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青云宗，一步可登天！”
说实话，此等诱惑，凡是修炼之人，都会难以抵挡，就连冷静异常的李秀林也难免怦然心动。
可是，心动之余，李秀林却又想起了青牛老道先前所说的那句话。
“站在老夫的立场上来说，仙界并不存在。”
那么这个立场，会不会是青云宗的立场，会不会是天尊的立场呢？
如果仙界真的存在，曾为天尊的老天尊却矢口否认，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成就天尊之位后，就没有资格或者能力前往仙界？
心中生出此等疑惑之后，李秀林便开口问道：“前辈，恕李秀林再斗胆一问，如果日后我真能有幸登临天尊之位，那是不是意味着缥缈仙界，我永远无法去了？”
青牛老道闻言，本是豪情万丈的面容立马沉下脸来，藏起内心的惊意，有些冷峻的说道：“果然，聪明人既让人喜欢，也更加让人讨厌！”
青牛老道看似没有回答李秀林的问题，但却又什么都说了。
李秀林见有关天尊的事情被自己猜中一点，却没有一丝窃喜，反而眉头更皱，心头更乱。
既然连传说中有天仙境界的天尊，都无法前往仙界，那么仙界真的能有修士凭借实力上去吗？
还是说，天尊上不去仙界，实际上是受了某种无形的规则制约？
李秀林心神中想法很是纷杂，可却没有其他任何的情报能助他理清思路，故而一时间沉默下去。
青牛老道见此，也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坐下。
随后，他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叹口气道：“李秀林，你不理解老夫为何如此看重你，而老夫更不理解你为何会做出这等选择。”
“或许，不止是老夫，普天之下，应该就没有人能理解你为何宁愿放弃未来的天尊之位，也要去寻那什么缥缈的仙界吧。”
李秀林闻言，只盯着一旁飘出仙雾的灵池出神看去，没做回答。
青牛老道继续说道：“老夫所言不差的话，你去中仙天，应该是为了寻找一名叫做陈轻梦的凡间女子吧。”
李秀林其实对青牛老道知晓他在找何人并不吃惊，毕竟他也没有极力掩饰此事，只说道：“正如前辈所言。”
“那老夫就更不明白了，你去找一个凡间女子，难道还要上仙界不成？退一万步说，哪怕她身份不凡，并非一个单纯的凡间女子，但她也绝不可能去往仙界！”青牛老道无比肯定的说道。
李秀林闻言一怔，青牛老道如此一言，肯定知道什么东西，于是他皱眉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青牛老道被李秀林如此一问，只悠悠说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此话老夫绝对不会说错！而且，这也不是仙界的问题。”
青牛老道转移话题接着说道：“李秀林，仙凡有别，你与那陈轻梦才共同渡过了多少岁月？有几年光景？依老夫猜测，应该不足二十年吧。”
“的确不足。”李秀林回道。
“呵呵，不足二十年，你与云胡自从当年野湖旁相识，到如今，怎么说也得有过百年光景了吧。而且，阴阳生死界内，你们二人同生共死，早已是能托付性命的关系。难道你与那陈轻梦，也共同渡过这么多次的生死危机？有过如此情谊？”青牛老道再次逼问。
“没有，只渡过普通岁月。”李秀林回道。
“那老夫再问你，论品行外貌，论背景靠山，云胡那丫头，总不会弱于一个凡间女子吧。”青牛老道眼中似有真怒。
李秀林一回想起李家酒馆中那个平平无奇的人影来，真要与这青云宗的圣女相比，的确是有些比不过，便回道：“云胡天仙之姿，岂是凡间女子可比。”
此言一出，青牛老道眼眸更怒，咬牙质问道：“天仙之姿，天仙之姿，看来你也知道啊。不过，难道你瞎了眼，蒙了心，为了一个可能早就离开人世的凡间女子，连天仙都不要吗？”
“李秀林，老夫可记得，你一直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眼前白送的江山，白送的美人，白送的滔天利益，你竟然拒绝？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这几番质问下来，问得李秀林是哑口无言。
的确，化龙登天，拥美人坐江山，只在他一念之间。虽然说白送二字有待商榷，但此等奇缘对他一个元婴修士来说，真与白送无异。
甚至明明可以高高在上的青牛老道，明明可以一只手将李秀林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轻易捏死的老天尊，竟然真的在征求他一个蝼蚁麻雀的意见。
这般场景，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想而知，青牛老道虽语气逼人，但他已然给够了李秀林这个小小修士尊重。甚至他这番质问下来，还让李秀林心生几许愧疚。
“今天，你李秀林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说法，你信不信别说中仙天，你连青云天，连这半方天，连这三寸之地都走不出去！”青牛老道目光冰冷，放出狠话。
李秀林长吸一口浊气，望着灵池边缘自己的倒影，忽而问了青牛老道一句。
“前辈，您看我像什么？”
纵使青牛老道见识超群，经历过万古岁月，可突然被李秀林这没来由的一问，只得没好气的说道：“像什么？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条手和腿，不像人难道像鬼？”
李秀林闻言嘴角一咧，似笑非笑，而倒映在池面的黑影也似乎正在被狂风吹乱，不断变幻着形状。
起初，那倒影或许还真是一道人影，可之后便逐渐幻化成了不可名状的异形。
有些像妖，有些像鬼，有些像魔，有些像怪，但绝不像人。
而池中倒影的变幻，正好映照了李秀林的内心写照。
青牛老道见状，神色凝重，似有明悟，沉默未言。
李秀林瞥见池中倒影的变幻，嗤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
“我曾经无比坚定的以为，我李秀林只是因为遭受苦难剧变，才性情大变。变得自私阴冷，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但我本质上，仍还是迈入修炼一途的人，仍是修士，亦是凡人。”
“可是，不久前我得知的一些事情，却让我对此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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