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文殿文试,作为礼部尚书的庆云山本该作为主考官主持文试,而如今的他却站在御书房外,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来了就进来,你我又不是什么陌路人,何需如此生分?”
就在这时,御书房内传来声响,庆云山听后,长叹1口气,推门而入。
御书房内有些冷,望着披着貂裘坐在龙椅上看书的陈洪轩,庆云山不解的问道:“为何不烧炉子?”
陈洪轩放下手中书籍,淡淡的说道:“数十年如1日,么什么意思,朕也有好些年没体会过寒冷是怎样的感觉了,今日体会1番,确实很冷”
庆云山有些无奈,不过以陈洪轩的思想,做出这些事儿倒也不为奇怪。
庆云山走到台下,陈洪轩这才坐正,望着底下的庆云山,平静的询问道:“找我何事儿?”
见陈洪轩直入主题,庆云山也不再犹豫,他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洪轩1愣,不解的问道:“什么什么想要干什么?朕什么都不打算干氨
庆云山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北外宫的羽林军布局,听雨阁与听云轩的藏匿布设,这两样事情的合力而下,我不信你没有意图,难不成只是打算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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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轩笑着说道:“那不然”
庆云山看向陈洪轩,说道:“陈御怕是在被你召回的路上了吧”
陈洪轩笑了笑,问道:“何以见得?”
庆云山不再言语,所有的所有只不过是他的猜测,陈洪轩也并无想说的意图,今日这场问话,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见庆云山沉默不语,陈洪轩拿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浓茶,说道:“无论朕想做什么,那都是为了我大泉,知道你能猜到不少,也只有你能猜到这些,所以朕再问1句,云山,你站在何处?”
庆云山抬头看向陈洪轩,昔年的青年已然老态龙钟,物是人非,庆云山不禁有些感慨。
他转身告辞离去,走到御书房门口时,长叹1口气,说道:“你若是这般做了,千古唾弃都不为过”
陈洪轩笑了笑,因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淡淡的说道:“朕说了,1切为了我大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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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主持文试的主考官会是学宫那位副主教华夫子,却没想到是个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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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费易,是你爷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是在你爷爷退位后最有可能担任礼部尚书1职的”
傅红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庆忌回头看去,后者也是扭头看来,2人目光汇聚,庆忌迅速移开,刚纳闷唐十3与彭敏去了哪里,往身后1看,2人正在对战,想必是唐十3又说了什么话惹到了彭敏。
庆忌重新看向前方,轻声说道:“你倒是记的清楚”
傅红雪淡淡的说道:“毕竟家父是吏部尚书,很容易接触到这些前辈”
庆忌苦笑1声,扭头看向傅红雪,气笑道:“怎么?调侃我不成?”
傅红雪白了庆忌1眼,嘴角泛起1丝极难察觉的笑意,不过庆忌还是看见了,他有些无奈于傅红雪的孩子气。
“可有准备?”
傅红雪问道。
庆忌知晓后者所问为何,他点了点头,说道:“嗯稍微准备了1下而已”
其实庆忌就完全没有准备,写诗他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不过为了避免傅红雪的唠叨,庆忌撒了个谎。
读者身
听得庆忌的话语,傅红雪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这次写的诗可以抄1份给我吗?”
庆忌1愣,随即笑问:“对我这么自信?”
傅红雪微微点头,笑道:“毕竟是写出《人间当头》的人”
庆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可以,不过也得我能写的出来”
傅红雪笑了笑,并不担心。
“诸位”
就在这时,站在殿前的费易朝着底下众人朗声喊道:“我是大泉礼部侍郎费易,担任此次文试的主考官,此次文试分为3个环节。第1,笔试,俗话说的好,字是1个人的门面,写好字对于儒生而言极为重要,所以笔试会给大家1篇文章,需要进行临摹,临摹程度越高,分数自然越高。第2,飞花令,由礼部出题,诸位需要对出上1句或者下1句,所对的诗句意境与原诗更加契合者,分数越高。第3,便是作诗。大泉学宫子弟对于这1形式最为熟悉,可这次冬会与学宫初试不同,经过礼部与学宫的商量,通过前两次比试淘汰1些人后,剩下进入作诗这1环节的学子们,要进行对拼”
“对拼?”
“什么东西,莫非直接武试?”
“我滴乖乖,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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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下议论纷纷,费易继续说道:“此次对拼作诗,会由最后的人数而定。对拼作诗,顾名思义,相信大家也能猜出个大概。进入最后环节的学子们,2人进行对拼,进行抓阄的方式,从我脚边的木箱中抽取2人对拼作诗的题目,这便是对拼作诗”
“这么激烈?”
