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崖虽是一山之名,却由群山绵延而成。早年曾有乡农在山腰开垦种田。后程逊见此处风景极佳,便霸山而居。
二人跨过一条小河,沿山间小路蜿蜒而上。此时正值万物疯长之际,许多带刺植物横枝路间,行走颇为不便。刁一鸣便取出长剑,一路砍劈开路。
二人又行片刻,忽见许多断枝残叶散落地面,折断处十分整齐,显是被利刃所斩。刁一鸣见了,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师父像往常一样,命人修整道路的缘故。
两人转过一处山坳,却又见两名黑衣少年躺在路旁。刁一鸣这才吃了一惊,认得死者都是平日服侍师父的童子。他走近一看,却是被人点了穴道,手法十分奇特,以刁一鸣之能,竟然不能解开。刁一鸣情知事情不对,脸上变色,道:“快走1
毛晓丹见程逊来了敌人,心中喜忧参半,默默地跟在刁一鸣身后。便在此时,山上隐隐传来长啸之声,刁一鸣辩明声音方向,急忙拖了毛晓丹,却斜里从乱木丛荆之中急速行去。他与其师在山中居住多年,识得捷径。
只过了半柱香工夫,又传来兵刃劈空之声,且十分清晰。刁一鸣微微弯下身子,拨开乱草,向外望去。只见眼前一块空地,有四人正争斗激烈。其中一人黄袍花发,面带煞气,正是程逊。另三人中两位是年近花甲的老者,另有一个是年轻女子,一刀二剑齐向程逊身上招呼。刁一鸣见师父徒手对敌,面色凝重,浑无平时潇洒闲逸之态。他心下惴惴,不知师父能否取胜,当下也不敢冲出去相助。又怕毛晓丹发出声音,顺手点了她穴道。
程逊呼呼数掌,逼退一人,怒道:“老夫与三位无怨无仇,何故一再相逼?”那使刀老者道:“现在大秦国一统天下,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人人向善,偏偏出了你程老怪这个家伙作恶多端,今日才遇上我三人,算你造化。诛恶惩奸,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1手中“冷月刃”宝刀左旋右劈,一招“蝶舞蜂飞”直取程逊。程逊冷哼一声,施展生平绝技“五行神掌”,掌法暗合相生相克之理。
“程老怪,你还不乖乖投降1那位年轻女子冷声喝道,手中剑一剑快过一剑。
“雪绮姑娘,不必和这这贼子废话了,早早收拾了他,回去好交差1另一个老者说道。
毛晓丹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是神志还是清楚的,她看清楚了这对话的男女后,不禁大喜过望,因为这个女子正是张雪绮,和她说话的另一个老者正是张雪绮的手下曲三!另一个老者她虽不认识,但显然和张雪绮是一伙儿的。他们来了,那么她的父母就有救了!
只见战况十分激烈,一时之间与三人争持不下。激斗良久,程逊忽道:“乖徒弟,还不出手,莫非想看着为师丧命么?”
刁一鸣想不到师父会觉察自己已经到来,无奈之下,拔出腰间长剑,大喝一声,从乱林中窜出,叫道:“跳梁小丑,竟敢在我师父面前撒野1买弄精神,“长虹贯日”“流星赶月”“玉带拦腰”三招连环使出。刁一鸣已得其师三四成武功,程逊此时得他相助,顿感压力一轻,当下连施杀手。
打斗多时,刁一鸣横剑疾刺,使刀老者长刀一封,左掌已印向刁一鸣胸口。刁一鸣欲回剑相削,长剑竟被长刀粘住,挣之不脱,情急之下,只得出掌相抵。程逊忽叫声好,倒踩七星步,掩至使刀老者背后,双掌齐出。使剑二人见形势危急,剑光霍霍,连刺程逊几大要害。程逊撤回右掌,掌风荡开一人长剑,身体凌空一旋,又避开另一剑,左掌去势不缓,已经靠近使刀老者背心。使刀老者内力远比刁一鸣深厚,一掌弹开刁一鸣,不及转身,急运内力护住心脏,硬受了程逊一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程逊急中行险,伤敌一人,也是大耗心神,当下不愿恋战,一纵身,疾向后山逃去。忽然白光一闪,一剑突兀而至,剑势奇特。程逊大骇之下,向后连翻两个筋斗,闪过此招。便这么一缓,两位使剑老者已经追上。程逊斜睨方才出剑之人,竟是一晚生后辈,不由问道:“你是何人?”那人道:“在下吴忌。”程逊道:“啊?吴忌,哪个吴忌?”现在的吴忌可谓是举世闻名,没有不知道他名号的,即便桀骜不驯的程逊,也不由的愣了一愣。
吴忌不再理他,过去和围攻程逊的三人相会。
那三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叫道:“吴忌!真的是你,吴忌1
“你这些年去哪了?”
“你可算露面啦1
吴忌心中温暖,百感交集,对着使刀老者微微鞠躬,道:“邱王爷,多年不见,你仍然如此清健啊1这个使刀的老者,正是邱王爷。他在赵国覆灭之后,投靠了秦王。
邱王爷激动难以抑制,哈哈大笑:“吴忌啊吴忌,我还以为眼睛花了呢1随即有些尴尬地道:“可不要再叫我什么邱王爷啦,我现在早不是什么王爷了,我如今弃暗投明,归顺了大秦,在张姑娘手下办事。”
吴忌想到赵国灭国之痛,邱王爷心里一定不好受,便转移话题,对张雪绮笑道:“张姑娘,你好埃”张雪绮浑身震动,惊喜到居然说不出话来。她当年和吴忌一起去刺杀吴亚卓,后来在吴亚卓儿子的婚礼上吴忌受伤,大家伙就失散了。此后她又听说了吴忌独闯龙潭,刺杀吴亚卓,却和吴亚卓一块失踪的消息,简直是心急如焚。可是至此之后,再也没有吴忌的任何消息,张雪绮焦急不已,茶不思饭不想,多方打听,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始终再没有吴忌的半天讯息传来。张雪绮的一颗心也随着越来越渺茫的希望,而破碎了,她只觉难过无力到近乎崩溃。直到了那时,她才明白了她的内心,对吴忌的思念是多么的深刻,他的失踪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刻骨铭心,悲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