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急呢?因为城中留下的近百户家庭,都是他们几大家的人啊,普通百姓都走了,要不然他们可以把自家要缴纳的摊派到普通人身上。
这样一来,百姓遭了损失,又不能反抗,在带着大家骂骂刘备,你们都是想占便宜才有了今天的祸害,刘备可不是个好人啊,你们的灾难都是他带来的。
不老实过日子,就是这样的下场,心思不要太灵活,老老实实的耕种,我们不会亏待大家的。
再偶尔减免几家,再说你看是不是还是我们对你们好啊!
这样不损失自家财产,还扬了自家名声。
顺便打击了想跟外来户发展的不安定分子。
这也是大家族的老手段了。
可是现在,曹仁是在他们身上割肉啊,虽然不过九牛一毛,可哪里肯拔啊!
可惜,手里有武器的曹仁是不会理会他们的。
曹仁不理会他,曹洪则怒斥他们,“司空如此厚待尔等,尔等还要讨价还价吗?这是让你们和刘备划清界限,都是为你们好。那刘备是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就是要分东西离间我们,要怪就怪刘备吧1
这些士绅听了这骗鬼的话,都脸色难看,臭当兵的还和我们玩这套,不过他们反抗不了,也不必反抗,毕竟损失的也不多,而且曹仁手底下的刀剑可不认人埃
不过,他们真的吃亏吗?其实是血赚啊,这百姓一走,剩下的无主之地,他们想圈多少圈多少,这以后就是他们家祖传的产业了,没地的百姓流落到这里,也就成了他们的佃户。
灾年买通官府,将无主之地,有主之地都制好地契,强取豪夺到手,再施舍给被夺走土地的百姓耕种,一边欺负他们,一边骂他们不知道感恩,这也是世家大族的老手段了。
……
两日后,
刘备处,
仍然是长长的车队,每个人都变的灰头土脸。
只不过百姓已经不再哭泣。
虽然离开了家乡,但还是要向前看埃
刘备步行,跟着车队慢慢走着。
董良不在车队里?
原来董良带着他十个学生,稍微离开了队伍一点,查探周边的地形,一路走来,慢慢画地图。
这十个学生在汝南城学了一些基础的知识,正好在路上实践。
他们也不怕与部队走散,队伍绵延数里,格外醒目。
另外这队伍走的也慢,一天也就走个三四十里路。
要按坐车的那些老人,反而能多走一些路,毕竟牲畜还是有力。
但是人不行,很多步行的都是妇孺,走得慢。
这一天的路程,骑马半个时辰都能走完。
所以董良他们也不怕走散。
董良带着学生,每人抗一块大木板,他们学绘图就在这木板上。
用木炭棒涂鸦,画错了用水一擦,这刚开始学,还是不舍得浪费纸,纸的质量也一般,还是没有木板方便。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用目测长度和高度。
他们即便是董良也只能勉强在地图上表示地形起伏,尽量做到按照比例尺缩放。
但是缩放的数据,都是用眼看的,其实误差还是不小的。
为此特意选了两个目的好的士卒,擅长用眼测距的,这都是一个经验和感觉。
你让董良去看,从后世来的他始终难以学会他父辈们,用眼一估摸有多长,用手一掂量多重的本事。
这两个士卒,每人随机测距五次,然后再实际的用步去丈量一下,取个平均值,这是董良能想到的最好用,尽量准确的方法了。
也许有其他的方法,但是,他不会……
只见他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在木板上勾勾画画……
而在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孩童和少年的叫声,不知道在叫什么。
走进一看,孩子们或一手牵着父母,一手抱一块小木板,那小木板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个不是汉王朝有的符号。
那是拼音!
董良想普及教育,首先要先搞定识字的问题。
他能想到的,就是他学过的。
他在汝南城中试行,给五百个常用字标上拼音,不过,那时候不是重点,因为要迫切需要培养出来第一批文吏,然后以他们作为第一桶金,滚动起来。
所以对于他们就是死记硬背为主,拼音只是辅助。
但是成年人的成熟思想,高强度的记几个拼音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那些孤儿学生,则对于公文写作之类的课题放一放,重点打的基矗
董良将几百名学生,分散在队伍中。
一人带动周围的孩子识字。
一开始当然要先学拼音。
午饭的时候,交给孩子们一两个拼音,然后分给他们小木板,一边赶路,一边照着喊。
如果有上进的大人愿意跟着学,当然也支持。
不过无论大人学不学,都会监督他们的孩子学。
这认字可是天大的财富埃
汉朝的时候,纸制书没有普及,教育也没有普及,那藏书都是大家族的专利,知识是被垄断的!
平头百姓别说没钱学,就是想学都难以找到地方学。
即便是近千年后,那一篇送东阳马生序,这里还提到作者求学时候的艰难。
那时候也是借人家的书抄,哪怕是天大寒,砚冰坚,手指僵劲不可屈伸,也要按时抄完,免得失信于人。
也免得失信于人后,人家不高兴,那就没有书可以读了。
元末明初时候尚且如此,何况是在汉末三国呢?
所以董良这种做法,对于百姓的震撼是开天辟地的,如果被那些世家看到,也不会支持他的,因为这是在打破他们的知识垄断。
曹操手下荀彧荀攸,姓荀的一大堆,虽然不可否认荀彧荀攸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但是那么多姓荀的,个个是人才,都是天才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教育条件好,家里有书有教师,但凡认个几百字,再不成器,给刘辟龚都这样的地方势力头子,做个秘书,写写书信,读读公文,也是有官可以当的。
所以,打破教育垄断,是在打破世家门阀对于官位的垄断,是在打破他们对社会资源的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