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董良说的话,众人神态各异。
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些猜测,恐怕董良做出了足够的安排,会让刘表死在蒯越和蔡瑁的手里的。
对此,刘备的神色有些异样,毕竟和刘表的关系不错,这样害死他确实有点让人心里过不去。不过对于刘备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备也在心中暗叹,景升兄年纪也不小了,日后自己要善待刘琦和刘琮也就是了。
反正董良也没有明说,那么刘备自己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除留下刘磐和黄忠外,其余部署不变?”
刘备看向董良询问他的意见。
董良点了点头。
“大致就是这样。给黄忠、刘磐、太史慈传下命令,事情有变,让他们直接带兵进入荆州也就是了。”
“其余各部兵马保持不变,孔明先乘船西进,到达豫章,若将荆州取下,孔明随大军入荆州,管理荆州各项事务,必然能使荆州安定不胜乱子。”
刘备看一下诸葛亮,诸葛亮笑着对刘备点了点头,这是他和董良商议好的。
荆州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足够有本事的人去坐镇。
相比之下,诸葛亮是最合适的了,刘备也相信诸葛亮的能力,诸葛亮也相信自己是最合适的。
关羽、周瑜等人都要准备曹操的大战,不能轻易离开京口。
孙静、张昭、顾雍等人,现在说实话,跟刘备的时间还太短,还不能外放,担此重任。
有庞统等人和陈到留在京口辅佐刘备,自然可使扬州稳定。
诸葛亮入了荆州,手下有赵子龙、鲁肃等人,再加上太史慈和刘磐派人策应,也可以安定荆州。
“曹操低估了我们的实力,认为荆州可以给我们造成阻碍,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打错了算盘。”
董良接着说道。
“但不管怎么想,曹操的手段绝不止这么一点。”
“还需要警惕曹操其他的阴谋。”
刘备听了这话,也是暗暗点头,董良说的在理,对付曹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除了如今荆州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吕蒙已经在辽东抓了三万多人三韩野人,如今又面临策应攻曹事宜,他手中只有三千人,人手不足了又担心生出其他的乱子,所以询问如何处置,他想……”
刘备话没说完。他想两个字便已经让董良等人浮想联翩了。
三万多三韩野人,虽然都是一群没骨头的废物,但毕竟吕蒙可用人手太少,又面临其他的任务,确实不好管制。
而再往北,还有高句丽和辽东公孙氏,也需要分出一些兵马进行防备。
董良虽说有意想派人联络公孙氏与其通商,但毕竟现在还没来得及实施。
而吕蒙带着这三千人到这半岛上,也仅仅只是打个前站而已,只是没想到三韩人这样无能,面对吕蒙跨海而去的精兵,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毫无反抗之心。
短短时间之内,吕蒙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平定了三韩,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这让吕蒙和刘备等有些措手不及。
单单手底下拿下的就已经有三万多三韩俘虏了。
这半岛虽然不大,但毕竟吕蒙的人太少,在山间还分布着许多的野人,身处异地他乡,吕蒙总是要小心再小心,以免有辱使命。
面对俘虏太多、物资补给不够、人手不足的困境,其实如何解决是非常简单的。
所以,刘备所说的他想两个字,便是吕蒙想出来的简单方法。
自然是效仿武安君白起,或者坑杀,或者给他们海葬。
只不过在刘备看来,轻易的杀死这三万多俘虏,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而毕竟吕蒙是在异乡作战,在那边没有根基,手中人手又少,万一激起了当地的民愤,吕蒙也不好处置。
无论怎么讲,轻易的杀死三万人,对于刘备来说,实在难以下达这个命令。
但现在要对吕蒙增兵吗?这也不太现实,一来那半岛离得确实比较远,二来大家伙儿都要合力准备攻打曹操了,没有多余的兵马可以给吕蒙再调用。
“这也好处理。”
董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吉、王成两兄弟不还在这扬州没走吗?我看直接将他们送到辽东,把那三万人丢给他们。”
“直接让他们带着那三万多三韩野人帮他打败卑弥呼。正好,我们现在要与曹操决战,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这些倭国小国的事情。”
“回头我再把南边的施云调上来,随便多给他几百上千人,让他作为监军。如此一来,有了这三万多生力军的加入,已经足以在这各个小岛上取得胜利。再有这施云带着精兵,作为监军,也不怕他们起什么乱子,也不怕他们人多了,势力大了有了二心。”
董良提出来的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毕竟这两个地方,无论是三韩还是倭国如今的战斗力,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便让他们互相的菜鸡互啄去吧。
等刘备将中原的局势稳固了,那边基本上也快结束了,刚好可以直接接手。
“就按照存初说的办吧。”
刘备也觉得董良说的这个方法不错。
随后,众人又一起商议了一些行动细节,彻底敲定了荆州的行动方案,便散了会。
董良还与诸葛亮有些别的细节要进行商量,便又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
庞统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凑到了董良的身边,脸色说不上来的奇怪。
面见董良欲言又止,董良想了想,便想明白庞统在想什么事了。
“士元还是对天子耿耿于怀?”
庞统本来古怪的脸色,一听董良说这话,便立刻笑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们。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早的想过这方面的事了吧?”
