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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药宫燕归峰,一道青烟飘来,不多时落在半山的亭阁当中。那青烟散去,陈恪明一甩衣袖走了出来。随后他目光望向下方,青山茫茫,暖雾融融,灵药宫与昆仑道宫交战,门中各峰但有些修为的弟子都前去主掌阵坛。
他在亭阁当中小坐半刻,旋而一道如月光的霞云从山顶飞下来。他就起了身,施了一礼,不咸不淡道,“弟子拜见师叔。”
银川一冷哼一声,道,“你不去相助门中倒来我这里作甚?如是无有要事,本座还需回峰中。”
陈恪明淡淡笑了一笑道,“师叔莫非是忘了生死绝心禁了?”
银川一不由身子一抖,面色也是发白,良久才是一副无力模样涩声道,“你说究竟要我做什么?”
陈恪明哈哈一笑,抖了一抖袖袍,似乎胸怀大放道,“师叔,其他事情师侄也不敢多想,唯有一桩,只要师叔能够带我等寻到那阵眼所在,事成之后师侄可以将生死绝心禁去了。”
他说着目光一斜,顿了一顿,灵药宫阵枢实在是难以寻到,他几番努力都是无功。不过这一位银川一定然知晓,又是笑着言道,“师叔一直有望成就元婴,只是无有那小雷劫化生丹相助,此事若成,何愁没有宝丹?”
银川一几要瘫软下来,冷冷望着对方,咬牙道,“你想要坏我灵药宫?”
“师叔何必如此不明智,难道留在灵药宫中就能成仙了道?”陈恪明哎了一声,面容可惜道,“师侄记得那封离婵封师叔修炼年岁都不及师叔,后来虽说成就元婴但却是门中给了一件重宝,师叔不会不知吧?”
他说着斜看了一眼,又是言道,“哪位洛真人不过乡野弃子,得了机缘入山,比起诸位师叔来那是如何?其人也在公孙掌门手中得了宝丹,也是一位元婴真人了。师叔若论资历门中有几人能比,若论功行又有几人可以相较?但却迟迟不能破镜,难道真的是师叔没有机缘?”
“机缘还不是在公孙掌门手中,他说要有就有,无有就无有。”他说着好似有些漫不经心,忽而目光亮道,“不是,现下门中乃是云沐阳那小儿执掌,一个晚辈弟子如此不敬,就是不知师叔何日才能破镜成婴了。如是弟子没有记错,师叔寿元也要到了。”
银川一听着面容不住抽搐起来,随即又听到对方言道,“只要此事成了,师叔便是大功之臣,成就元婴又有何难?”
她仿佛浑身没了力气,无力答道,“我确实知晓阵眼所在,不过那一处有几位同门看守,就凭你我两人就算进去了也要惊动门中。虽是大战之时,可是几位元婴真人有心我等也活不过去。”
“此事就不劳师叔担心了,我自有法子。”陈恪明目中光芒一闪,不由满意点首。
银川一稍稍恢复了力气,目中之意难以言明,而后顿了一顿,面容凄然道,“都是同门,又曾在我门下听道,不可取他们性命,否则我断然不会做的。”
陈恪明冷笑一声,却是并不答话。
银川一面容一悚,似有话要说,可又是生生忍住,陈恪明如此表情已是说得十分明白,多问无益。俄顷,她切齿道,“少时我自会将那几人引出来,半个时辰之内当是无人打扰。”
“可,如是能将守门之人引开那是最好。”陈恪明应了一声,口中喝道,“还是快去拿阵眼,休要教宁真人久候。”
当下二人各自掐了一道法诀遁去,半途遇得巡山修士,其等见是银川一这位久不现身的长老都是不敢盘问。未有多时,就是到了原阵峰。银川一面容不安道,“我只知门中其中一处阵眼在此处,还是我师父羽化之前告知与我的,你在此等着,我自去将秦灵夫妇叫出来,往后就莫要再来寻我了。”
陈恪明把手一拦,道,“师叔,自然是弟子与你同去?”
