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苍梧郡广信县。
城门紧闭四方戒严,交州牧张津与刘备大战,交州各地紧守门户。
广信县有一个大家族,士家,就是现在的交趾郡太守士燮的家族。
士燮家族在王莽时期就定居在了交州,传了六代到士燮父亲这一代,是日南郡太守。
士燮年少游学京师,事颍川刘子奇,治《左氏春秋》,察举为孝廉,补尚书郎,公事免官。父赐丧阕后,举茂才,除巫令,迁交阯太守。
而交州说是九个郡,但是两个郡其实是在海南岛上。所以大体上应该算是七个郡,而士燮与他三个弟弟各任一地太守,七个郡,四个郡的最高长官是他们家的。
可以想象士家的实力。
所以士燮现在是交趾郡太守,而广信县是在苍梧郡,属于交州的治所。
士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还是出现了。
而这一天,几个士卒押着一个文士来见士燮。
进了士燮豪华的大宅子,被下人引进门,到了正厅,见士燮雍容华贵的跪坐在当中,手捧着竹简,一手持笔,在桌案上的帛书上勾勾画画,一会儿又扭头对着竹简研读。
稍微识字的人都知道,这个体格宽厚的家伙是个饱学之士,真真正正的熟读春秋。
甚至能给春秋三传做注解。
见士兵们押者许靖进来有些诧异的放下笔来。
“这是~?”
士兵们恭敬回话:“明公,此人逾墙而走,被我们抓了回来,只因他是个文士,身份不俗,特请明公裁断。”
士燮点点头,手一挥,下人带着士兵去领赏了。
只留下一个尴尬的无以复加的许靖。
士燮疑惑的问道:“文休为何逾墙而走?”
许靖尴尬的一笑。
生硬的说道:“听闻张子云屡战不利,军中怨气冲天,威彦公可知道吗?”
士燮怎么会不知道呢,点了点他宽厚的下巴,示意许靖继续说下去。
许靖又调动情绪道:“那张子云当年是靠明公请求朝廷才得以坐上交州牧的位置。可是自己无能却又嫉恨明公在交州的威势。”
“似乎要对明公不利。先是对曹操谄媚,意图讨好朝廷,又处处用交州兵马企图给他打下土地。”
“明公精通经史,专研春秋,他就放弃圣贤教诲,转入邪术歪理之中。”
“似此等蠢货,实在不是能坐镇一州之地的人,又命将士都头裹红头巾,认为这样可以得到上苍庇佑。”
“这样愚蠢的人怎么能与刘备争锋呢?”
士燮瞥了一眼许靖,“所以呢?”
许靖很是尴尬,士燮又继续看着尴尬的难以开口的许靖说道:“所以你逾墙而走,就是要偷偷去投靠刘备?”
许靖拘谨的行礼道:“正是。”
许靖很怕士燮,也许像刘表,刘璋这样的老大,许靖可能还会嚣张一些。
但是面对士燮,许靖硬不起来,也狂不起来。
论学识,能给春秋三传做注解的士燮要甩他几条街。
论能力,治理地方多年的士燮比起来只会夸夸其谈的自己也不知道强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自己只是避难来的交州,势单力薄,士燮是这里的土皇帝。
别看士燮学问高还专研春秋。
但是他这样的人要是敢出现在孔子面前,孔子恐怕会带着三千弟子把他砍成肉泥再著书立说让他遗臭万年。
因为士燮一点也不讲礼!
他们家族的人在交州狂的没边。
但凡他出行都要敲钟鸣罄,备具威仪。还要有笳箫鼓吹乐队伴奏,车马堵满了大路。几十个胡人在车队两旁烧香,小妾也要乘坐华贵的马车,家里的子弟个个带一群骑兵护卫。
简直是土皇帝中的土皇帝,谁敢惹到了他,明目张胆的杀了你也没有人敢放个屁。
许靖又道:“我是为明公考虑啊,毕竟现在交州是明公的交州不是张津的交州。张津消耗的兵马都是明公的兵马,明公既然无有逐鹿之志何不择一明主而延续家族?”
“晚降一日,明公之兵力于战场之上被张子云多消耗一分,所以斗胆相劝,晚降不如早降,请明公思之。”
士燮浅笑一声,不置可否。
“文休一片赤诚我已知之,且去歇息,容我思之。”
许靖暗自长出一口气,拱手而下。
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许靖走后,士燮背后的帘子一动,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看着许靖的背影笑着对士燮说道:“许文休与曹操手下文士常有往来,近日又与刘璋手下书信交往,不曾想今日翻墙而走。”
“哈,文休降刘,何其速也……”
士燮也笑着看着这说话揭人短的年轻人。
“敬文促狭,戳人短处,不过许文休名满天下,不可慢待……”
薛综坐下,放下手中书简,笑道:“他却不知,明公已经打算迎刘备入交州,否则背主之人哪里还能有他的活路。”
“今日却翻墙投降,还被守卫捉住,若是日后败亡,少不得要遗臭万年啊,被人耻笑。”
这藏在士燮后面的人就是薛综,薛敬文。
薛综跟随族人躲避战乱来到了交州,师从著名的经血大家,刘熙,刘成国。
所以薛敬文也擅长经学,能写一手好文章。
而士燮也是饱学之士,因此多有往来,常常一起钻研学问。
而许靖出了薛府回了家中。
仍然惊魂未定,不过富贵险中求嘛!
虽然被当场抓住让许靖很尴尬,但是许靖觉得良禽择木而栖,为了前途和事业,没有什么丢人的。
许靖虽然不知道士燮会不会投降。但是士燮投不投降和许靖没有关系啊!
士燮要是投降了,以士燮的家族势力,肯定受重视,还有自己啥事啊!
士燮若是不投降,自己投降当个带路党,铁铁的大功一件啊!
再说若是刘备没打过交州,自己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个难民,没有权利哪里有什么地位。
即便投靠了刘备,刘备和刘备一起逃跑,那自己再去投靠曹操献上刘备的情报,或者借着和刘备患难与共的情况去投奔刘表,到哪里不受重视啊!
都是乱臣贼子,谁是忠臣谁是奸?投靠谁不行?你们随便笑话,看我得荣华富贵!
(兄弟们,我搞错了一件事!有地方写交州是公元203年才成了州,士燮和张津联合上表。但是我在士燮传里没找着这一段,而在百度里索引的艺文类聚说是建安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士燮上表。所以这中间就有个时间差。就不去找其他史料论证了,反正我觉得在我这里呢对于情节的影响不大,如果有考究的同志请不要介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