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的婚期一早就定在了今年的三月,因此翻过了年海氏就格外的忙碌起来。除此之外,时不时还有媒人前来询问姚冰跟姚玉棠的婚事可有了着落,海氏真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吴姨娘天生不是管事的材料,只能看着海氏忙碌而插不上手,因此姚雪就每每被海氏拉去管理庶务,姚雪性子绵软,有些管事媳妇就有些上令下不行,姚冰听说后就气鼓鼓的前去助阵,指着这些管事婆子的鼻子就骂了开来,一时间姚冰的名头提一提,管事婆子们就能抖三抖。
姚玉棠每日的不是读书画画就是学着拿针线,做针线的时候就会到梓锦那里去两人作伴,一来二去的,两个院子里的丫头也逐渐的熟捻起来,姚府喜事连连,人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下看若在。
这一日,梓锦给姚雪绣的东西终于全都绣完了,就想着给她去添妆,反正早也添,晚也添,于是就换了一身粉色袄裙带着杜若寒梅去了姚雪的院子。
刚走到门前的时候,还未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了喝骂声,梓锦一愣,杜若正要前去敲门,听到这声音也只好停住了脚,就听到里面传来:“……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上赶着做陪嫁丫头,谁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我呸!”
这声音梓锦有些熟,正是姚雪的大丫头访冬的声音,可见访冬气得不轻,从未听过她这样的不留情面过。
紧接着梓锦就听到了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访冬姐姐,这几年我伺候姑娘也是尽心尽意,从不曾偷懒耍滑,按理说陪嫁的丫头除了你跟问夏姐姐两个一等丫头之外,再往下轮就要提起两个二等丫头做一等丫头作为姑娘的陪嫁,凭什么润雨提了一等丫头,而我还是二等丫头,又凭什么把结香那个三等丫头直接提为了一等丫头越过我去?我就是不服,要找姑娘问个究竟,要真是这样以后我再姚府可怎么有脸待下去?”
访冬闻言冷笑一声,便怒道:“凭什么?伴秋,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别人给你兜出来?你不要脸姑娘还要脸面呢,我们这些丫头还要脸面呢。”
访冬这么一说,伴秋就不愿意起来,便一叠声的质问访冬,哭死苦活的闹了起来,访冬气得之颤,嚷着:“把她给我叉出去,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还没跟过去呢就这样寻死寻活的……”
听着里面越闹越不成体统,梓锦已经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杜若的神色有些难看,看着梓锦问道:“姑娘,咱们还进不进去?这个时候进去只怕有些不妥,毕竟是二姑娘自己院子里里的事情,咱们不好插手,还有太太呢。”
梓锦有心无力,更何况这事情的确她不好插手,一直知道姚雪懦弱,但是没有想到她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头都敢这样闹,这以后……梓锦就摇了摇头,真不敢想她出嫁后会怎么样,只是期盼着别是第二个迎春才好。
听着里面似乎有动手的声音,梓锦知道不宜久待,正欲转身,偏在这时院门打了开来,一个身影就冲了出来。梓锦唬了一跳,杜若忙挡在了梓锦面前死死地按住了那个身影,喝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五姑娘在吗?若是冲撞了姑娘有你好受的!”
那身影本来还挣扎,一听到这句话忙跪了下去,抓着梓锦的衣摆就哭了起来:“求五姑娘给奴婢做主,奴婢就要被访冬姐姐给打死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伴秋,梓锦对她的印象并不深,二等丫头本就没有机会跟着姑娘四处走动的,这时低头望去,只见这伴秋倒真是生了一副好模样,泪眼蒙蒙楚楚可怜,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梓锦这边还未说话,就见访冬也追了出来,看到伴秋跪在梓锦面前,死死的抓着梓锦的裙角,脸都白了,忙上前行礼:“姑娘受惊了,都是奴婢的错没管教好小丫头,请姑娘责罚。”
梓锦就暗暗点点头,访冬的确有大丫头的气度,过来不急着辩白,反倒是先请罪,梓锦就缓缓的说道:“二姐姐可在?”
