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趟大理寺,从三少爷手里把人接走,关押进地牢。”叶青城神色冷峻,这一刻便似寒霜扑面,梓锦下意识的觉得六月的天忽然有种数九的严寒,不由得浑身一抖。
窗外的人影很快的消失不见,梓锦其实特别羡慕这种高强本事的人,飞檐走壁,凌波踏步,想想都能心痒得要命。她多想踏着飞檐走壁做秋千,舞者凌波微波去戏水,可是……只能想想算了。
“既然有暗卫,父亲为什么还会被人偷袭成功?”梓锦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暗卫太失职了吧,统统拖下去五十大板。
“在京都平稳多年,几十年如一日的松弛,就会令人忘记危险。我已经多年不用暗卫护身,这怪不得他们。”
原来如此,梓锦觉得这话也对,就是换到自己身上,也觉得平日没什么危险,整日的暗卫跟着实在是烦恼得很,只是没想到乐王那边胆子这么大就是了。当危险长时间被搁置,其实最容易给别人偷袭的契机。
不知道怎么回事,梓锦就觉得能这样窥探人心的定是秦枭寒那个家伙。
平北侯做事素来沉稳,沙场上滚过几圈的人,遭遇到危险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梓锦这次和盘托出,这位几十年的战将,看着梓锦的目光也有些说不清楚的味道,真是可惜了,要是生成男娃,怕是又是一位不世的天才将军。旋即摸摸下巴,不过女娃也不错,有这样的母亲定能生出个无比聪明的小娃娃来,那可是他孙子,好好地教养,将来的成就……相像嘴都笑歪了。
梓锦现在哪里能知道这位铁血将军的心神早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还以为他板着一张脸,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正在想着算计谁呢。
面对平北侯梓锦还是有些压抑的,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位悍将的眼睛底下几乎是无所遁形。都说书生缴回,武人憨直,其实在梓锦看来统帅三军的将军大智若愚的太厉害了,所以多年稳历朝中不倒。
“您是想把静谧师太关到你的地盘?”梓锦皱眉,想平北侯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都是有自己的小地牢关押比较重要的犯人,而这种地方旁人很难知晓。这不是赤/裸/裸的抢人吗?梓锦还像用静谧师太做点什么事情呢。
“静谧师太现在留在你们手里祸多福少,乐王父子狡猾多端,定会从溟轩的身上查出些线索。人到了我这里,我不松口,谁也找不到人影,天王老子也不行!”
霸气啊!梓锦仰慕,也就只有平北侯这样铁血将军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口,笑都被笑死了,但是平北侯说出来,就是梓锦也相信是真的。
“我现在能下床走动,但是要恢复之前的战斗力怕是要有一年的功夫。”平北侯的神情凝重。
“一年?就怕等不及……”梓锦下意识的看了看长公主,之间长公主依旧是四平八稳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梓锦心里就暗叹一声。长公主什么也不表示,这就说明她没有跟侯爷恢复婚约的想法,。若是还想做夫妻,哪里这么淡定的一言不发?