听得此番解释,庆忌不禁嘴角抽搐,本想着平平淡淡度过,但就目前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费侍郎”此时,场下传来喊声,费易扭头看去,只见1位少年看着自己,开口问道:“既然是两人对拼,那么若是最后的人数是单数而非双数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此话1出,不少人的纷纷应和。
费易笑了笑,说道:“单数只会是1个,所以我们会进行1次轮空抓阄,之后就没什么疑问了吧?”
那少年点点头,这么说来,若是单数,便会有1人轮空,就不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了。
“倒是新颖”
傅红雪扭头看向庆忌,笑问:“若是你我在1组呢?”
庆忌打了个哈哈,随即说道:“哪儿有那么多的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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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笑望向前方,不再言语。
将规则说清楚后,殿外66续续走进人来,多是太监,搬来不少木矮桌。
木矮桌类似于学宫那种,不过比学宫的要老1些,想必这也是刚从国库中搬出来,应该是用于5年1次的科举考试的。
摆放矮桌需要时间,所以殿内的学子们都是纷纷出去,在文殿之外等候。
与傅红雪她们站在1起,还未站定,庆忌便看到1张熟悉的面庞。
“你也参加文试?”
庆忌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家伙,笑问道。
“不然?”
“我以为你只对阵法情有独钟”
来人正是欧阳浩尘,自上次会面后,庆忌很少与这家伙再有交集,毕竟都是不爱出门的人,能坐到1起喝1杯茶已是奢求。
“我好歹是个儒生,虽说写不出你那样的诗词,但也不会太差”
庆忌嘴角抽搐,这家伙
傅红雪自是注意到欧阳浩尘,从今年春天开始,欧阳家如日中天,有起死回生之势,这1点大泉上下都很清楚,如今的欧阳家嘛,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家道中落的家族了。
“这是傅红雪,傅尚书的女儿,这位是唐十3,这位是彭”
不等庆忌说完,欧阳浩尘接着说道:“彭敏,彭将军的女儿”
庆忌1愣,眯眼瞅了瞅欧阳浩尘,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
“彭将军威名赫赫,膝下子女皆是英豪,身为大泉人为何不知?”
欧阳浩尘猜到庆忌想要使坏,随即1句话将其堵住,让他说不出来。
见欧阳浩尘如此,庆忌也颇感无趣,他望向欧阳浩尘,说道:“过些日子我去你家转转,正好有些关于阵法的问题想要请教1下你父亲”
欧阳浩尘摇了摇头,说道:“我爹这段日子可能都不在家,你来了也要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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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不知”
“”
不得不说,欧阳浩尘是个不怎么会聊天的人,之后的等待时间里,也就庆忌与他时不时搭上几句话,哪怕是因为其之前话语而心生亲近的彭敏也是因为欧阳浩尘那1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放弃与他闲谈。
唐十3注意力可不在此,傅红雪则是完全没有兴趣,最后就只剩庆忌在两边迂回,里外不是人。
好在等候的时间不长,不到十分钟便开始进入文殿。
“矮桌上有你们个人的名字,找到位置坐下即可”
费易望着66续续走进文殿的学子们说道。
庆忌他们刚好走进,听得费易这般言语后,便4散开来,寻找各自的位置去了。
人多,名字自然也多,好在庆忌的名字只有两个字,算是极其好找的,不过要说最好找的应该是欧阳浩尘那家伙,庆忌刚刚落座,便看到旁边同样坐下的傅红雪,2人相视1眼,都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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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殿内众人坐下后,费易这才下令分发宣纸,桌上文房4宝齐全,庆忌1边研墨,1边盯着眼前放在桌上的字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副应该是前朝书法大家张有令的《黄花贴》,标准的小楷,庆忌看着放在手边的小楷笔,无奈叹息,真是怕啥来啥。
对于小楷,庆忌只练过1段时间,算是所有字体当中最不熟悉的1种,如今考了出来,简直背到了极致。
可他又能如何?
瞥了1眼傅红雪,少女已然下笔,长长的睫毛不断的颤动,嘴角略微有些笑意,庆忌突然想起,傅红雪好像与他说过这副《黄花贴》,似乎是她极为喜欢的,可惜没有阳光,若是艳阳打入,洒在傅红雪的脸上,那该会是1番怎样的景致?
庆忌无奈摇头,拿起1旁的毛笔,开始落笔。
“晋官7十4年,城雪3丈,余等数十载,以此诉衷肠”
《黄花贴》的故事庆忌有去了解过,张有令也并非男子,而是女子。
前朝对于江南道那边的江南文化很是向往,时令男子多去江南,以此求学。
不过回来者甚少,而张有令的那位情郎便是如此。
十年久等,上百封信纸,最后换来的是只是1句话:江南花落,甚是美丽。吾之归宿,劝君忘却。
江南生美人,浩然天下皆知。
这个男子的话语说的极为含蓄,可张有令如何不知?
