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酒都摆在付大天骄您的桌子上了,不是给你的,又是给谁的”林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付少秋闻言,伸手去碰酒坛,就要拿起一坛一饮而尽,此般品质的美酒,他可有数百年没有喝到了,说不馋,是不可能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也不出看戏的诸多酒客所料,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酒坛之时,林枫衣袖一挥,那装满极品美酒的三个酒坛,瞬间跌落下地。
甚至在林枫的灵力作用下,本来由灵石雕刻,还算坚硬无比的酒坛,突然破碎爆裂,其内美酒更是尽数倾洒于地面。
“哎呀,手滑了。”林枫丝毫还没歉意的随口说道。
付少秋停在半空的手,略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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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酒客见此一阵唏嘘,他们倒不是同情付少秋的遭遇,反而为那三坛洒落于地的美酒感到惋惜不已。
“唉,多好的美酒,倒在地面之上,未免太过可惜。”
“啧啧啧,真是可惜,要我看来,光那三坛美酒,就价值数百枚极品灵石吧,那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这林姓的公子,果然够豪横!”
“多好的美酒,要是我能舔舔那地面,也知足了。”
付少秋并未因自己被如此羞辱捉弄感到愤怒幽怨,反而也为那三坛美酒感到可惜。
因此,即使那些美酒洒落于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三分碎裂的酒坛之上,那里面,还留有些许残酒。
林枫见如此折辱付少秋对方都没有丝毫他所期待的反应,心中顿感失望,冷声说道:“没想到,昔日傲气凌人的付少秋,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没有火气的废人,当真是世事无常。”
“还有,你真想喝那酒,喏,地上还残留有些许,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林枫冷眼一扫,便示意付少秋去如同家犬一般,喝那地上残留在碎片上的酒液。
付少秋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便真的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如一条狗一般,舔着残留在酒坛碎片中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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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林枫见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意,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随即他也蹲下身子,近距离的望着眼前如同丧家之犬的付少秋,得意又怜悯的说道:“付少秋,你根骨万中无一,曾为世间第一流,可是,离了付家以后,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你曾经瞧不起我等,认为我们这些人只是酒囊饭袋,只是靠着家族修炼资源堆砌出来的废人修士,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你比我们这些废人还要废物!”
他又贴在付少秋的耳边,用极为细微隐秘的声音接着说道。
“如今数百年过去,你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禁忌,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你的那场化神心劫,是有人动了手脚。至于你元婴上的那块让你修为倒退的黑斑,也并不是因心劫而生,不过是被人下了毒。”
林枫没有想到,他以为付少秋听闻此事以后,会心境大乱,从而丧失冷静,展露出一副滑稽荒唐的模样。
但是付少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专心的舔舐着地面上的残酒。
林枫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说道:“看来,你也不算愚笨,这数百年的时光,倒让你想明白了。”
确实,付少秋早就想通了,他元婴上那块让他修为不断倒退的诡异黑斑,让他日夜备受煎熬的痛苦之物,并未天劫而生,乃是人为。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认命,自然不会再因此事心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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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因为人生的大起大落,因为看透了青云宗的本质,已然枯死破灭,唯有麻痹心神的烈酒,才能让他呼吸一口世间清气。
林枫瞧见心气全无,如同死人一般的付少秋,心中的趣味顿时消散大半,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附在付少秋耳边说道。
“付少秋,青云宗,是家族的天下。”
说完这句话后,林枫感觉浑身舒爽,站起身来,朝着后面的许霖出声说道:“走吧,许兄,这人如今只是一条死狗,再踹两脚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还是不要因为他坏了我等的雅兴。”
话音落下,他便径直朝着鼎香酒楼的中心楼梯走去,不愿再在这穷酸的地方多作逗留,而是要去此处的最高一层,去享受属于他的生活。
许霖应了一声,转身跟上之余,却是阴狠的瞥了付少秋一眼。
先前他可是被付少秋的名头吓得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如今看来此人只是一个被付家舍弃的废人,想起那般惶恐的心境,未免让许霖心中生出一抹羞惭之意。
于是,这抹羞惭,随着他的本性,顺其自然的便化作了一股暗恨。
“哼,一条死狗竟然还真吓着了本少,等款待完林家大少后,本少定要让你知道潼水城是谁的天下!”许霖心中暗自喃喃。
片刻之后,这鼎香酒楼的最下一层,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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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在场的诸多酒客心中有将洒落在地面上美酒舔舐几口的想法,可是最终除了付少秋外,没人拉得下这张老脸,只能面色古怪的望着付少秋。
再说付少秋,他舔干了所有酒坛残片上干净的美酒之后,神色微有满足,像一个没事人一般,将自己桌子上的酒菜都吃饮完毕后,才拖着不算太干净的衣袍离开了这鼎香酒楼。
他离开的最后一眼,瞥在了另一个角落处坐着的带有灰色面具的李秀林身上。
显然,他察觉出了一切,却并非多说一句。
话少,祸便少。纵使他被那陌生人摆了一道。
容颜藏在面具下的李秀林,当然是察觉到了付少秋的目光,他竟也毫不避讳与之对视,藏在面具下的眸子中,有着一抹微不可查的赞赏。
“能屈能伸还是说心如死灰这付少秋,有点意思。”李秀林心中喃喃,随即抛下桌上的劣质酒菜,便毫无隐藏的大步跟上付少秋而去。
出了鼎香酒楼之后,付少秋漫步在潼水城的街头,他自然察觉到了身后根本没有隐藏踪迹的陌生面具人,心中一叹,径直朝着自己在潼水城简陋的住处而去。
灯火微暗,日薄西山,这潼水城连同青云宗的偌大天地,在付少秋的眼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死气,正如他那颗死去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