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知趣,往后再退了一步。
既然城主大人铁了心要跟着魔域的人,他也没有办法,接下来他便将自己从城主府里轻轻地择出来。
冷眼旁观,看一出好戏。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眼前的少年分明认识他,也知道他的身份。
如此,就够了……不管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元帅,至少国师大人表明了态度,这,也够了。
够他这个做师爷的,在决胜关里看一回好戏。
而一帮大楚的朝臣,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何人。
但是他们相信,身为国师大人,断不会在决胜关里做出有辱朝廷的事情。
只是转个念头,众人看着眼前少年脸上越来越冷酷的面容,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一丝寒冷和恐惧。
无论是大楚禁军还是魔域的护卫,这会都在茶楼外面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伙计们送出来的糕点和茶水。
谁也不会想到,茶楼里正在发生对峙的一幕。
作为决胜关的城主大人,冯???????????????云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侮辱,为此,他可以赌上自己的前程,哪怕是性命。
于是,他跟站在身后的副将递了一个眼神……
早就怒火冲天,等不及拔剑杀人,一脸胡须的副将:「锃!」的一声……出鞘的长剑斩向师爷前面的少年!
「咔嚓!」一声,于电光石火之间……
窗边的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众大臣眼前齐齐一花,师爷往后再退了两步……
一颗大好人头,自决胜关城主大人的面前飞出,骨碌碌往窗边的老人方向滚了过去。
老人伸出一只脚,静静地踩在死不瞑目的副将头上。
静静地说了一句:「好快的剑!」
剑还是那把剑,只是从副将的手上已经换到了李修元的手里,用手里的长剑轻轻地顶在血如泉涌的副将胸口。
李修元将其往后推出三尺,然后重重地扑倒在地。
从副将拔剑斩出,到副将人头落地只是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看清楚少年如何抢了剑,斩了人!
倒在地上的副将,自脖子处喷出的鲜血刹那间染红了城主大人的衣衫,染红了他的一双兽皮靴子。
直到这一刻,公孙明灭依旧没有出声,
在他看来,这是大楚臣子之间的内讧,不关他的事情!
决胜关的副将,城主大人的亲信,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跟一头被人砍了脑袋的死猪一样,倒在众人眼前成了一个死人。
死一般的沉默,所有的人傻傻地看着老人脚下踩着的头颅。
看着一身染血的城主大人,谁也说不出话来,除了魔域的将军和修士,大楚的一帮臣子都以为他们眼睛花了!
这不可能!疯了!
当着一帮朝臣的面杀人!杀的是决胜关的城主大人的爱将,一位大楚的将军!
除了新皇帝登基的时候杀了几个不肯屈服的大臣,大楚数百年来,何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跟泥人一样呆住的城主大人,跟一脸冷漠的少年。
坐在城主大人身边的一位老臣一声惊呼,然后「轰!」的一声,往后面倒了下去。
师爷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扶他起来的意思,或许在他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
不急!
看着一脸惊恐,一脸怒意,一脸不可思议神情的城
主大人。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
「我很失望,当年你也算是一个硬骨头,竟然做出背叛大楚的事情,做了魔域的奴才!」
「黄毛小子,你竟然杀了大楚的将军,你全家都该死!」
气的怒火冲天的冯云瞬间冲上到了公孙明灭的身后,「锃!」的一声,将魔域一个将军腰间的长剑拔出……
然后瞬间转过身来,仗剑往李修元斩来:「你给我去死吧!」
一道剑光在众人眼前闪过,往李修元头上而来……
「咔嚓!」一声,一只手臂瞬间飞了出去……「啊……」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在花楼里传来。
这一下子,二楼本来就不多的几桌茶客,轰地一声往楼下跑去。
一身染身的城主大人倒在师爷的面前……于刹那之间跟师爷怒吼道:「还愣着干吗,去将所有的禁军卫们都喊来……」
师爷摇摇头,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悄悄地往后退去,再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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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灭终于一寸一寸将腰间的灵剑拔了出来,静静地指着面前的少年,对身后的两个将军说道:「杀了!」
魔域的将军可不比大楚的将军,大楚的将军有国师大人镇着。
而魔域的将军只听公孙明灭的命
令,现在公子下了必杀令,他们早就忍不住的双手「锃!」的一声……
二个将军因这长剑在手,一身的杀气瞬间就流露了出来,再也不需要掩饰,他们只想着立刻割下眼前这个少年的头颅。
这并不因为他们是魔域的将军,而是少年在他们面前杀了两人,两个将军不允许有人比他们更狠。
窗外的春风吹进茶楼,一阵春风带来了几片飞花,几片青叶。
一帮官员和将军却像傻子一样,呆呆地凝视着两个魔域将军手里的长剑,一左一右如闪电一般,往少年斩去。
两把长剑挟着闪电之力,这一瞬间闪耀着光芒只为了收割少年的生命。
两个将军已将他们生命之力凝聚到手里的长剑之上,只为杀人。
一切,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结束的。
至少在大楚的官员和将军看来,在公孙明灭看来,就该如此。
只是,突然一阵春风进茶楼,改变了两个将军的命运……
几片花飞,几片青叶原来轻飘飘地飘进茶楼毫无变化。可是下一刹那,它们就化作了漫天繁花,化作了高山流水……
飞花渐欲迷人眼,流水无痕剑已逝。
就???????????????在一左一右两剑刺进自己身前三尺之地的刹那,李修元将风中的飞花落叶,化作了一挂河水。
河水若剑于飞花之间,天地间的杀气瞬间进了茶楼,往所有人的眼前斩去……
看在公孙明灭的眼里,这一挂河水他已经看到了尽头,尽头是几片飞花,几片青叶……
这些飞花青叶比他手下的两个将军的剑势慢了许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慢慢慢慢的飞花青叶,却后发先至,从两个将军的胸口飞过……
然后,两把长剑便死死地僵在了少年身前的三尺之地,再不能前进!
