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从门槛上站起,对十工护投以敬重的眼神。“万不可轻易拔剑,不得已出鞘时,就一定要赢。”男人抬起下巴,送给少年劝谏,“这世界恐怖至极,害怕时可以稍微闭上眼睛,去进入你自己的内心。”
“心。”少年垂下头,眼前映出地却是宫月含泪欢笑的情形,“所谓的心,到底是……”
“我也还不明白。”两人一起坐在宽阔地门槛上,凝望空无一人的白羽厅。
“曾对你提起过吧,我爱慕一位出生高贵的少女,啧!到底该怎么形容她的地位呢?”楚青注意到,十工护的目光停留在了远处的白羽王座上。“但事实却还更曲折,那少女在我恋上她前,便与我存在婚约,父亲为我订下的婚事。那时我桀骜不驯,错误的认为娶妻只会阻挡我前进的脚步,若我不那么任性,去遵从父亲的决定,人生大致会天翻地覆。”从十工护的语气里不难感受到他强烈的遗憾,连楚青也忍不住惋惜,“你要怎么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到了我的确一见钟情地爱上她时,发现她竟是原本与我订婚的女子,可我先已拒绝过她,而她也另嫁旁人。”
“这简直是像命运在捉弄人啊1楚青不忿地叫道。
“也许是,可你相信命运吗?”
少年颇感迟疑,他低声说,“我不愿相信,若真有命运存在,那努力也岂不是徒劳,如果未来是一成不变的定局……”
“你先站起来。”十工护从门槛上拽起少年的胳膊,解开他腰带上的环扣,将曦语剑调转位置,重新别在他的右腰上。“过去的种种织成了网,我是捆缚其中无法逃生的可怜虫,而你则是新生的乌鸦,飞离地面去天空撕咬吧。”
告别十工护以后,楚青回到东城门口的库房,盲武者号机车的遮布堆叠在地上,一些维修工具则陈列在库房角落。仓库弥漫着锈垢沉积的刺鼻异味,有许多不堪使用的旧物应当丢弃,地面也落满了厚重的尘土,少年想要俯身拿扫帚时,曦语的剑鞘轻轻与地面相撞。从半敞开的铁门外洒进仓库的光线提醒了少年,不久前自己曾在这间库房找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其中装着两块手表,手表本身看不出什么特别,计时符号也仅仅是普通的东方文字「一、二、三……十二」,但表盘底部却多出了像是指南针的红色指针,也许是手表常见的附加功能,贴在手腕的金属外壳上印着冰之国的纹章。
他想修复这两块手表,将其中一块送给宫月做礼物。但这项工作的困难程度远超预期,无奈之下只能去求助宫家的武器大师周致密,他也许认识一些表匠。
少年决定今天再去碰碰运气。武器工坊离东门不远,胡须灰白、额头皱纹丛生的武器师傅正站在长桌前端详图纸,放大镜和燃烧的烟斗放在他手边,楚青所持有的后膛枪以草图的形式描绘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