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针锋相对毫不想让,楚香玉跟沈若凝忙站起身来,楚香玉白着一张脸走到梓锦跟前,伸手拉拉梓锦,低声说道:“三弟妹,少说一句吧,祖母会给长公主一个交代的,别闹了成么?”
“大嫂,这可不是我要闹,原以为杜夫人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亲手伤了长公主,好歹也得有个认错的态度,可你看看这哪是做长辈该有的样子。”梓锦看着楚香玉道,随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还是别管了,便是管了你也不落好。”
梓锦后面一句话说的极低,梓锦又是故意侧了身子,没让叶老夫人跟杜曼秋看见,这样提醒一句也算是全了情谊了,梓锦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了。
楚香玉一愣,抬头看着梓锦,梓锦对她是个眼色。楚香玉却是摇摇头,身为儿媳怎么能看着婆婆不管呢,这可大大的不孝,她不敢的,不孝是要被休弃的。楚香玉不是姚梓锦可以为所欲为,有整个姚家给她撑腰,如今还成了洛怡郡主,有皇帝撑腰,不是谁都有梓锦这样的好运气。
“你傻啊,这个时候你便是出头也不落好的。”梓锦迅速的说了这一句,然后提高音量,冷哼道:“大嫂怎么不说话?想来大嫂十几年学的规矩里只怕也没有这么一条吧?”
大白一的。梓锦不忍向楚香玉跟沈若凝两边为难,心一横,牙一咬,先用话挤兑住楚香玉,让她无话可说,以后便是杜曼秋想要发落楚香玉也没有理由。楚香玉不是傻的,本就十分聪明的人,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香玉其实也不愿意在这里面多插一脚,奈何杜曼秋是她嫡亲的婆婆……此时,楚香玉面上一红,故作羞恼的模样,狠狠的瞪了梓锦一眼,转身回了杜曼秋的身后默默地抹泪,无限委屈的小模样。
梓锦这话确实不好接的,不管楚香玉怎么接,最后被埋进去的一定是杜曼秋,因此楚香玉借着这个台阶顺势就下了,谁也跳不出毛病,因为楚香玉这般做可是为了杜曼秋的面子呢。
“在你眼里我这个婆婆又不是嫡亲的,自然是不用打心里敬着了,说话居然这样无状。”杜曼秋看着梓锦道。
“您这话儿媳可不敢应,我进门不过才几日,这几日时时处处可都是可着规矩来的,没有一丝愉悦之处。梓锦在娘家的时候野惯了,说话做事素来是无禁忌的。但是进了叶家的门,我还是努力的收敛了性子,却不曾想敬茶第一日就被人给了一个好大的下马威,这才回门过去,长公主又被您伤了。我们这一房三番两次的出事,哪一出也跟您能扯上关系,便是我再好的性子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梓锦明知道采春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杜曼秋没关系,但是这个时候在没有查明的时候,就是把这盆子水稳稳的泼在她头上,想要翻身?成,先查清楚再说吧。
梓锦不知道杜曼秋究竟是什么心态,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这样的强硬,所以说女人的心思最是难猜测的。
但是不管杜曼秋怎么想的,现在杜曼秋这样的强硬的态度下梓锦是很不高兴的。
梓锦不高兴了,就有人要遭殃了,杜曼秋很显然想不到梓锦会跟她明刀明枪的杠上,大约是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跟她这样说过话,杜曼秋一时间竟然没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梓锦。
叶老夫人轻咳一声,面色一紧,抬眼看着梓锦缓缓的说道:“溟轩媳妇,有话慢慢说,怎可如此莽撞?采春的事情还没个定论,莫要乱说。”
梓锦还是能感受到叶老夫人的一颗心微偏的,一个巴掌伸出来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也不能要求做老人的公平,当爹娘的的心总是有些偏的。就如同海氏一颗心总是偏着嫡出的,但是梓锦本就是庶出的,自然不能跟嫡出的相比。可是长公主跟杜曼秋相比,长公主地位尊贵,跟叶青城又是定情在先,可是叶老夫人一颗心总是偏着杜曼秋便是梓锦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祖母,并非孙媳莽撞,只是话不说不痛快,事不做不明白。我就是一个火急火燎的莽撞性子,我虽然莽撞些,可是也从不做无礼的事情。您给孙媳评评理,孙媳说得对不对?孙媳进门敬茶这一日便被一个丫头给算计了,这丫头是杜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就算是如杜夫人所说不是她所为,但是至少也得担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更何况究竟跟杜夫人有没有关系这还两说呢,有些事情看是看不明白的,只有铁证摆在面前才知道真假。今儿个长公主被杜夫人亲手推倒导致脚踝受伤,我倒是要问问,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太后的嫡亲女儿,身份尊贵,便是侯爷在长公主面前那也得弯腰低头敬着。杜夫人心情不好就要出手教训,就是不知道杜夫人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会给叶府带来什么祸患?
