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的子爵城堡,仍旧灯火通明,给了这古朴城堡一丝新的活力。
“子爵先生,事情办得如何了?”
自称王都来客的青年,毫不客气占据了主位,对着走进书房的子爵,发出了诘问。
“我已经劝诫了那位神选者小姐,可那位神选者仍坚称西卡守备官亵渎了她的神明,要求与守备官进行决斗。”
子爵先生大概将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点到了max,王都来客上门的那天,双方坦诚交换了意见,达成了谁也不信的一致——神选者小姐和守备官先生互有间隙,莱昂子爵居中多次调解不成,反被神选者小姐以数万里特的高价“供奉”勒索。
瞬间叶子就从人见人爱的三好萝莉变成了奸诈无耻还贪财的六好萝莉了——只是异世界人似乎不是很有灵性的样子,青年和子爵选择性忽视了叶子的萌点,均表示守备官先生才是正义的,神棍萝莉已经侵犯了世俗领主的权利,应当受到讨伐,于是慷慨的伯爵先生毅然派出了自己的得力部下,伺机而动,刺杀可恶无耻的小神棍。
“还请您放心,虽然最终交涉失败,但狐狸已经被我派了出去,他的本事您是知道的,相信马上就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说着谁也不信的台词,子爵先生向着笑容和善但嘴巴恶毒的青年举杯:“说不定饮完这杯酒,狐狸就能带着她的人头回来了。”
“哎呀呀,子爵先生可真是个不懂得爱惜花朵的俗人,那个可爱的神选者,还没到完全绽开的时刻,居然就这么白白葬身于萌芽的年岁了吗?”
青年做作地叹息着,一副“我不杀萝莉,萝莉因我而死”的可叹表情。
“不比您这样的雅人,我还是更喜欢更加实际的东西。”
莱昂子爵似乎意有所指。
王都来客饮完了杯里的略带苦涩的葡萄酒,脸色似乎也染上了一丝苦涩:“您是知道的,我虽然是个干事,但在日耀里,像我这样的家伙到处都是,虽然错蒙国王陛下赏识,但也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在这个节骨眼,让您进入日耀,我的风险可不低埃”
维西卡的国王陛下是个有着雄才伟略的狠人,拿着已经被历任国王挥霍掉的烂牌,居然也打出了一套让人眼前一黑的牌——他直接把牌扔到了大贵族的脸上,组建起了让无数贵族谈之色变的“日耀”,以攻讦某些“盛名在外”的贵族品行、收集其行为不端的证据为主要工作,有时也会干些假装雷蒙刺客灭人满门的黑活——雷蒙刺客组织对此很不满,毕竟手法太业余了,有损自己的招牌。
而正是因为国王陛下的手法太黑,被砸得脸蛋生疼的大贵族们也组建起了反对组织,原本就势弱的王室面对联合起来的大贵族,自然更加没有底气,但国王陛下却死撑不退,日耀更是在最近的主战主和两党斗争里大放光彩。
于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E杯精灵旅行者这样说过:“哪怕维西卡下一秒就内战起来,我也不会有一点惊讶。”
而如今子爵先生却要执意加入势弱的王室方,还要加入明显是冲突前线的日耀组织,甚至不惜拿着神选者人头开路,要知道某些小气的神明得罪后可能后患无穷,这一点着实令人费解。
日耀干事,国王宠臣,被誉为平民爬升的榜样,新时代的杰出青年——好吧最后那个没有的佐斯先生,也十分费解。
于是果断打算和稀泥。
“您是知道的,我这样的家伙虽然看起来风光,但下一秒就可能殒命在酒席上,因此我可不能给您什么许诺。但是,国王陛下一直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您这次从可恶的神选者手中保护了西卡勋爵,也护住了王室的尊严,国王陛下一定——”
“哟,挺热闹啊,子爵先生,任务咱完成了哦,那个红头发的暴露狂再也不会对您执掌日暮镇造成威胁了1
佐斯先生的话被一个脆生生的好听声音打断,但话里的内容就不那么好听了。
“哦,对了,您的骑士这次立了大功呢,没有他咱还真不知道去哪找那位夜里十二点还在练习举石头的大个子,也不知道大个子是个喜欢使用双手巨剑的家伙,更不知道大个子是个能举着巨剑几秒冲锋几十米的快男~有了防备,自然就轻松解决了。”
咱可没有说错话哦,天国的骑士先生的确帮了咱大忙哦,那个笨蛋大个子解决地的确很轻松哦~
某听了好一会儿墙角的萝莉一边说着让人误解的话,一边偷眼看二人的反应。
那个小白脸的脸色怎么僵了?子爵先生居然变表情了!我还以为你是个面瘫呢!
“怎……怎么可能?!西卡勋爵是从玛斯纳归来的勇士,能够从亡灵海里杀出来的战士!怎么会死在你手里?1
佐斯先生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欸?那家伙那么厉害吗?明明是个热血多过脑浆的笨蛋男罢了,看见咱就傻呵呵地凑过来,结果中了陷阱被咱轻松解决了埃”
叶子抓了抓脸蛋,一副“呀,原来那家伙很厉害”的后知后觉表情。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能够说出来西卡的惯用武器和战斗方式,还有那的确算得上致命弱点的性格缺陷,佐斯先生的确有些相信,那位王国的勇士的确死在了这个日暮之镇里。
那么自己呢?!
奉命为西卡勋爵带来授勋通知的自己呢?!
为了揽功已经向上级汇报了莱昂子爵私通神选者意图对西卡勋爵不轨的自己呢?!
“不——我还有机会,真正输的是——”
“真正输的是你,佐斯先生。”
子爵松开了手里的刺刃,有着大好前途的王都来客,如今国王陛下的宠臣,那位从平民一步步爬升到如此地位的青年,气质优秀嘴巴恶毒的佐斯先生,双手紧紧捂住被刺穿的胸口,鲜血从指缝潺潺流淌,徒劳地张大嘴巴,却再也呼吸不到一口新鲜空气。
“人一旦死了,就全都输了,这才是我的父亲去世那夜,教给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