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王爷的话,震惊了包括江准在内的每一个人。倘若秦兵真能以如此经济、直接的方式抵达王宫核心,那么赵国的所有城防布置岂不都是形同虚设了?
秦国这一招可真是太阴了,无需大张旗鼓,不必大动干戈,就能不声不响的把赵国的老窝给端了。
试想大王正雄踞大殿中,和群臣有说有笑的,忽然“砰”地一声,整个宫殿就爆炸了……这个场面,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不寒而栗埃
此时,有人不由自主的,用惊恐的眼神,朝地下望了一眼:现在他们的脚下,不会已经被人埋下了黑油吧?
“放心,据我的线人提供的情报,秦国方面挖掘的速度还没有这么快。”邱王爷冷冷地说道,显然他已经看穿了某些人的想法。
这时,赵王锋锐的眼神从每一个下臣的脸上扫过,说道:“诸位,秦国的阴谋,你们也都清楚了。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商议出一个对策,咱们该如何应对秦国的地道战术?”
赵王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他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前不久,他的儿子,他最器重和疼爱的太子遭人杀害,他至今也未能从失子之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如今关于国家存亡、百姓生死的大问题却又接踵而来。
“哼,大王,以微臣之见,咱们立即对秦国宣战!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要他们知道,咱们赵国也不是好欺负的1一个大胡子拍着桌子叫道。此人名叫宁烈,位列上卿,是一位能征善战的武将。“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是他的人生信条。
不少人已经暗自摇头,对宁烈的话表示不以为然。要能打得过,这些年早和秦国开打了,也不至于年年受他们的闲气。这些年秦国不敢对赵公然开战,是因为赵国和魏国结盟了的原因。但是如果赵国主动挑起战争,魏国可不会帮忙的。
另一人摸着胡须,摇头晃脑的开口了:“武力始终不能解决问题,一旦开战,流血牺牲,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秦国这种搞偷袭,鬼鬼祟祟的做法,为天下人所不齿!请大王准许微臣草拟一篇声讨檄文,强烈谴责和抗议秦国的这种侵略行为,广布天下!秦国公然挑起战争,对我大赵的全体百姓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上和心理上伤害,必须让他们给咱们一个说法!秦王必须公开道歉1他说到这里,已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此人是一名文臣,名叫崔何如,最大的特点是害怕打仗,但是笔杆子非常厉害,口诛笔伐,无人能敌。
“这……”
赵王正要开口,崔何如已是文思泉涌,不可遏制,一篇讨秦王檄文喷薄而出,把秦王骂了个狗血临头,从秦王的八辈祖宗挨个开始,一一都问候到了,偏偏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意犹未尽,接着连秦王的花边野史,和谁谁私通,把谁肚子搞大了,又是秦王不讲卫生,上厕所从不洗手,等等等等,有的没的,全都给安排上了。
这一篇文章果然酣畅淋漓,不知道在场众人是否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无穷威力,总之这位文臣自己已经骂到热血沸腾,面红耳赤!
“够了1赵王恼怒的一拍龙椅,“如果骂人能把人骂死。那么秦国人早就死绝了!你还是一门心思的做好本职工作,为本王歌颂治国功绩吧。这种事,你就不要掺和了1
“微臣惭愧……”崔何如羞惭地垂下了头,心中兀自还有些不服。
见赵王发怒,无人再敢开口胡说八道了,有些人想好了词,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下去了。
此时,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对准了邱王爷和宰相江准。大伙儿都明白,这二位才是大赵国真正的肱股之臣,出谋划策,高屋建瓴,入木三分,一针见血,鞭辟入里,还得靠他二位埃
其实从一进大殿,邱王爷就开始思考,该如何破解秦国的地道之攻,可是他却始终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秦国这次的大刀剜心之计,的确不好对付埃现在面对众人的目光,只好干咳一声,把自己不太成熟的看法讲了出来。
“小王以为……”邱王爷沉吟半晌,道,“若能在城外,横着挖掘一条又深又长的壕沟,把秦国挖掘线路提前阻断,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赵王的神色,到了这时候才稍微舒缓了一点,总算有一个说话听着顺耳的了。虽然邱王爷的儿子,有杀害太子的重大嫌疑,可是一码归一码,他对邱王爷在应对危机方面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群臣见赵王认同,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高啊,高啊!还是王爷的看法高明啊1
“邱王爷一句话,就解决了我等苦思良久的问题1
邱王爷对这些马屁无动于衷,很快进行了自我否定:“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很有难度。”
“这……”
邱王爷举起手中的竹简给大家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字。他解释道:“我刚刚进行了一下测算,按照秦国十只大蝼蛄的挖掘速度,以直线距离计算,最多七天,只要七天,他们就可以挖到咱们的大殿下面了。”
“啊?只剩七天了?”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群臣的预期。
“也就是说,”王爷继续补充,“咱们只有七天的时间,在城外挖出一条壕沟来。”
“难度大吗?”赵王问。
邱王爷据实以报:“难度相当之大。首先,咱们缺少大型的挖掘工具,要挖一条又深又长的壕沟,仅靠人力,起码也得一月有余。和秦国的大蝼蛄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啊?魏国有没有大蝼蛄,咱们去向他们买几只1有人马上提议。
“据我所知,这种大蝼蛄,魏国也是没有的。不过,他们大型穿山甲倒是有的,可是紧急采购的话,魏国一定会漫天要价,这种珍稀的品种,价格不菲,成本太高了1邱王爷无奈的摇头,“到时候国库亏空,只怕再有十年也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