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将崖距离庐城三十多公里,山峰不高,但是地势险峻,山脚下是苏皖三号公路最危险的一段,苏皖三号公路右侧是山峰,左侧是悬崖,悬崖几乎直上直下,从公路到悬崖底部有二十几米深,如果车辆或者行人掉下去,生还的希望很渺茫。
卡车经过落将崖时,鲁明把车速降到最低,卡车缓慢而行,陆珊看着车身一侧直上直下的悬崖,深不见底,心里也是咚咚直跳,几年前,就是在落将崖伏击了日本海军观摩团,包括日军海军大佐两名,当时还有日本海军陆战队护送,日本海军陆战队是日军精锐,如果不是落将崖地势险峻,鹿死谁手,胜败如何,还真不好说。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程,黄昏时分,太阳落山之际,陆珊等人到达青木镇,青木镇处于长江岸边,两山中间,南面是滔滔不息的长江水,东西两侧是低矮的山丘,北面是苏皖三号公路,青木镇人口稠密,镇内有两条街道,一条南北走向,一条东西走向,两条街道都在镇中间呈十字交叉。
青木镇的房屋大多建于明清两代,白墙灰瓦,古香古色,陆珊记起谭掌柜的话,要谨慎小心,因此与赫平商议,想找一家客栈住下,明天对福顺药行附近进行侦查,确定没有问题,再找福顺药行胡掌柜接头。
紧靠苏皖三号公路,青木镇最北端,有一家客栈——顺江福客栈,客栈是一栋临街的长长的平房,门前一副对联,原色木板,黑色楷体——往来人间途途间任来往,逍遥天上客客上添逍遥,横批——顺江福迎福客。
陆珊和高文和互相挽着手,走进顺江福客栈,顺江福客栈前厅不太大,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见到来了客人,掌柜的急忙迎了上来,“贵客临门,欢迎”,掌柜的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灰色长衫,带着一顶黑色瓜皮帽,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高文和看到掌柜的如此热情,也客气的回答:“掌柜的,太客气了,有客房吗,我们有七个人,需要四间房”,一次就开四间房,是个的大主顾,青木镇虽然地处苏皖三号公路旁,交通便利,但是战乱频应,平时客人很少,掌柜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回答:“有,有,你们一次要四间房,八五折,前后都行”。
高文和回身看着陆珊,问:“太太,我们还有一辆卡车,还是住在后面吧,卡车有地方存放”,“啊,还有卡车,可以,可以,我们这后院很宽敞,可以停放汽车,过去看看吧”,掌柜的回答。
顺江福客栈后院很大,足可以停放三四辆卡车,还有一个马棚,马棚里堆满草料,估计是为了过往客商马车准备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人,马棚里空空荡荡,没有一匹马,还有一栋房屋,看起来很破旧,外墙上的石灰有一些脱落,看起来斑斑块块的。
后院的房屋破旧,掌柜的看起来有些尴尬,讪讪的说:“几位客官,后院都是给过路的车把式准备的,条件不太好,还有马棚,一股味,你们还是住在前面吧”,陆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这个地方隐秘一些,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掌柜的,就是这里了,清静一些,价钱照旧不变,给我们弄些吃得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在顺江福客栈后院一个宽敞的房间,摆上了一张大圆桌,顺江福客栈掌柜的端上来一盆鲤鱼炖粉条,还有几个小菜,有些过意不去的说:“几位客官,我们这里太偏僻,只有这些山野农家菜,就是鲤鱼炖粉条管够”。
陆珊笑了笑,回答:“这就很好了,十分感谢掌柜的,我们也是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这已经很不错了”,陆珊想了想,装作很顺便的问:“掌柜的,我听说你们镇上有一家很有名的药行,福顺药行,怎么走氨。
在庐城,谭掌柜有吩咐,一定要谨慎小心,提前作好侦查,去福顺药行接头,万不可鲁莽行事。
顺江福客栈掌柜的听陆珊问自己福顺药行,瞬间脸色大变,急促的问道:“这位太太,你去福顺药行有急事么,福顺药行你们有关系吗”,掌柜的反应让陆珊心里一惊,根据经验,福顺药行可能出事了,但是表面还是很镇定,“啊,是这样,我家先生胃不太好,急着赶路,胃病又犯了,听说福顺药行很有名,想去福顺药行抓几副中药”。
原来陆珊几个人和福顺药行没有关系,只是顺路想抓几副中药,顺江福客栈掌柜的放心了,口气缓和一些,低声说:“这位太太,福顺药行还是不要去了,几天前哪里发生了血案,你们还是换一家药行吧”,怕什么,来什么,福顺药行果然出事,“血案,什么血案,你能和我们说说么”,陆珊口气有些急促。
顺江福客栈掌柜的踌躇了一会儿,很显然是不愿意深谈,“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听说是江都城里来的人,大前天上午,这伙人突然闯进福顺药行,见人就杀,福顺药行的胡掌柜我们很熟悉,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都是平头百姓,遇到这样的事都躲得远远的”。
陆珊心里有些气馁,自己几次接头,,没有一次顺利的,在夏阳城和猫头鹰接头,猫头鹰同志就遭了夏阳山田公馆人的毒手,这一次福顺药行又出了问题。
“袭击福顺药行这些人走了吗”,高文和看出陆珊的心情沉重,接着问道,“福顺药行还有人吗”,顺江福客栈掌柜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这个我不清楚,我听说那些人还可能在福顺药行,这几天我们都离福顺药行远远的,不敢靠近”。
风云突变,一道复杂的难题摆在陆珊面前,下一步如何行动。顺江福客栈掌柜的走了以后,陆珊把赫平和高文和召集到自己的房间,“情况二位都知道了,福顺药行出事了,我们的接头人胡掌柜不知去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赫平和高文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陆珊是陕北方面的人,赫平和高文和都是心照不宣,只是服从陆珊的指挥,其他的事很少过问,但是福顺药行的事,毕竟是陕北地下组织内部的事,二人不好多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高文和打破沉默说:“陆参谋,庐城距这里五百华里,我们一直开车,中间几乎没有停歇过,还是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再把物品运回庐城肯定不合适,进城出城很危险的,福顺药行出事了,还有其他联络地点吗,我们可以换一个联络地点”。
陆珊沉重的摇摇头,回答:“谭老板只是叮嘱我们要谨慎,没有交代其他的联络地点,在苏北我们人生地不熟,寻找其他的联络点太困难了”。
赫平很稳重,笑了笑建议:“我说,咱们也别瞎猜了,地下组织接头,出事是常有的,明天早上,我们到福顺药行附近侦查侦查,说不定会找到机会,我们在暗,敌人在明,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暂时隐蔽在顺江福客栈,我观察了,青木镇没有日军和皇协军,也没有警察,我们只要盯住福顺药行就行了”。
赫平的话,给了陆珊一点信心,想到谭老板的嘱托,想到坪山贸易商行林掌柜殷切的目光,陆珊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还要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