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伐谋,止战之殇,枕戈沙场,君来莫笑。
石勒走在河西走廊的原野上,看着广袤的草地,情不自禁的大喊一声“我石勒来了……”
石勒大声唱道:“鸱枭鸱枭,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畜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谯谯,予尾修修,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1
此文寓意:鸱枭啊鸱枭,你已夺走我孩子,别再毁坏我家室。操心操劳多辛苦,养育孩子我病倒。趁着天上没下雨,寻取桑树的根皮,捆扎窗子和门户。如今你们这些人,也敢把我来欺侮。我手操劳已麻木,我采白茅把巢补,我把茅草储藏起,我嘴积劳已成疾,我的家室未筑起。我的羽毛已稀少,我的尾巴已枯焦。我的家室太危险,风雨飘摇很难保,我心恐惧大声叫。
石勒在心里默念着,这多灾多难的羯族人,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平安?
石勒紧紧的攥起拳头,羯族必须要强大,自己必须要福泽羯族之人!只是现在晋朝依旧强大,刘曜依旧强大,强敌环饲,如何实现羯族复兴?
石勒叹了口气,对着苍天默念道:“我石勒,有生之年一定要我的族人富足安康,一定1
石闵看着石勒的背影,皱起眉,鸱枭?伯父心里究竟有多少故事多少秘密?只是伯父可知道血腥建立起来的政权,必然会血腥失去,越暴力执政失去的越快?看着石勒嗜血的表情,只怕再过几年将是汉族人的劫难开始。
石勒转过身看向石闵“我刚才唱的可好?”
“伯父心怀大志,如此歌曲未免凄凉了些。”石闵回道。
“痛定思痛,才会大志得伸。”石勒笑起。
“我最喜欢孟子的《告子下》,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石勒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然折磨其心智,锤炼其意志,使人有过则改,使人察言观色,使人防微杜渐,使人居安思危。此为国昌之根本。”
石勒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石勒挑了挑眉“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石勒抚着胡须笑道:“梁惠王说:“我对国家的治理,很尽心竭力的吧!黄河以南发生灾荒,就把那里的灾民移往黄河以东,把河东的粮食运到河南。当河东发生灾荒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做的。看看邻国的君主主办政事,没有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可是,邻国的百姓并不见减少,而我的百姓并不见增多,这是什么原因呢?”孟子回答道:“大王您喜欢打仗,就让我用打仗来打比方吧。战鼓咚咚敲响,交战激烈了,战败的士兵丢盔弃甲拖着武器逃跑,有的跑了上百步才停下,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了脚。跑了五十步的人因此就去讥笑跑了一百步的人,您觉得行不行呢?”梁惠王说:“不行。他只不过没有逃跑到一百步罢了,可是这也同样是逃跑呀1孟子说:“大王您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就不必去期望您的国家的民众比邻国增多啦。只要不违背农时,那粮食就吃不完;密孔的渔网不入池塘,那鱼鳖水产就吃不完;砍伐林木有定时,那木材便用不荆粮食和鱼类吃不完,木材用无尽,这样便使老百姓能够养活家小,葬送死者而无遗憾了。老百姓养生送死没有缺憾,这正是王道的开始。”“在五亩大的住宅田旁,种上桑树,上了五十岁的人就可以穿着丝绸了;鸡鸭猪狗不失时节地繁殖饲养,上了七十岁的人就可以经常吃到肉食了。一家一户所种百亩的田地不误农时得到耕种,数口之家就不会闹灾荒了。注重乡校的教育,强调孝敬长辈的道理,须发花白的老人们就不再会肩挑头顶,出现在道路上了。年满七十岁的人能穿上丝绸、吃上鱼肉,老百姓不缺衣少食,做到了这些而不称王于天下的是决不会有的。”“现在,猪狗吃的是人吃的食物而不知道设法制止,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知道赈济饥民,人死了反而说‘与我无关,是年成不好的缘故’这和把人杀了反而说‘与我无干,是武器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大王您要能够不归罪于荒年,这样,普天下的百姓便会涌向您这儿来了。”
石勒看向石闵“最近我在研究帝王之术,这御民还是圣贤说的对。”
石勒走向军营,在案桌前挥毫写道:《孟子·公孙丑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石勒眯起眼睛,喃喃自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石勒执笔又写道: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石勒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