此后所作诗篇,文字,都是极为内敛,尽显幽怨与伤心。
可2十多年过后,张有令仍未嫁人,晋官7十4年,也就是前朝末年,张有令有见天启大雪,有感而发,重新拾起毛笔,写出了久违的小楷《黄花贴》,想是取那“人比黄花瘦”之意。
“莫道销魂,人言无信,江南花落数十载,未有落雪,吾所思兮甚远”
写完这最后1句,庆忌放下毛笔,看着既像小楷又有1些差距的字帖,不禁摇头苦笑。
扭头再看向傅红雪时,后者已然写完。
少女的眉眼带笑,她知道庆忌记得这个故事,所以很是开心。
“吾所思兮甚远?”傅红雪望着最后1句,拿起毛笔,将其改掉。
吾所思兮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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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结束时,已然接近晌午。
落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殿外,庆忌望着宫内满地的积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身旁站着傅红雪她们,庆忌则和欧阳浩尘站在石护栏处,望着底下的台阶,不言不语。
“写的如何?”欧阳浩尘问道。
“很烂”
庆忌淡淡的说道,这种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正常”欧阳浩尘说道。
庆忌嘴角抽搐不止,“你这家伙,像是安慰人该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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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浩尘不再言语,转身走到1边,倒是傅红雪拍了拍庆忌的肩膀,说道:“知道你不擅长小楷,所以也不用太沮丧”
庆忌扭头看向傅红雪,淡淡的说道:“没有,这种热闹我本来就不喜欢参与,无所谓能不能拿名次了”
“倒是像你的性格”
庆忌尴尬的笑了笑。
唐十3从背后1把搂住庆忌的脖子,愁眉苦脸的问道:“不是,那《黄花贴》到底是个什么啊,看的我1愣1愣的”
庆忌打开唐十3的手臂,淡淡的说道:“又不是让你理解意思,临摹,临摹不会吗?”
唐十3笑了笑,也不恼庆忌的行为,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吗,你这1天天看书最多,给我讲讲?千万别说你也不知道?”
庆忌扭头看了看傅红雪,后者也在盯着自己。
他只得无奈叹气,开始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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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郡。
这1日,全郡上下皆是欣喜若狂,因为北疆英雄陈御陈将军凯旋而归,要在青阳郡暂待几日。
郡守郑兰天更是亲自出郡迎接,在霞雾山1事儿后,郑兰天与这位陈将军碰过1面,心知其恐怖所在,况且这位可是宫中人物,郑兰天若是想做的长久,有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去干的。
郡内客栈良多,但军队终究不适合住在客栈里,于是陈御便让郑兰天将所有将士安排到了军营,自己也不例外。
郑兰天本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赶忙赔礼道歉,可陈御仅仅说了1句话,便让郑兰天颇为钦佩。
“这儿没什么王爷,我只不过是将领,那么自然要与我的兵待在1起,郑郡守不必如此敏感”
那1刻,郑兰天似乎理解了为何陈御在军中威望如此之高的原因了。
虽说不住郡守府,可对于郑兰天的作客邀请,陈御并没有拒绝,不过并未让其准备宴会,仅仅1桌小菜,2两小酒,这便糊弄过去了。
郑兰天也不敢忤逆陈御的意思,1桌小菜做的极其平常,但胜在数量上多,陈御望着眼前的饭菜,有些无奈,若不是带着几个手下1同前来,这1桌子才势必要浪费了。
饭局结束后,陈御便带着诸多将领回到青阳郡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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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帐内。
陈御坐在主座之上,望着底下的众人,沉默不语。
左军统帅闻仲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挺着肚腩,开口问道:“将军,老闻有1事儿不解,这原本行军十5日便能回到天启的路程,为何要生生拖长近1个月?待在这青阳郡也没啥好处吧?况且那郡守的面孔,老闻看着就气,怂包1个”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觉得闻仲这话说的1针见血。
右军统帅张呈笑了笑,说道:“老闻,你这是典型的吃人饭菜,骂人爹娘,不厚道啊你”
“害1闻仲摆了摆手,说道:“什么劳什子饭菜,淡出个鸟来,老子还不稀罕呢”
“哈哈哈”欢笑声1片。
“都行了”
这时,坐在主座上的陈御开口说道:“老闻的问题确实问到点子上了,不过嘛,此事儿还不能与你们明言,下去也别讨论,要是有谁让我知晓议论此事儿,军法处置,都晓得了吗?”
诸将抱拳喊道:“谨遵将军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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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御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都下去吧,让我歇歇”
众将领命,纷纷离开军帐。
待得众人离开之后,陈御拿起1旁的茶水,喝了1口,随即放下。
他靠在椅背之上,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自言自语道:“皇兄,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无人回应,陈御微微闭眼,他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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