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朝前走了两步,一双皮包骨的大手握住了生锈的铁栏杆,乱发下面的双眼发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宽手里的酒瓶。
陆宽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守卫,然后起身走过来,把酒递给了对方。
矮人将酒瓶视若珍宝地捧在手里,鼻子在瓶口嗅了嗅,一脸的满足,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酒水顺着矮人的嘴角流下来,但对方毫不在意,一口气把多半麦芽酒喝了个精光。
游戏里的矮人能喝酒是出了名的,这瓶麦芽酒是陆宽存货中最烈的,将近50度,这货竟然一口气喝光了?
“嗝儿~好酒1
矮人舒服地打了个嗝儿,低头看看手里的酒瓶:“红橡木酒坊的?怪不得……”
说着话,矮人抬头看向陆宽,上下打量了几眼:“年轻人,你得罪那帮骑狼的了?还是光耀教会的人?”
矮人虽瘦,但说起话来仍中气十足,不知道是不是久违的烈酒给了他足够的能量。
“都有吧。”陆宽想了想,苦笑道。
矮人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冲陆宽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有胆量1
陆宽不知道对方是夸自己,还是说反话,直接问道:“你呢,看起来,你被关在这儿时间不短了?”
“我?”
矮人露出迷茫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应该是第六年了吧……”
“六年?为什么?”陆宽一惊,立刻问道。
“为什么?海尔纳隆堡抓人还需要原因么?”
矮人闻言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对海尔纳隆的不屑:“我们处在天坑南部的符文矮人部族,几乎已经被全部剿灭,现在地牢里,至少关着几十个我的族人。”
听到这儿,陆宽隐约感觉到,眼前的矮人或许是个突破口,至少,他肯定对海尔纳隆堡的情况相当了解。
陆宽正要开口再问,外面的过道中传来了响亮的“夸!夸1声,那是带着马刺的皮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矮人反应很快,立刻一甩手,把瓶子扔到了身后黑暗处的茅草中,陆宽也往旁边走了一句,歪头看着过道的另一侧。
果然,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之前见过的神秘白袍人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陆宽的监牢前。
陆宽微微眯眼,认真打量着对方。
对方身材高大,一头金发,白袍搭配银白色的盔甲,盔甲边缘还镀着金边,端是英武神气,非常符合光耀教会一贯的尿性。
而且此时离的近了,陆宽看到了对方胸前的徽章,确定了对方就是光耀教会的人,而且还是高阶成员。
按照衣服的颜色,光耀教会成员按从低到高的顺序,分成四个等阶,分别是黑衣的教众,黑衣镶白边的传教士,白衣的神父和紫衣的主教。
“异教徒,”
不等陆宽发问,白袍人已经开口,语气傲慢:“我是光耀教会的高阶神父,加斯科因,职责便是净化你们这种污秽的异类,现在你可悔改了?”
对方高高在上的语气,让陆宽直想上去抽对方几个大嘴巴子,不过想想双方的实力差距,陆宽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要是悔改了,你放我出去么?”陆宽挑眉看着对方道。
加斯科因闻言,微微翘起下巴,耷拉着眼皮道:“我可以在你火刑时,给你祈祷。”
陆宽撇撇嘴:“那就算了,你还是留着力气,给你自己超度吧~”
加斯科因倒背起双手,冷笑一声:“哼,与恶魔为伍,死后注定到地狱中承受煎熬,你和你的那头恶魔宠物,都逃不脱这个下常”
说完,加斯科因故作怜悯地看了陆宽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加了一句:“明天上午8点,就是你在火刑中赎罪的时刻。”
伴随着“夸!夸1的脚步声,一行人渐渐走远,陆宽收起满不在乎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伙子,这个奶泡好像很不喜欢你啊~”身后,矮人粗厚沙哑的声音传来。
奶泡?
陆宽咧嘴一笑,这个称呼还真是适合加斯科因。
“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兽王,”
陆宽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职业徽章,解释道:“我的宠物有恶魔血统,貌似这帮光耀教会的家伙特别恨我……”
“恶魔血统!?什么恶魔血统?是黑狼么?”让陆宽意外的是,听到这话,矮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立刻激动起来,紧紧抓住铁栏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额……是黑狼。”
陆宽看着突然变的亢奋的矮人,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巨狼多姆之子,你听说过么?”
在听到“多姆之子”四个字时,陆宽很清楚的看到,矮人的双眼一亮,透出了活力四射的光芒。
而且不止眼前的矮人,陆宽随即发现,周围很多监牢中都出现了矮人的身影,这些人都站在铁栏杆旁,死死盯住了陆宽。
捅娄子了?
陆宽的心猛跳了一下,手已经伸进背后的背包,握住了短弩。
……
片刻后,海尔纳隆堡的一层,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海尔纳隆的统治者,人类领主托贾克,正坐在大厅正位上的高大石座上,俯视着大厅中的众人。
“尊敬领主阁下,就像我刚才说的,抹杀异教徒的事,耽误不得,”
加斯科因站在托贾克的右手边,单手放在胸前,朝托贾克恭敬地施礼道:“明天上午,教会的一位主教也会赶过来主持净化意识,时间刚刚好。”
托贾克是个脸庞光洁无须的中年人,鹰钩鼻,穿着黑色的全身甲,盔甲保护脖颈的部分高高凸起,表面刻着狰狞的龙形图案,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气息。
“就按教会的意思办吧,”
托贾克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不想在我的领地上,再看到恶魔的踪迹。”
加斯科因闻言,立刻躬身示意。
“对了,六天前,我的骑兵在城堡东方,又发现了几头恶魔,而且好像有人类和它们一起行动的痕迹,”
托贾克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加斯科因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方向的恶魔,不一直是教会负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