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当冉闵部曲的魏骏驰和丁毅知道其为人直爽,内心里不以为意,其让他人并不知晓冉闵的性情。
说到底,直爽也能解读为直接,而性格直接的人通常比较容易口无遮拦,那就非常容易得罪人。
与直爽之人接触久了,要么是能合得来,要么就是被气得不想与之相处,不过一般要是能够合得来关系必定不错,他人也乐意和花花肠子少的人待一起,绝对有安全感。
冉闵的直爽要是没有那种“由上往下”必然会是使人如履春风,可惜的是一个人一旦身处高位,不管是投胎正确还是后来奋斗,位高权重之下必然会养成一种威严,如此直爽就让人有些愉快不起来。
长江以南出身的人对冉闵已经有了内心里的印象,导致的是谢安与袁乔从一开始就对冉闵心生反感,不过两人倒也知道什么叫孰轻孰重,无视掉冉闵那种得罪人的性格,请求了解战事发展。
“没什么好瞒骗的,战事对我军相当不利。”冉闵说的不止是大势上,连带出潼关而战的冉氏秦军情况也不太妙,他说:“长安被围,辎重困在城内出不来。所以希望你们带来的粮秣数量足够,要不……”
说起粮秣,谢安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所知道的是己方准备的粮秣能够供三万人吃上一年,听说想要还可以更多。
虽然说不知道那么多的粮秣是怎么被悄悄运进关中,就如同不知道那支禁卫军为什么能悄声无息出现在秦岭,谢安等人只需要自己的条件前所未有的好,那就足够了。
自然了,作为主将的谢安一点都不想提供粮秣给冉氏秦军,作为行军长史的袁乔则是向冉氏秦国的左将军常炜隐晦要求粮秣支援。
“应该的、应该的。”嘴上那么说,身体却非常诚实,比如常炜就苦着脸,后面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数量……唔,会很少。”
冉氏秦国是占领了生产力被破坏的关中,最要命的还有关中人多数并不支持,要不就不会因为军资和粮秣的征集搞得遍处烽烟。
“那个……”常炜纠结地问:“虽然冒昧,但能了解一下贵军在哪里,然后带来多少军械与粮秣吗?”
袁乔当然是有君子的品行,可不代表他傻,自然不能说军队已经在关中,含糊地掩盖过去。
当天,战事照打,冉闵却是不得不设宴款待前来驰援的谢安等人。
宴席没有多么丰盛,倒是在一些声色之上不缺,用来招待谢安等人的女子一看就是出身不错,后来稍微一打听知道那些是被冉氏秦军在镇压时俘虏的士族女子。
谢安带来的近百人,除了袁乔之外,包括魏骏驰和丁毅在内的其余人大多数是将校,等于是他们“空降”到禁卫军担任指挥链。
夜间并不显得平静,冉氏秦军急着消灭被围困的苻侯所部好回军长安解围,近来都是部分昼夜进行攻击,伤亡上只能用惨重来概括形容。
夜幕下的进攻需要光线,一手兵器一手火把是常态,打着打着某个地方被引燃大火也属于常见,导致视野上其实还不错。
谢安举着单筒望远镜观看战场,一边对袁乔说:“素闻秦王悍勇,如今还是亲眼看见。”
没有错的,悍勇的冉闵一直是以君王之身参与攻击,骁勇的身姿闪耀于战场之上,每到之处就会引起冉氏秦军士卒的热烈欢呼,对军心士气的鼓舞非常不错。
袁乔其实也是举着单筒望远镜在看,呐呐地说:“悍勇是悍勇,可……君王上阵可一不可再,难怪冉氏秦国会成为如今模样。”
君王上阵一般都是逼不得已,要不谁会拿国祚来开玩笑。
没有错的,君王既国家,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安全,一支流矢可能灭一国不是什么神话,一般来讲身系社稷的君王不管能不能打都需要待在安全的地方。毕竟君王是君王,干武将的事情本身就是显得对国家的不负责。
袁乔一点都没有嘲笑冉氏秦国的意思,他就是在述说一件真理,君王好好地去敦促武官的战事,监督文官对国家的建设,远比自己上战场要有用得多,一个正常的国家也都是这么来的,只有不太正常的国家才需要君王亲自厮杀。
“我们的部队不能直接出现在关中。”谢安将视线收回来,严肃道:“急需支援的冉秦方面现在可能不会多想,可是事后必然会出问题。”
那就是一种出自政治上的考量,关中有汉军,还不是少数,显得情况紧急的冉闵等人现在或许会很高兴,但埋下的隐患也巨大。
“秦王或许不会多想,但……”袁乔也就直接说了:“王上要的是接纳和吞并冉秦的整个体系,能不出间隙对谁都有好处。”