访冬忙点点头,道:“我们姑娘在屋子里呢,五姑娘来了也好陪我们姑娘说说话吧。”
听着访冬话里的意思好像姚雪的心情并不怎么好,看也不看伴秋一眼,就点点说道:“我正有事找二姐姐,我进去看看她。”
看着梓锦要走,伴秋不肯松手,她知道梓锦的性子向来敦厚,要是被梓锦走了,自己一定又会被访冬处罚,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喊道:“五姑娘救救奴婢,给奴婢主持公道,访冬姐姐真的要打死奴婢啊。”
访冬气得脸都白了,一时站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她身后的小丫头一把扶住访冬,也顾不得大小,一口唾沫呸在了伴秋的脸上,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伴秋,你不要脸自己撞死去,别连累姑娘的名声。访冬姐姐哪里敢打死你,分明是你要气死访冬姐姐才肯罢休。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再闹下去我就去跟太太告状去,二姑娘念及主仆情分,我结香可跟你没情分。”
原来这个就是结香,梓锦细细打量去,倒是跟寒梅有点像,嘴巴都利的很。
“呸,你顶替了我做了姑娘的陪嫁大丫头,谁知道你暗地里耍了什么手段,这会在这里充什么好人,你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我才要跟太太告状去。”伴秋毫不示弱的喊了回去。
梓锦算是长见识了,从不知道底下的奴婢竟然当着主子的面也能闹得这样,看来梓锦还是没有威慑力,要是姚冰站在这里,哪一个敢罗嗦一句,一顿板子就打老实了。
这个伴秋倒真是令人意外,居然敢这样闹,姚雪也有点意思,做主子的也不出来管一管,梓锦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了。自己又不好就这样贸贸然的插手,抬眼看了看杜若。
杜若接到梓锦的眼色,就往前站了一步,看着访冬说道:“访冬,你们院子里可真热闹,也不知道你这个大丫头平常怎么约束的,不要说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就是在我们五姑娘的院子里也没有哪个有这样的胆子的。”
杜若故意抬出了老太太,她是甤锦堂出来的这话当然说的。访冬闻言面色一红,便有些愧意,伴秋心里也是一颤,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梓锦的裙角,梓锦趁机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杜若说道:“你好歹是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的,访冬不晓事,你好好地教教她,寒梅跟我进去看看二姐姐。”
访冬感激的看了一眼梓锦,梓锦这么说就是让杜若帮她了。要是让寒梅留下来帮忙,就有些不合适,毕竟都是姑娘跟前的大丫头,也未必压服得住。可是杜若不一样,是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的,如今月例还是老太太屋子里给的,就是访冬在杜若跟前都矮了一头的,让杜若留下来才是最合适的。
梓锦向来信得过杜若,便带着寒梅去见姚雪。
梓锦进了门,就看到姚雪神色不佳的斜倚在大炕上发呆,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寒梅一见就知机的退了下去,为两人掩上了门。
梓锦慢慢地走过去,一袭水绿色的衫群在脚边泛起好看的弧度。
“二姐姐。”梓锦坐在姚雪的对面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锦盒放在桌上。黄杨木的锦盒雕着四季花卉,四角包铜,古朴大方。“这里面是我给二姐姐添妆的物件,不值什么钱,是我自己绣的荷包扇套打得络子系的丝绦,你留着赏人自用都是挺好的。”
梓锦的绣工闻名,用她做的东西赏人也是有脸面的事情,姚雪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物件最是费神,你不用想的这般周到。”姚雪打开锦盒一看,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你得忙了几个月?”
“有时间的时候就做一点,也没费多少心。”梓锦笑道,看着姚雪的起色好了些,这才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前几日我去老太太那里陪着老太太下棋,老太太说了一句话,上位者无威而不立,梓锦觉得深以为然,姐姐看呢?”
姚雪看着梓锦,神色有些恍惚,原来不经意间就连梓锦都比自己通透了,可是……
看着姚雪有些为难的神色,梓锦轻轻笑道:“二姐姐,访冬素来能干我是知道的,可是连访冬处置一个二等丫头都要畏手畏脚,这丫头就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连你也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事情在咱们姚家可真是少见,这个伴秋究竟是什么来历让你如此的为难?”
梓锦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以前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这个伴秋的名声,怎么眼看着姚雪要出阁了反倒是闹将起来?这可有些不对劲,要是姚雪跟姚冰一样的性子梓锦才懒得问,因为姚冰镇得住,可是姚雪就不同了,梓锦只好敲敲边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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