“军中将领只认兵符,溟轩回来后你让他过来一趟,叶家军的家底现在也该交给他了。”
梓锦吃了一惊,浑身一颤,惊讶的说道:“便是给也该给大哥才是。”。
听着梓锦的话,就知道这人对权力没有多少热衷心,换做别人开心也开心死了,哪里跟她似的说这些傻话。
“这你就别管了,去休息吧。”平北侯淡淡的说道。
梓锦知道多说无益,像叶青城这样的男人早某些方面固执的要命,不懂的转圜,往往会给人老顽固的印象,惹人厌恶。但是同时,这种坚定的信念跟脾性,才是一个大将军必须要有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得东西可能是你十分珍惜的,得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但是受惠的群体却是你最先考虑到的。跟着这样的男人你会觉得安心,安全,但是未必会幸福。看看杜曼秋跟长公主就知道了,活森森的例子啊。
梓锦走后,长公主皱眉看着叶青城,终于还是问道:“为什么把军权交给溟轩?这原本该是叶锦的。”
叶青城皱皱眉头,失笑一声看着长公主,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却被长公主躲了开去。是,他受伤的这些日子,他最爱的人不分昼夜衣不解带的伺候,却连手都肯让他碰了,理由很简单,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于礼不合。
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隔天涯,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叶青城其实很想说,于礼不合你还留我养伤,但是又怕宣华被他惹怒真的把他丢回侯府。想他一个大将军,如今也得老老实实的窝在这里,求的不过是她的一抹笑颜,只可惜除了他醒的那天看到了,以后再也没有看到过。
“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把文洛派到锦官城去,文洛文没考上状元,武没做过举人,这样的一个人放在锦官城那样的险地,不是羊入虎口吗?”平北侯很有耐心的跟长公主慢慢分析。
长公主虽然是一介女子,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虽然不能跟梓锦一样穿越而来,看事情那般透彻,但是比起一般女子也是聪慧的多了。听到叶青城这般问,便皱起眉头问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想不明白。朝中各色人才拒不缺乏,为何就派了文洛去,偏偏还是锦官城那种地方。”
叶青城大病初愈,废了这么久的精神,到底是伤神了,脸色就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缓缓的说道:“当今圣上胸有谋略,智谋百出,每走一步能看十步。朝中能臣确实不少,但是纯臣却不多,能放心用的更不多。”
长公主有些明白了,朝中诸臣平时也是派系林立,明争暗斗,锦官城这种要塞自然是要皇帝自己的人才能去坐,“但是文洛也年岁太小了些,未必压服得住。”
“廉王素来不参与朝中争斗,他的儿子自然是效忠皇帝的。但是文洛跟溟轩毕竟是表兄弟,更何况溟轩在南方军中呆了七年,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根基。文洛此次南行,溟轩必定会调动自己手上的人脉供他驱使,而溟轩是效忠大皇子的。”平北侯苦笑一声,正宪帝太黑心了,随手捏了秦文洛扔到锦官城,却把溟轩紧紧地给捆住了。
正宪帝为大皇子铺桥搭路,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谨慎,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除非是真的了解内情的人,不然的话谁敢那这样一个毫无功名手段的人扔到虎狼窝里去?
正宪帝根本就是知道文洛的真实本领,这些年文洛参加科举屡次不中,参加武试,每次总是会差那么一丁点的擦肩而过,没有真本事的人,哪里能次次时机把握的那么巧,总差那么一点点。
廉王府声势太大,势必要韬光养晦。秦文洛上头两个哥哥个个在军中效力,那么秦家不引起下一代的帝王猜忌,就只能推出一个废物来。就好似姚家让梓锦为所欲为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有把把柄送到当/权者的手中,才能一世无忧。
但是正宪帝太疼这个弟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他百年之后遭到新帝的猜忌,所以就硬生生的把秦文洛扔到了锦官城。
把秦文洛扔到锦官城,就等于是上了大皇子的船,新君登基,文洛有拥护之功,廉王府便能安保无虞。作为一个帝王,他明白一个道理,除非你是我这边的人,否则便是我的敌人。
廉王一根筋,只懂得效忠皇帝,太憨直了,正宪帝便不得不自己出手保住这个弟弟。
所以当平北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来来回回想了几天,这才参透了。很城色浑。
别人都认为秦文洛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便是去了锦官城也没什么大的建树。可是平北侯知道,正宪帝知道,溟轩在南方的军中七年来建立了多少的人脉。凭借着溟轩跟文洛的交情,为了保住文洛的性命,溟轩肯定让文洛接手这些东西,文洛一旦接手了,就等于是跟着溟轩跳上了大皇子的船。
这世上,谁能比正宪帝还黑的?
长公主有些明白了,心口起伏的厉害,“所以……你要把军中的人脉全数都给溟轩?”这不就是说明,叶青城也上了大皇子的船。
“我也不想,但是皇上定是算准了我这样做。”想要完完整整的护住秦文洛,仅凭叶溟轩七年的建树是不够的,叶家军的根基才是根本。
长公主看着叶青城,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的问道:“那……溟轩迟早会去锦官城是不是?”
“乐王父子没有异动,溟轩就不用去,但是他们若是动,溟轩必去无疑。叶家军认兵符,但是军中高级将领到了危急时刻除了兵符还只认叶家人。”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长公主的脸都白了,“若是我不同意呢?叶锦叶繁都是叶家人,给他们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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