事情并不难办,秦岭分布之广超乎想象,周边的郡县之多也是选择众多,让部队稍微绕一下别显得那么明显,稍微再操作一下也就能够混肴视听,文事和武事看着乱糟糟的冉氏秦国也没有过多的闲工夫去注意到那么多。
真实的情况是,冉氏秦国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潼关东南的禁谷围歼战和长安攻防战上面,等待大批在武关附近出现时,他们还以为汉军是直接从东晋小~朝~廷的地皮突进去,或者是穿越石碣赵国的国境,内心里别提有多么感动了。
说来也是凑巧,上任豫州假刺史的李匡还真的是有所行动,真的是调派部队进入东晋小~朝~廷的疆域,让事情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李匡派军进入东晋小~朝~廷是一种过度反应,原因是向许昌西南方向的舞阳接近,而舞阳的石碣赵军在许昌失守之后早就撤退。
汉军开始豫州攻势之后,东晋小~朝~廷那边就趁石碣赵军在专心于汉军交战占便宜,先后夺取了新蔡郡、汝阴郡与汝南郡,最近更是向襄城郡进兵,哪容得汉军不反应过度。
出现在武关周边的当然就是那只禁卫军,他们受命沿着向峣关方向逼近,将会配合冉氏秦军对苻洪那边造成强烈压力。
汉军出现在秦地自然是出于突然,并且来的不是数千,是军备整齐的一万五千大军。他们没有多久就进入上洛郡,很快也出现在了峣关前面。
带兵驻守峣关的苻雄看到突然出现的汉军感到无比吃惊,他还是首次见到统一制服的数万大军,并且汉军看着不止是戎装一致。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1苻雄有吃惊的理由,问左右:“天王不是率军前往顿丘郡,并且……并且……汉境里关中路途遥远,哪怕是急赶也不是这个时间能来啊?”
事情已经发生,尽管没有答案却也不容视而不见,守关的石碣赵军原本就是在防备冉闵派兵来夺取关隘,驻入片刻不息地修缮城墙,但之前破坏掉的工事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修复。
过来的汉军表现得非常直接,那就是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发动攻击,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汉军节奏,无外乎就是密集得犹如雨点一般的箭矢覆盖。
汉军兵甲器械之精良早就闻名天下,尤其以强弓劲弩之犀利最为出名,屡次出战都能看到熟悉的一幕,那就是条件允许的话绝对是迫近进行劈头盖脸的箭阵覆盖。
峣关地势高,守关有充足的优势,对于刚刚夺取峣关的石碣赵军来讲,比较难堪的是他们之前已经扫清外面的进攻障碍,甚至还进行必要的道路宽度,结果是自己栽下了恶果。
“我欲借地势之高,派出骑兵进行冲击。”苻雄是没有指挥过大型的攻防战经验,不过他读的兵书不算少,唯一迟疑的是:“不知道谁愿意统率兵马?”
汉军的箭攻看着很吓人,虽说骑兵冲起来的速度快,由上往下的冲击更会加快骑兵的速度,但损失绝对不会轻,那意味着要死伤惨重。
“便由末将率军去攻吧。”沐坚看着是个长相粗犷的人,他是一名晋人,中原战事吃紧才从幽州被调入苻洪军中,一直以来也没有太大的表现机会。
苻雄还是知道沐坚颇为悍勇,闻言行礼致谢。
出现在峣关外面的汉军,他们还没有迎来自己的指挥官,也就是谢安等人。目前谢安该是刚刚辞别冉闵,带着自己人向着峣关的方向赶。
刘彦建国之后,系统出现了一个新变化,那就是可以将系统部队委派给“下级指挥单位”,也就是能够任命人来指挥系统部队,不需要再亲力亲为。再来是系统部队在没有指挥官的条件下,会自行根据情况的变化有反应。
谢安等人没到,注定了系统部队的僵硬化,可有时候僵硬也有僵硬的好处,比如峣关的城门被打开,作为“盾牌”单位的重剑士立即出动,他们很快排列完毕,手持手中的大阔剑气势汹汹地盯着冒着箭雨冲击而来的敌骑。
峣关附近可是有冉氏秦国的探子,他们对汉军一来连喘息都没有直接进攻本来就诧异,看到眼前的一幕就不止是诧异那么简单。
……分…割…线……
没想到来得及。
另外,上一章的章节名是千里驰援,脑子懵下意识点确认给搞成千里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