将军的剑气和杀气如天空的乌云将茶楼重重笼罩。
这一挂河水尽头的飞花、青叶却如一把神剑刺破天空中的乌云,让一抹金光洒在所有人的身上。
残阳如血,两个将军的模样就像是身在沙场力已枯竭,力竭之下,便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这一刹那,茶楼里的时间如瞬间静止,就连楼下的掌柜、伙计也再不能动弹。
其实,时间并没有静止,而是这风中的飞花、青叶实在太快……
当你看见它们的时候,两个魔域的将军已经扔下手里的长剑,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春风瞬间拂至众人的脸颊,公孙明灭却动也不动地坐着,一身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裳。
他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甚至他不知道应该形容为惊悚,还是恐惧!
只是他知道若是换成自己,怕是跟眼前的两个将军一样。
没有人看清这风中一剑究竟是那一挂河水的力量,还是那飞花、青叶化为了两道恐怖之剑。
就像无人能预测死亡下一刻会在何时降临一样,两个将军的脖子上,竟然镶着两片淡红的花儿……
天崩地裂,岳倒山倾,都不足以形容当下一刻众人的心情。
坐在窗边的老人发出长长的叹息,独自叹息道:「这一剑,却胜过了当年那一箭许多,我很是欢喜。」
魔域的将军们没有明白老人此话何意,但是大楚有些将
冬去春来。
楚王芈恽再次来到了柳城。
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年,来到柳城。
可惜,他从未获得过老爷的接见。
更不要说别的了。
不过,芈恽一点也不急。
圣人老爷,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感动的?
别说三年了。
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也无法让芈恽的心冷却。
不过,当芈恽的船在柳城码头靠岸后,他发现,这次他的孙子芈旅没有来接他。
来的只是陪同芈旅在此的斗余。
「大王!」斗余恭身行礼:「王孙殿下,因公出差去了曹郡巡视地方……」
「所以,命小臣来迎接!」
芈恽点点头:「公事要紧,公事要紧!」
华国的公事,等同于过去的王命!
甚至比曾经的王命还要重要!
因为公事是有功德的!
所以,在华国,公事是所有人都会抢着做的。
「听说,今年要审判曹国的公卿贵族了?」芈恽试探着问道。
「嗯!」斗余答道:「獬豸官们,都在忙着整理案卷,厘清前后……」
「为了,花了两年时间来搜集罪证!」
「现在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王孙殿下,如今似乎就想着争取,考录獬豸官!」
「嗯?」芈恽好奇起来:「为何?」
华国的獬豸官,据芈珲所知乃是一个非常冷门,非常辛苦的工作。
一般,除了那些‘圣人老爷"座前的学子愿意出任外,其他人是不太愿意出任的。
事情多,还麻烦!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獬豸官处置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两个村子争田界、兄弟两人争家产、夫妻之间有矛盾……
种种事情,都有可能告到獬豸官面前。
然后就要调解。
但问题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个不小心,就是惹麻烦上身!
甚至很可能,别人打完官司,回到家里,仔细一想就后悔了。
然后怪起獬豸官来——都是你破坏了我们两村友谊(兄弟感情、夫妻关系)!
若再遇到个撒泼打滚的,那就有好戏看喽!
人家跑獬豸官官衙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引来四面八方的围观。
哪怕事情最后解决,獬豸官本人也要灰头土脸。
所以,在过去,獬豸官是很冷门的公职。
只有本地的学子,才具备相应的资格和条件。
也只有他们愿意去兼任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公职。
现在是什么情况?
芈恽不太懂。
他只能看着斗余:「到底怎么了?」
「回禀大王……」斗余小声的说道:「这是因为,在今年开春不久,就有人发现,獬豸官的办公地点,那獬豸厅里的獬豸角,出现了祥瑞化的迹象……」
「有人怀疑……这是华国的护国祥瑞,即将苏醒,并开始护佑华国的迹象!」
芈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护国祥瑞?」
「华国居然已经有这样的祥瑞了吗?」
护国祥瑞,道统之圣物!
自夏后氏化家为国,建立道统以来,就只有夏后氏人皇曾经拥有过一头护国祥瑞——金乌!
护国金乌,照耀四方。
日月山川,莫不景从!
这也是人皇们之所以能凝聚金乌真身的缘故之一。
但……
护国祥瑞不是应该只有人皇能召唤吗?
难道,吾孙有人皇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