杜夫人莫不是想着长公主反正也嫁了侯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真的降罪侯府。可是祖母,您不想想皇上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皇上忍耐的限度在于长公主对侯府的维护还有几分,今儿个蒋嬷嬷可是说了,已经着人收拾公主府,一旦长公主离开公主府,就代表着长公主对平北侯府已经没有情分可言,到时候皇帝便也不用顾忌着长公主的颜面,平北侯府肆意欺辱长公主,导致长公主受伤,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便是我不说祖母难道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跟夫君自然是要随着长公主一起走的,长公主是孙媳嫡亲婆婆,身为儿媳自然是要服侍婆婆的。夫君定然也不会任由长公主一个人在公主府孤零零的,我们跟着离开,这侯府便是有什么罪责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不是孙媳凉薄,而是事实如此,我一个才刚进门的新媳妇原不该说这些没有规矩的话,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侯府因为杜夫人的莽撞自私的行为受损。我进门不过几天,也看得出长公主多有委屈,杜夫人强势蛮横,也亏得长公主这么多年怎么忍得下来,若是换到孙媳身上……哼,以我的脾性,便是豁出去让侯府永无宁日也绝对不会这般的委屈自己。
祖母,长公主这般的隐忍为的是什么?都说女子最是傻,一头栽进情字里便不可自拔。可是再浓的情也总有消磨没有的一天,若不知道珍惜,总有大祸临头的时候。”梓锦是真的觉得长公主委屈,一开口就是这么长的一串话娓娓道来声色俱厉,将厉害分析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叶老夫人扶着额头吗,只觉得头痛得不得了,正欲说话,却听到杜曼秋尖锐的嗓音已经响起,“长公主委屈?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洛怡郡主想来是亲眼见到了长公主受委屈是不是?那敢问洛怡郡主可曾知道我又受过什么委屈?你可知道长公主下降(下嫁的意思)的时候,曾经让我在祠堂跪过三天三夜,你可曾知道长公主日日让我立规矩,不管怎么样我可是侯爷的正妻,长公主只能算是平妻,哪有平妻让正妻立规矩的,满天下打听去可有这个道理?是,长公主跟侯爷是定情在先,那时老夫人并不知道此事,允了我跟侯爷的婚事。但是细细说起来,我跟侯爷是有父母之命的婚事,长公主……说句难听的那就是无媒苟合。可是凭什么长公主觉得委屈?侯爷在边关打仗的时候,是我陪着他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侯爷跟我爹爹一样眨眼间就没性命,侯爷受伤的时候是我在榻前日夜服侍,端茶递水。我爹爹是自私了些,他救了侯爷一命,为了我一个孤女不受人欺负,让侯爷允诺娶了我为妻。可是那时候我爹爹并不知道侯爷跟长公主之间已经暗订婚事。如果那个时候长公主肯表明身份,跟侯爷正正经经的订了婚约,我爹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只觉得长公主委屈,可谁想到过我可有委屈?
