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捂着脑壳道:所以您如果仍旧在乎名节,而不是想代表最广大民众的利益,那就别碰这领域,维持老张时期的政策风向虽然不好,但暂时也不至于会更坏。
韩琦道:粮食拿了卖,不救济老弱病残困难者,它怎么代表最广大百姓利益了?你自己也清楚,官府的田,产出不会有员外们的高效,成本高于员外资本,怎么卖?
王雱摊手道:官田给予粮食补贴,雇佣那群您想救济的人,让他们成为官府的佃户,放给予相对高于员外们的工资。这就是出路。暂时不能全国推行,只能在开封府试点,因为开封府相比外部,要相对廉政,也方便您及时监控。另外,开封府有叶庆华和曹集的新产业萌芽,财税丰足,所以开封府财政抗住粮食补贴没问题。这样一来的确算‘与民争利’,但不用管舆论,埋头种田就行。降低粮价我认为不可能,但就此打住粮价上升势头有可能做到,那么民众收入不断增加工业产值不断变大的过程中,粮价也停止了过快的上升趋势,也就等于给予工业补贴,能吸引更多的人才进京,参与工业建设。
韩琦捻着胡须想了想道:兴许你说的试点是个办法,但老夫当心京城不适合试点,这是权贵们扎根的地方,试点改革难度相当大,一但出现问题出现动弹,处理起来也最复杂。
王雱道:相公又错了,这个时间点,京城才是最容易改革试点的地方,因为有工业利益。现在叶庆华和曹集两大鲨鱼的产业群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许多人都已闻风而动,想参与进入这个体系挣钱。暂时没参与进去的,也心动。因为很简单,现在参与工业获得的利益比农业大。那么员外们就算后知后觉,也已经现,现在可投资的行业正在无限变多,田地兼并不在是他们唯一可选择的投资领域。所以就此我敢定论:禁止官府出售绝户田这政策,在京城阻力最小。加上官府慢慢的温水煮青蛙,给予粮食补贴,稳住粮价的上升趋势,导致他们每亩田收益缓慢降低,一边是工业产值利润迅加大,这双管齐下,就会让他们坐不住。
王雱接着道:所以如果顺利,小子有把握二至三年内,导致那些员外大幅从农业上撤离,抛售他们手里的田产。那时官府和百姓一起接盘,低价回收田产。这样的路数,我承认会降低粮食产出效率,但我断言于此:若我大宋粮食命脉握在这些人手里,二十年内必然遇到生死存亡时刻。产出低效不怕,因为这不会死人,还可以用农业科技的攀升来慢慢弥补。但粮食命脉握在少数人手里,那根子上就不稳,死起人来的时候会让朝廷心惊肉跳,我大宋吃过的亏难道还少?
韩琦不禁舔舔嘴皮,之前竟是没有这思路?看起来这小子现在虽然闷在这茅庐中,却一直在谋划大局。他小子一手掀开的工业序幕,竟是让大宋久治不愈的田地兼并看到了治理的曙光?
然而韩琦也市侩,不甘心的又道:这样一来虽然粮食问题安全了,却等于我朝廷为这些鲨鱼接盘,我们给予粮食补贴,进行低效和几乎没利润的产出。他们却轻装上阵去搞高回报率的制造业,这公平吗?
王雱摊手道:不公平,也不划算。但必须这样,官府不是商会,不能所有事都计算利益。小子的观点,官府只需掌握三样东西:核心科技产业,枪杆子,农业。如此就行,其他就放手让他们去得利。改革比洗牌难的多,在宇宙规律上,你要想拿走人家现在手里的东西可以,但前提是给他一个更好的东西,如此就不会产生大矛盾。现在契机来了,用看得见的工业利益,换回他们手里的农业话语权。
说起来大家都是流氓,将来的工业也会被他们逐步蚕食掉。一但到达利益不均衡的时候,人性决定了必然会生抢劫。辣么不用怕,官府只要有枪杆子和农业就乱不了,还是可以去抢他们的。
老韩仰头想了想,试着问道:假设,老夫是说假设。
老韩琦又喝了一口茶道:假设老夫现在启用你,负责京城这改革,你从哪个地方入手?
毛遂自荐的机会终于来了,大雱当仁不让,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一吹,少顷见戴着虎头帽在院子里玩雪人的二丫一跑一跳的进来。
你嘴巴里喊着什么?
