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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诸位高真齐聚,皆是惊疑,昆仑之地竟还有能够逃过他们眼睛之处,其中却是大不寻常。
“东海之滨龙君已至,多说其他无益,吾等所作准备已是充足,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弘掌教面色微微有些凝重,龙君二人能够瞒天过海到此,手段不寻常。他略略一看,心中却是思虑了许久,道,“龙君之意想必诸位真人也是十分清楚,无外乎占得一洲,凭此感应天机。”
诸人皆是点首,宁虚清眼神一紧道,“彼辈既是来了,正可留下,以绝后患。”九州之事解决之后便是要荡平天下,为昆仑为尊,立下道门,这等龙族自诩天生神灵,又是神通广大,留在此界不啻于芒刺在背,自当早早除去。既是早有这一日,如今又是到了昆仑之地,正是天时地利,理应斩他。
他说着眼角一扫,又道,“此回西土佛宗那老和尚也是到我圣地,也可一并杀了。”
他这等激进之言诸人便是听了进去,也知不可轻易采纳,江高真就道,“此辈俱是阻我道门兴法之徒,早晚皆要除之,不过眼下还是讲九州诸道脉尽数除去。”
“诸位且去,接下来少不得诸位。”弘掌教轻一点首,不置可否,他主张还是徐图缓进,能为则为,不能为再是延后也是无碍,眼下之事可以当作是内患,不得不除。
诸位真人闻言,皆是一礼,便各自去准备了。其等去后,弘掌教起手一划,就有道道虹华垂落,俄顷显出一人影来,当即喝问道,“王高真今在何处,可是探查清楚?”王善渊前往星宿海时日已久,如今昆仑道宫大事将成,却是不能少了他。
那人影惶恐道,“回禀掌教真人,小的虽是知晓王高真所在,可是似乎是被北斗星宫周天星斗大阵困住,不能脱身。”说着不禁暗暗抬起头来,细心观察神色,俄而低着头嗫嚅道,“掌教真人,此回王高真恐怕是不能赶回来了。”
弘掌教面色并无多少变化,也是猜测到了北斗天宫之意,当下一挥袖袍眼前之人立刻如烟散去,冷笑言道,“北斗星宫,你原居天外,我也无意过分紧逼,此是你要入局来,入得此局,尔等还有退路耶?”
瑶池之中风雨飘摇,狂雷怒云爆发,但是昆仑这处似乎并无回音你,只是听之任之。少顷,那雷云之处数头真龙落下,皆是化作人身,端坐一方。而那玄水宫之侧,瞬间似乎有五色玄光荡来,顷刻间形成汪洋大潮,五色雷光若隐若现,与之辉映,却是伍延思头戴一面具并着数头真龙从中行出。
伍延思袖袍一卷道道五色玄光涌动,转眼间也有数件宝物出现,他眼睛一扫拿了一物,那些宝物便是隐去。身后则是身形伟岸的水云上法界界主敖回,敖国主看了看,行到近前就道,“伍婿,你且放心,到得这仙境之中,自有我龙宫为后盾。此一回,必然要争一份天机来。”
“三哥,我龙族至此既要争那天机,也要夺回我祖州龙脉来。”只见一头生银角、方额广颐的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柄三戟叉,银光闪亮,他往那天外看去,再将目光收回目光坚定言道。此人名作敖囩,亦是龙宫太子。
“先在此处修整,等候君父法谕。”敖回郑重点首,他也是看过了,这一会到了此处的道门道脉已有不少,而龙宫借了玄水宫之名到此,届时也是要争一争琅琊仙境神物。此物既是事关成道,又是事关天下大势之分,不可掉以轻心。
此刻昆仑道宫之人已是陆陆续续到来,其等占据瑶池有利之处,尽力汲取灵机,不断壮大自身。白树功驾一道红云来,他对诸人道,“掌教真人有旨,诸位同门不必惊动,只需在仙岛之内修行,明日瑶池法会大开皆有封赏。”
诸位真人皆是看了一看,对于此人之言神色各是不同,或是一笑、或是浑不在意、或是上前言说一番。白树功颇觉不满意,不过也未多说,转而去得身后,见了云生海楼岳掌教,他眼角一扫,扬首道,“岳掌门,我派掌教真人有令可让三位前往琅琊仙境,三人皆已是安排妥当,少时自会有我昆仑同门前来知会三位。”
岳掌门面容沉下,此是昆仑作风目中无人,他无论如何也是一派之尊,可是此人却是如此慢待。他心中十分不喜,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就是冷冷道,“如此却是有劳了。”
