏了出来,厉光扫过,而后掐指一算,皱眉道,“看来果真是强求不得。”随后淡声道,“此中之事已了,你等留在九州候本座法令。”言罢,他已是消失不见。
只留下葛长老等几位魔头面面相觑,躬身一礼,道,“谨遵法旨。”其后这些魔头也是往九州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