庞统在心里出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轻松了。
若董良他们也都是什么忠臣,哪里会想到天子的事情?既然想到了,便都是觉得天子可能会成为一个阻碍,成为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既然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还如此的轻松,想来他们必然是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只是不好明说。
“我看你刚才态度那么别扭,居然还引了周瑜与你一起沆瀣一气,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你个乱臣贼子,还好意思说我不是君子?”
董良笑着回骂了一句庞统。
庞统也丝毫不在意。
“刚才我说先打荆州,就是因为有许昌这事情妨碍着。可你们虽然没有同意我的说法,也没有完全反对先打曹操,取了个折中,想要两全其美,但即便两个地方都得到了,有了荆州也击败了曹操,那天子不还是要落到咱们手里吗?到时候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呀。”
庞统刚才一直憋着不说,刘备也不好直接的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强烈的反对,要先打曹操。
而冲着庞统说要先去荆州扩大势力,刘备便慢慢的也琢磨过来味儿了。只不过他却不好直接开口问。
最后虽说将事情草草的敷衍了过去,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但其实在那里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听庞统直接问这件事,董良看了看四周。
把庞统,诸葛亮往里面拉一拉,关上门,悄悄的说话。
“对于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当然要早做准备。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现在还不能处理。”
“大家只要都是一种想法,团结一致,这都是小问题。乱军之中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吗?实在不行,让他消失也行啊。”
“士元不要太患得患失了。”
董良连说了一串话,丝毫没将天子的事情放在心上,着实让庞统有些不适应。
固然庞统已经不将现在的天子当成自己的天子,而是想辅佐刘备做天子,但他毕竟是这个旧时代的封建文人,虽然他非常的聪明,但他总难免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对于当朝天子,心里还是存了些敬畏和顾虑。
因此才一直忧心忡忡,对这件事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处理。没有董良这么的潇洒和快意,这么的举重若轻,这么的不当回事儿。
听着董良满嘴不在意要怎么弄死天子的话,让庞统不停的嘬着自己的后牙槽。
“既然你有把握,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将来可不要出了漏子。”
董良蛮不在乎的拍了拍庞统的肩膀。
“放心吧,这都是小事儿。你好好的辅助主公将曹操击败才是正事,这种旁枝末节的东西都来交给我。”
……
蔡瑁和蒯越高高地坐在上首位,下面跪了一排的人。
在刘表的院子里,这一排跪了十几个,年轻的也已经头发花白,年老的早已经是白发苍苍。
不用靠的太近,都能闻到一身的草药味,个个都是老医生了。
以往的时候,虽然当官的也能对他们呼来喝去,像华佗就是这样,但毕竟要靠他们来治病,到底是要客气一些的。
交好一个手艺高超的医生,那几乎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也没有人愿意轻易的去得罪他们。
但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蔡瑁和蒯越没有了这样的耐心,也没有了这样的闲情雅致,他们开始急了。
这十几个都是襄阳城中有名的医生,可轮番整治却始终不能让刘表的情况好转,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刘表年纪这样大,如今又掉到了水中,昏迷不醒,每时每刻的生命力都在损耗。
蔡瑁和蒯越现在可不敢让他死了。
若有刘琮在手,还可以密不发丧,但是没了刘琮在手,他们手里没有牌可以打了,这种事情瞒下来没有用,也瞒不住啊。
在院子中,墙角边的几个人头都已经开始想要腐烂,一些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血迹沾染的土面都没有被铲掉。
这些老医生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任人宰割。
一个个的进去,一个个失望的出来,一个个恐惧的站在一旁,陪着那几个腐烂的人头,生怕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可不光是蒯越和蔡瑁的人渴望刘表能够活下来。连这些医生们都顾不得咒骂蔡瑁和蒯越这样该死的家伙,一个个只能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刘表活下来。
往常身边这些多少还有些竞争对手意思的同行,此刻都在他们眼中成了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在期盼,和自己竞争的这个同行,此刻能有一手绝活。
希望对手的医术能够远远的高于自己。
蔡瑁和蒯越把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治得好,重重有赏,治不好,他们全都要陪葬。
他们心里急,蔡瑁和蒯越心也急。
所以说,这一次如愿以偿的与文聘见了面,但是却并没有将文聘说服。
心里多少有些对文聘的埋怨和愤恨,有点想秋后算账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得罪文聘。
而文聘这种素来选择中立,待尘埃落定才露头的家伙,想要他这次不来搅局,必须得让刘表活着。
只要刘表还在,就没到文聘站队的那一天。
两个人面沉如水,看着屋外那群医生,这些襄阳城中素来有名的名医,此刻在他们眼里却显得什么也不是。
恨不得要大骂,骂他们是废物。
他们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多,多次派人与曹操联络,却始终也联络不上。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他们心里也是有着猜测的。
但是曹操的人仍然在鼓动着傅巽那群蠢货,他们两个已经被绑在了战车上,别无他法。
只能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正想着,后面骚乱了起来。
他们两个猛然起身。
“情况怎么样?”
“活了,活了,救活了!!”
府中的下人欣喜的大喊大叫,在帽子快越愣了一下,但也长出了一口气。而在院子里跪着的医生们,这些老头都又想哭又想笑的抱在一起。
蔡瑁蒯越赶紧往屋中走。
蔡夫人正在一旁伺候着刚刚活过来的刘表,刘表只是勉强的睁开眼,还做不出什么反应。
“夫君,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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