石勒想了想继续在纸上写道: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石勒皱眉,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石勒挑眉看向石闵,淡淡说道:“我后赵得广开言路,广纳贤才才是。”
石勒坐在军营中颁布了使后赵强盛的政令:
1.与公卿百寮,每岁推荐贤良方正、直言秀异、至孝廉等各一人,所考试的答策为上第者拜官为议郎,中第者为中郎,下第者为郎中。并令“其举人得递相荐引,广招贤之路。
2.设立太学,以明经善书的官吏作文学掾,选部下子弟三百人接受教育。在襄国增置宣文、宣教、崇儒、崇训等十多间小学。
3.命支雄和王阳为门臣祭酒,专掌胡人诉讼,命张离、刘谟等人为门生主书,专掌胡人出入,且禁制胡人欺侮汉人,以胡人为国人。另又迁徙三百家士族到襄国,置崇仁里让他们聚居,又置公族大夫统领,实行胡汉分治。
4.行考试机制,初建五品,由张宾领选举事。后又定九品,命左右执法郎典定士族,并且副任选举职能。又令僚佐及州郡每年都举秀才、至孝、廉清、贤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后来更以王波为记室参军,典定九流,始立秀、考试经的制度。
石闵看着石勒挥毫而就,这孔孟之道最是深奥,身为羯族之王的石勒,自小一个奴隶出身竟然可以领会到孔孟的精髓,实属难得。
这天时地利人和,讲究的不止是帝王在称王的时机,选择共谋大事的人和起势的地域更重要的是在诉说帝王武夺天下,文安国邦的根本。
这文安国邦的根本,比武夺天下更细致,几乎是真对每一件事情来讲。它讲究的是帝王在处理和平衡每一件大事之时,选择出手的时机,选择处理的两派阵营之人,选择盖棺定论的地域或火候。
自古以来,帝王武夺天下容易,文安国邦却很难。因为人和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正如自己的义父石虎,虽然武将,但却是动摇了石弘继位的基石,让伯父石勒为之震动。满朝文武畏惧义父的军权,能帮石弘的少之又少,真正是人和偏颇的时候。
孟子说人和最重要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孟子的说法终究还是太理想化了,这城不需要多高,这池不需要多深,矛不需要多么锋利,盾也不需要多么坚固,军粮也不需要多么多,只要人和终能胜利。
可是,这种胜利,孟子没有说,是需要人命堆上去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是死亡线上挣扎几番换来的。
可是,这种胜利,孟子没有说,是需要时间退出来的,是几年几十年反败为胜的,是人已白发苍苍都未必能见到的。
世人只知道人和重要,却不知道这般血腥和人命的残酷与廉价,这种人和极重要却又极恶毒。诚然兵史上有很多反败为胜,以少胜多的例子。可这些反败为胜,哪一个不是卧薪尝胆?哪一个不是极尽欺辱之后的奋起反击?那是一种绝地求生的本能得来的反败为胜,那是一种恨极报复的多年筹谋,那种反败为胜本就丧失了人性,换来的不过是成千上万的骷髅罢了。
那些以少胜多的例子,反观历史,哪一个不是借助了地势天险,哪一个不是恰好天象有变?若不是大雨狂风何来草船借箭?若不是过道狭窄,地势险恶,何来的火烧赤壁?若不是大水干涸,护城河干,何来的坐困城中惨败,何来慕容攸少年封将?不过是赶上天时,借助地利,陪一个人和而已。
石闵叹了口气,伯父这般信奉天时地利人和,是真的以为孟子说的这个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是真的吗?礼贤下士,必然士子之心归之?可是世人又知否,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归心若是仗义屠狗辈,便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便是让这万里山河尽在囊中。可是这些仗义之人,也是最不稳定之人,极容易叛变,也极容易持刀相向,也极容易被蛊惑做下错事。这些人可用之但不可常用之,得他们的心,只可保卫山河,不可共谋富贵,也不可共享江山。
这归心若是负心读书人,便是心思蔫坏拉帮结派,便是让这固若金汤的朝堂一派散沙各自为营。可是这些读书之人,也是最稳定之人,他们如同羊羔,只要许以威慑给点富贵,便俯首听命不敢有所叛逆之举。但是这些人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这些人一旦有了凡心,不像那些屠狗辈,他们会卧薪尝胆数年,蛰伏许久一击致命,犹如毒蝎。因而这类人的心是难以把控,要时常鞭笞,不得给其安宁的。
这世间的得道究竟是什么,只怕很难让人看明白,看透彻,但是若真是如孟子这般,单纯的以为得人心者的天下,那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自古以来,江山都是血染的。
石闵垂下眼眸,天下何时才能平息战乱?何时才能让百姓安养生息?何时才能没有这利欲熏心?何时才没有这屠刀杀伐?
石勒抬头看向石闵笑了起来“石闵,怎么?觉得这孔孟之道甚是难懂?”
石闵笑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晦涩,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伯父,孟子说尊重贤能,让有才能的优秀人才在朝为官就能吸引天下的读书人,这读书人都祈求九品中正制的世家予以推荐,向往如此,石闵懂得,只是石闵不懂,为什么还要给商人愿意行商的市场和空间?虽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柱石。但是这商毕竟是最后一位。”
石勒笑了起来“我赵国的赋税是商人的多还是农民的多?”