银川一面皮抽了一抽,对方是不完全相信自己,只得无奈道,“那就随我来。”
少顷,到得原阵峰外,银川一把手中令牌晃了一下,口中大喝道,“护法真人急令我前来传令秦峰主,速速避开。”
守山弟子见她行色匆匆,虽是未曾看明白但也只得放行。
银川一二人快步驾起云烟,随后到了丹朱桂木下,她沉声言道,“这桂木便是阵眼所在了。”言罢快步往丹桂观去,丢下一句话,“我需稳住秦灵二人,不可让他们发觉了。”
陈恪明冷面一笑,道,“何须如此?杀了了事。”他也是快快跟了过去,以他看来就算不是要杀了,也要能在掌控之中。
银川一也是无法,二人闯入丹桂观,竟是毫无阻拦。这时就见秦灵大步踏了出来,大声道,“银真人、陈师兄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陈恪明一步上了前去,变色道,“秦师弟,乃是方才为兄巡视之时出了一件大事,护法真人着令我与银师叔速来传一道秘符与师弟。”
秦灵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拿眼去看银川一。只见后者面容苍白,他不禁十分奇怪。
银川一只是怔了一下,便就喝道,“你还不过来,那一道灵符我一人压制不住。”
秦灵这时才是不再怀疑,连忙行了过去,立刻就被她一把捏住脉门,霎时间晕死过去。银川一拿了一道符箓将其封住,就见陈恪明目光看来,满是玩味笑意道,“师叔,这人留着还有何用处?”
“我已是叛门万死难赎,几个晚辈总要保下。”她目中泫然,行步之间也是摇摇欲坠。
陈恪明也就不再多说,只要灵药宫一破,这些人一样死路难逃,现下又何必去花这心思。当下就道,“师叔,还是将另一个麻烦也是解决掉才是正理。”
银川一目中漠然,将秦灵抬到一个角落放下,便与他一同进去,见得禁光闪烁,便道,“此乃门中重地,需以重宝打开。”
“何须如此麻烦?”便在这时一个苍老声音响起,银川一悚然一惊,难怪陈恪明如此大胆。当即身子往后一腿,就见陈恪明袖袍当中走下一白首道人,面色红润如婴儿,手中拿着一柄拂尘。
陈恪明当下面容一喜,这人乃是用了昆仑道宫的秘术躲过灵药宫阵灵气机感应,此时出来可见对方已是完全拿捏住了此地阵气流转,已是没有半分危险,连忙施礼道,“见过刘真人。”
那位刘真人也不正眼看他,而是行了过去,把拂尘一甩,手中拿出一道金印往下一按,就见那禁阵划出一个缺口来,就见他从容行了进去。
陈恪明暗叹一声,道,“果然是昆仑道法,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禁阵破了。”他当下更是认定自己的决定没有差错,他在灵药宫中虽是成就了金丹,但是完全没有了地位,门中之人谈及自己往往都是笑话。若想在灵药宫成就元婴更是痴人说梦,是故当日他遇见一位昆仑弟子就毫不犹豫投靠了过去。
他正欲往里去却见银川一如丧考妣立在那处,不由冷笑催促道,“师叔何必做如此状?”
银川一仿若提线木偶听了他之言跟了上去,才是踏入禁阵,却发觉其中另有天地,而一株巨冠如伞、芳香远播的丹朱桂木。她不由面容惊讶,原来外间那丹朱桂木只是这桂木一枝而已。
刘真人甩了甩拂尘,看着眼前桂木,笑道,“如此宝材倒是可以炼成一桩法宝来,至不济也能装点庭院。”他也是深明阵道之人,这阵眼当中的桂木便是灵机运转一方,只要这桂木毁去大阵自然就可破了半数,那时外间再是稍稍用力不愁不能攻下灵药宫。
他转眼一看,道,“老道耳闻丹鼎一脉有一承乾鼎,鼎中有一枚绝世宝丹,你可知那承乾鼎在何处?”
“这个晚辈不知,”陈恪明眉头一皱,忙又道,“不过既是宝鼎那应当在丹鼎殿。”
刘真人看他不似作假,就欲将那桂木连根拔起。只是走了半圈之后,忽然有些奇怪道,“此中不是还有一人值守,现在何处?”
他这一说,陈恪明也是一惊,忽而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厉声道,“银川一你不要性命了吗?”
银川一放声大笑,而后看着陈恪明冷嘲道,“我银川一虽是不识大体,目光短浅,但欺师灭祖之事绝对不会去做的。反观你,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先有离平武再有你陈恪明,果然一丘之貉。我已是命秦师侄前去传信张真人了,少时就是你二人死期。”
她才一说完,就有一道宝光猛然拍来,听得咔嚓数声大响,似乎是将她浑身筋骨捏碎。她面容一僵,双目圆睁,而后整个身躯好似一瘫软(hexie)肉,瘫倒下去,再是看时已是气绝毙命。
陈恪明不禁慌张看向刘真人,口中就要解释,只听后者似乎是毫不在意道,“区区贱婢自作聪明,老道既然到了这一处,那定然是要破了这阵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