韩大脑壳伸手把二丫嘴里的棒棒糖拖出来看了看,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开始吃。
觉得味道还行,是加过牛奶的糖,韩琦又伸手在小1uyi1i身上搜身:还有没有,小姑娘吃太多糖不好,交给老夫帮你收着。
二丫脾气好,也没觉得这老爷子是响马。二丫现在还是懂事了,知道他是老爹的顶头上司要尊敬。于是糖果就被抢走了。
王雱道:小妹你去帮我把我进来画的那些图纸哪来,快些,你韩伯伯等着看。
好勒。小1uyi1i跑跑跳跳的去了。
少顷,二丫背着一个有她高的画筒进来,交给了大雱。
给您。
二丫居然抢一送一,又带了一把奶糖来给韩琦,然后领着弟弟去玩雪人。
紧跟着,大雱在地上把这幅庞大的图纸铺开。
韩琦一看,好家伙,这几乎是一副军事型的京畿区域图,细节丰满,标注合理。
于是韩琦有些想抢了这幅地图。
大雱指着图纸,一边比划一边道:伯伯相公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河道分布不合理,这些隐患导致过往年我开封府多次大水遭灾,损失极为惨重。下官建议从祥符县境内葛家岗起,直接以人力强挖一条河出来,抵达好草坡。这相当于多了一条分支,把水流往北引入了惠民河,再由惠民河引流进入鲁沟河,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开封府的完整流域体系。
韩琦不是白痴,吓了一跳惊呼道:这工程倘若胜利实施,除了是大幅加强京畿防御水患的能力,也等于在你勾画的这个区域内开出许多良田,且导致附近地区的现有田地产出效率大幅提高?你是这个打算吗?
王雱笑道:没错,小子就是这么打算。但这事现在谁都不知道,只有你我知道。咱们隐瞒不说,只要您脑壳够大,敢撸王拱辰相爷虎须,您直接下令试点,自此开封府之绝户田禁售,且宣布给予粮食补贴计划,聘用老弱病残为开封府佃户,宣布把粮食用于平价出售。这些政策加以宣传后,必然吓到京畿的地主,在他们已打算逐步投资工业的现在,必然导致田地集中性抛售。
任何东西急着卖总是吃亏的。朝廷拿出钱来在底部迂回接盘,把京畿田产回收到差不多时,我们在宣布开渠计划。那时候哭瞎的是地主们,因为我的这个‘定国渠’必然导致京畿良田大幅升值。但咱们的名誉是治理水患,光伟正大,谁都不敢讲我们坑地主。然而事实上,那时大多数田都在官府手里了,计算资产价值的话,赚翻了有没有?
听到这里韩琦险些昏厥,这小子真的坑啊。被面壁冷藏的现在,他仍旧不安分的策划了一个坑害京城地主的方案,方法却比他父亲聪明奸诈太多,兴许这是他王家骨子里携带的吧。
韩琦也清楚,若一般情况下这样操作等于刨人家祖坟,可惜他小子就有底气,符合他的定理:拿走人家东西的时候,给予人家更好的一个行业:工业。
真这样反弹就不会太大。
说起来,韩琦也是有忧患意识的人,也尤其喜欢整固河道治水这种作为。
假设有能力的情况下,就算不为了所看得见的田产福利,仅仅为了都城的安全着想,也应该把这类事未雨绸缪。
又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图纸,具体看了一下王雱的规划细节等等,这工程实在太大,现在根本想不出来需要调用多少民夫,要多少钱粮才能修成?
你小子直接告诉老夫,你到底要多少时间,多少钱,多少人,来完成你这所谓的定国渠?韩琦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询问。
王雱道:钱粮暂时还不好说,还没有具体测算过。不过大型工建项目上赶工期,那么我负责的说,当朝之内没人比我有魄力,没人比我更有经验。只要您敢启用小子,帮我重新捞个要害口官位来,我便立下军令状,嘉佑三年雨季前,完成这个传世工程。
韩琦一口茶喷了出来道:你拿老夫开心是不?这么短的工期,你这是打算抓空三分之一个京城的民夫吗?此种负荷的服役,包拯会支持你的话算我输。
王雱摇头道:不关包大爷什么事,我从来不抓民夫服役,我敢保证质量和工期,但要给我钱,很多钱。我要放工钱给民夫,让他们自愿参与,多劳多得。
这
韩琦捻着胡须楞了楞,这样的话,政治上当然没问题,不会被人诟病,但哪来的钱,你觉得王拱辰会拨款给你?
王雱道:这就是你我要解决的问题,未必要靠三司。开封府现在财政充足,如果您能说服老包拨款部分,然后给小子我弄个要害口的编制,我就利用此番绝户田禁售的契机,在田产的资本项操作上洗劫他们一番,两股资金加起来至少够期工程,只要期工程像样,就容易获得后续拨款。那么,我就在雨季前,帮相公您把这关乎社稷的定国渠拿出来。相信我,这才是真正有利的政策,救济放粮食给老弱病残绝对属于特么的昏招。让你想救济的这群人有工作参与建设,工钱给他们,且加上针对全民的粮食补贴多管齐下,才是王道。
行,老夫被你的馊主意打动了,这些我去尝试周旋。
韩琦收走了图纸,起身又指着大雱的鼻子道:但老夫警告你,你小子少乱命名,什么定国渠,你也不觉得害臊?你修的就叫定国渠?要不要顺便在河边给你竖个雕像?妈的捞名声也不是你这般做法,这条渠老夫决定以皇家人命名,要想官家高兴的话,不妨以福康帝姬的名号命名,叫福康渠吧。
大雱的心思被揭破不禁老脸微红,又狡辩道,其实我是想把以后第一艘战列舰命名‘福康号’的。
韩大脑壳也不知道他小子在嘀咕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战列舰,目前正处于兴奋之中,于是急急忙忙的带着图纸走了。
哎吆!我了个去
紧跟着,就听韩琦在外面破口大骂起来,原因是他走的过激,被雪弄得摔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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