白树功看他也算是客气,拱了拱手,“岳掌门,暂且待在这处不可随意走动,否则出了错漏我也帮不得你了。”言罢,一甩袖大步离去。
“掌教真人,这人好生无礼。”罗海粟一时不能自持,自觉已是被轻视了十分。
“那又如何?我等能够自己前去琅琊仙境?”路鸣韫嘿然冷笑一声,随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处地方盘膝下来,放松言道,“这一处也是人间福地,灵机充沛。我等已是到了昆仑之地,不依仗昆仑又能有何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掌教真人、罗真人只当忍辱负重就是了。”
“你…”罗海粟一时气得面红耳赤,可是却又偏偏辩驳不得半句,到最后只是紧紧握拳一跺脚喝了一声。
岳掌教看了二人道,“昆仑意欲将我们中之人分开,此等分明是深有防备,我等既是云生海楼门下就应同声共气,二位不要争吵了,我这处有一法符,乃是我精血所练,届时可用来沟通彼此。”
琅琊仙境究竟是何景象他们一无所知,门中典籍记载只有只言片语,只道广妙无边,难穷其有,是故做得多少准备都不会嫌多的。
约有半刻过去,天中竟是仙宫岛屿都是放出清光来,三十三支道脉,如今大半皆是清光腾绕,紫气飞旋,祥云流走。东方之处十数座仙岛齐聚,道道彩虹联聚,沟通彼此,这些仙岛环拢一座紫光盛耀、彩芒堆叠的飞屿仙宫。
汪真人等十余人已是先一步到此,他们皆是落在正中那座紫气环绕的仙宫之内,此处广大无边,仙气充盈,正是昆仑道宫道脉所有。但见一座雄伟宫殿立在此处,祥云仙雾在此处流转如那江河之水去得汪洋大海又是汇聚成云化雨,循环不断,缥缈难测。
此刻昆仑道脉主事的段玉玄还未到此,因是未能入内,汪真人等人便就在这大殿之外兴法聚云成了一座云宫。其等盘坐下来,论道说法,其中不少人长久闭关,诸多同门多是有些生分。此刻趁着昆仑诸大世家弟子还未到来,便也是相互印证起来。
但见一位年约五旬的青须道人手中捏着象牙玉圭,他略作沉疑道,“我道门多番布置将是功成,许多诸如三忘宫、剑宗之流的外道皆是拔除,或是削弱了,此回原本应对门派不过数家,但如今我听门下弟子之言这些对手似乎骤增了。贫道久在樊笼,未曾关注,今日倒是多了许多疑惑了。”
“庄真人,九州原有九大道场,从文殿名存实亡,实在算来只有八派,我道门几番运作,这些门派早已不堪一击。”这时一位名作萧若愚的道人长声一叹,接着言道,“然而天机变化,难以预测。这数百年来又有几人假借早已消亡道脉之名行那外道之事,意欲颠覆正统。其中就有那洞真派、灵药宫、天仙派。此等宗门早已烟消云散,然而许些宵小之辈得了些许道法传承便自诩正宗,着实掀起了不小风浪。”
说到此处人人目光都是一变,尤其是闻听那灵药宫之名更是面色一提,其中之人虽是闭关才出,可是那云沐阳之名实在令人心惊。七人一人之力便是阻住了昆仑南下步伐,更有诸多道行深厚的同门死在其手中,赫赫战绩令人不敢有半点轻视。
肖若愚目光闪了一闪,继而再道,“不过这几人终究只是昙花一现,那始作俑者云沐阳已是为我昆仑所诛,此些门派不足为患了。不过眼下一看,却又有那龙宫作乱,意欲与我道门争夺天机,此等却是不可容忍的。”
听到云沐阳已是身死消息人人都是松一口气,若是此人还在,这一回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中,所谓道途皆是成空了。主任谈说之间却是将云沐阳好好贬低一番,最后好似不值一提,也就敷衍过去。
“龙宫之患近在眼前,确实应当要梳理一番,还我道门朗朗青天。”一身材圆胖肤色微黑的中年道人生有三缕短须,此人名作杜闲,他晃了一晃手中蒲扇,晃着头道,“诸位同门如是对上龙宫这等门下,比当使尽全力才是了。”
“怕得甚么?龙宫门下皆是披鳞带角之辈,有何可惧?我昆仑乃是道门执牛耳者,这等异兽本应为我洞府洒扫之辈,若是遇见了擒捉回来就是了。”一身形高大、脸颊瘦弱、眉眼分明的年轻人冷哂一声。
诸人一听不由大笑,言笑归言笑,但是其等也不会等闲视之。就在其等高谈之时,忽而天宇似乎一阵波动,使得众人不由凝神屏气,就见万丈金虹陡然洒落,瑞气祥云似如洪潮奔涌,隆隆作响,又似天崩地裂。万丈金光照落,一轮昊阳腾空,烈烈火芒,彤彤赤霞,万里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