长公主身份尊贵是不假,难道我就是低贱的任由人踩/踏的?凭什么只能任由长公主仗势欺人,我却不能拿出正妻的架势来?长公主是委屈,长公主委屈的可以日日给侯爷脸色看,可以将侯爷赶出玫园,可以丝毫不顾及我的安危在我怀着身孕的时候让宝珠谋害我,让我终身不孕。长公主是委屈可我的委屈谁有看得到?我当初嫁人的时候可没想到日后居然还有这样尊贵的平妻等着我,洛怡郡主嫁给三少爷的时候,可愿意三少爷再娶一个身份尊贵的平妻回来?”
杜曼秋情绪极度不稳,这些话也不知道压在心里多久了,这时候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曼秋,当着小辈的面你说这些做什么?”叶老夫人喝住杜曼秋,脸色很是难看,不管怎么样这些话怎么能当着晚辈说呢,还要脸不要。
杜曼秋转过身看着叶老夫人淡淡的一笑,这才说道:“母亲,多谢您这些年一直对儿媳甚好,让我能有勇气走到今天,您的恩情曼秋便是一生一世也报答不完的。我知道今儿个我逾矩了,可是……洛怡郡主不是说了,话不说不明,那就说明白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纵然有不对的,可是长公主做的难道就全都对了?便是到了金銮殿上,我也有话可说,没什么可怕的!”
说完这句,杜曼秋又看着梓锦,冷笑一声,“今儿个算是见识了洛怡郡主的威风,瞧这话说得多有气势,我一布衣百姓,唯一的爹爹也早已经为国捐躯,纵然是这样可我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洛怡郡主你便是有个活阎王的称号,可是做人儿媳妇的也得孝敬父母长辈,不然我也有权利给你一张休书,你便是再讨厌我,我也是三少爷的嫡母,名分摆着,郡主心里很不好受吧?有什么关系呢,除非我死了,不然的话我活着一日,你便得喊我一声母亲,这是规矩!”。
杜曼秋这是跟梓锦杠上了,梓锦听着杜曼秋的话心里不是没有感触的。两个人的爱情里面硬生生的多了一个第三者,谁又能舒服呢?
长公主看来是杜曼秋破坏了她跟叶青城的婚事,可是那个时候杜曼秋并不知道长公主跟叶青城的事情,所以在杜曼秋的眼睛里长公主才是第三个人。
但是杜曼秋这样的话这般的强横,让梓锦很不舒服,心里虽然对杜曼秋有了些恻隐之心,但是梓锦又岂是被人威胁的?
想到这里梓锦眉眼间带了淡淡的笑意,斜眸看着杜曼秋徐徐说道:“您要是想要给三少爷指一名平妻我作为儿媳妇的自然不敢多嘴,只不过三少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他能不能接受可就不好说了,只要您能让三少爷点头,我这边一准欢天喜地的迎新人进门。”
梓锦跟杜曼秋最大的不同在于,叶青城是心里爱着长公主的,所以杜曼秋的地位就会很尴尬。但是叶溟轩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梓锦怕什么?
而且梓锦估摸着按照上一世长公主的性子来看,虽然娇蛮了些,但是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要罚杜曼秋,这里面也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梓锦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随着长公主对杜曼秋越来越不客气,所以才将平北侯越推越远。
男人的眼睛不会只停留在后院,就好像姚老爹一辈子在海氏跟莫姨娘之间当馅饼。公务上姚老爹那叫一个精明睿智,但是一到了家务上那就成了糊涂鬼。难得有趣的是这一世叶青城跟姚谦居然还成了好友,也许在这个话题上两人颇有共同语言呢。
“平妻?我倒是不用给三少爷准备平妻,太后那里的两名贵妾可还在呢,洛怡郡主不会忘了这事吧?”杜曼秋徐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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