“自然是农民的多。”石闵纳闷道。
“那我们的农民是稳定的还是不稳定的?”石勒继续笑起来。
“自然是稳定且增长的。”石闵有些开悟“伯父,你是说,这些商人是不稳定的,他们的增长会增加更多的赋税吗?”
“不止如此。石闵啊,农民的赋税有限,若是我下令增加财政收入,这赋税加重,民苦不堪言,这社稷就会岌岌可危。但若是我不下令增加财政收入,这赋税减轻,朝堂难以维持,这皇室就会分崩离析。这是一种症候也是一种潜在的隐患。可这商人那?”石勒点点头,解说道。
石勒笑起来,拍了拍石闵的肩膀,笑道“这商人若是行商,在国内可以提高百姓物品的使用,可以让百姓有充足的生活必备品,甚至会过得比以往更好些,也可以帮我么养活足够让国家强大起来的兵丁和能工巧匠。你要知道士兵是保家卫国的,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士兵的武器没有更新换代,这战斗力下降,即使军队士兵人数足够,仍旧难以抵御外敌。”
“这时就需要能工巧匠。自古以来,奉为国之柱石的书籍并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圣人之道,而是天工开物,而是吕氏春秋。为何?因为能工巧匠可以发明更先进的武器,可以升级更精良的武器,可以制造更快更好的仪器,他们能带来国家的发展,能让国家最快的强盛。”石勒笑起来“但是这些能工巧匠,何其稀少?他们必须要数十年的打磨,需要数十年的磨练,这磨练的时间需要大笔的银子养着,而我们的国库并不充裕,甚至所有国家都养不起,怎么办?”
石勒笑了起来“那就靠商人养着,在能工巧匠成为国之利器之前,让他们养着。”
“怎么样呢?”石闵一脸纳闷。
“这个问题问得好,怎么样呢?”石勒笑起来“商人若是行商,他必然要做买卖,这存在买卖必然是要有物品来维持,那么什么物品可以买卖?”
“粮食,丝绸布匹,玉器,瓷器,小物件,胭脂水粉,家具。”石闵想也不想的回答。
“粮食,若是能工巧匠能让粮食丰产,若是碰上天灾,何愁赈灾动用国库之财?商人自然也愿意借助这个粮食之本来大发横财。可是我不允许粮食买卖,因为这是国之根本,只能官方买卖。”石勒笑起来。
“布匹,若是能工巧匠能让布匹盛产,那行军作战的战衣,是否可以更轻便更坚固更结实更廉价?军费是不是可以节省下开支?士兵是否可以用以保命?护卫是否可以用以御寒?”石勒继续笑道。
“家具,若是能工巧匠能让家具创新,那行军作战的战车,军车,火炮,是不是可以更强,所需之人是否可以更少?作战的机动力是否可以更快更强?若是如此,何愁不能横扫千军?”石勒看向石闵“商人能锻炼工匠的手艺,亦能磨练工匠的技术,这是国之所需。”
“那么在国外呢?伯父,这商人又有何用?”石闵纳闷道。
“国外,商人跨域通商,可以将各个国家的优势所在集中在眼底,我们的工匠便会尽其所能的吸收这些优势,甚至化成我们自己的优势,这不是我们需要的吗?不要小看一个家具,一个瓷器,一个小物件,这或许是可以研制出最新武器的捷径。而且这大量的他国之物进入国内,也会增加我国的收入,这笔收入可是一笔额外之财,身为帝王,为何不加以使用?丰盈国库,壮大国家呢?”石勒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石闵点点头。
“但是一部吕氏春秋,也让身为帝王的我知道,商人可用之却不可深信,为什么商人地位最低?因为商人太有钱,也读过书,也有工匠的能力,不然如何发家?如何致富?既然商人是个多面人才,万一再出来一个吕不韦,如何是好?所以商人只可用之,却不能不禁锢着。自古以来,历代如此。”石勒看向石闵“这便是帝王之术。”
“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孔孟之道,也许石闵你以为这大国强国必然是军势强盛,必然所到之处皆是霸气,但是石闵啊,为君之道不能霸气侧漏,理应韬光养晦温和示人,看似遵从孔孟,实则收心世人罢了。可惜你啊,虽有帝王之才,虽有帝王之相,奈何你的心太硬,你的脾气太急躁,你的心思太明显,导致你霸气有之,宽宥少之,若是不能宽厚些,怕是你会在此之上吃大亏。”石勒叹息了一声。
“你是我石家里面难得的人才,虽然只是个养子,但是伯父看人从来不会错,我希望你能够参读伯父的政令,能够融会贯通,能够为己所用,你可懂?”石勒看向石闵,希望他能听进去。
石闵尽管还是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依旧很恭敬,似乎听进去,恭和温顺的模样。
这是后赵强盛的开始,却也是如烟花一般,璀璨而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