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明智光秀没入夜色的身影,柴田胜家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一时还令她有些难以消化,说实话,她并不想除掉丹羽长秀,不仅仅是因为她与对方青梅竹马的身份,更是因为她明白丹羽长秀再如何引到尾张走向毁灭却不会对信长如何,若非她无法亲眼见到丹羽长秀毁掉她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尾张势力,她也不会与明智光秀进行合作,真以为她看不出对方是在利用她?
她的想法很简单,与明智光秀合作扳倒丹羽长秀,然后阻止明智光秀进一步扩大自己在尾张的影响力,让自己与对方之间形成一道制衡的关系。
谁都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对于明智光秀提议暗杀的手段,她当即否决,她下不了这个手。
然而,她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下不了手的这个人,却提议要将她除去。
哪怕是青梅竹马,也抵不过利益,或许也有别的原因,但终归无法掩饰其用心。
转身回屋的一瞬间,身旁的侍卫忽然软倒在地,连一丝生息都未曾发出。
柴田胜家顿立,斜里一只拳头忽然轰来,那伴随着震动空气的斗气强度令其眼皮跳动,在避无可避之下生生受下这道攻击,整个人被击得倒飞撞碎了身后的庭院立柱。
身体的疼痛以及体内随时可能涌出的鲜血令堪堪停下的柴田胜家如临大敌,作为尾张有数的S级强者,能够在瞬间偷袭之下将自己重创的人寥寥无几。
尾张不会存在这样的人,那么只有可能是来自校外。
来不及思考是何人,那人再次杀来,长腿踢出,脚尖如同一把利剑发出尖啸之声。
已有防备的柴田胜家双手伸出,呈合绞之势,意图将其控制。
然而对方的脚却如同灵蛇一般扭动躲过的双手,准确的踢在了其胸口之上。
衣衫爆碎,露出其中裹着黑色裹布的饱满,赤了上身也未曾令柴田胜家有丝毫的面色变化,对方的攻击虽然刁钻,却其有了防备的情况之下已然无法攻破其肉身防御。
那人也有些惊讶,不过随后却是释然,她了解这位尾张第一猛将的资料,其最最强的并非进攻,而在防御,武技也多是以贴身技闻名。
对付这样的对手,无需近身,再多的攻击也只会令其伤而不死。
只不过,若是极强的拳头呢?
她周身气势忽然一变,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但见她大步一脚踏出,地面砖石碎裂,那毫无花哨的一拳带着呜风而来,既是纯粹的力量也是斗气的强度令空气之中都传来了炸响。
柴田胜家瞳孔一缩,心知这招不能硬吃,同时也依稀对于这招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她整个人于攻击之下强行突破对方气势束缚,整个人矮身试图堪堪躲过这招。
然而,拳风还是擦到了柴田胜家,感觉脏腑不适的她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捂住口鼻跪倒在地,从其指缝流出来的血珠一滴滴的坠落又缓缓汇聚,她开口,声音沙哑,“这是,本多忠胜的武技,你是怎么会这一招?”
来人冷冷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
话音落下,她的右手缓缓按在了柴田胜家的头顶,后者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的遗憾与不甘,嘴角的苦涩都预示着她在生死一刻之时的心情。
...
离开柴田胜家宅邸,明智光秀便觉有些心惊肉跳之感,这种心绪不宁的情况不多,但是每一次出现,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冥冥中仿佛有种被引到的错觉,她想回去柴田胜家那里看看。
犹豫了数秒,她终于顿住了脚步转身返去。
十几分钟后,她再次回到柴田胜家的宅邸,然而死寂一片令她面色当即变了。
想都没想,一把将大门推开,血腥味钻入鼻尖,明智光秀的脸色当即变得苍白无比。
她担心的事情,似乎真的是发生了。
翌日,消息传出,尾张第一高手柴田胜家家中发生变故,其手下悉数被杀,本人也不知所踪且生死不明。
‘砰’
又拍坏了一面茶几,织田信长强忍着内心的悲愤,冷冷的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我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胜家会在我们尾张出事?”
众人默然,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能够击败柴田胜家的人可不多,是以必然是一位他们谁都无法应付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又岂是他们能应付的了的?
不过就算是没有愿意出头,却也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来一招祸水东引,但见一人忽然开口道,“主公,我怀疑是有人与外部势力勾结里应外合1
织田信长看着他,咬牙道,“继续,说说看你的怀疑。”
那人闻言似是无意识的瞥向了老神在在的丹羽长秀,后者微微眨眼,便听他道,“昨日,有人亲眼见到明智光秀进入柴田家,随后去又复返。”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神色镇定的明智光秀身上,但见她瞥了一眼丹羽长秀,嘴角微微闪过一丝冷笑,继而正肃道,“我昨日的确拜访过柴田大人,而后离开,行至半路又去而复返。”
织田信长的面色变得阴沉,望向明智光秀的眼神带着丝丝的杀意,就在她忍不住要将其开口拿下之时,只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是我窜通外人里应外合,不过我跟柴田大人属于同一阵线,关系更是不错,又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我既没有这份动机,也没有这个实力,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我会是凶手,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这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说到最后,她有意的看了一眼丹羽长秀,这一举动令后者面色微变。
这是打算拉着自己一起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