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刚进屋,蔡丽华就神秘兮兮的打开帕子。
里头放着的是洗干净的金块和碎银子:“咋样,拉出来多半,要是吃点东西估摸着待会儿能把剩下的拉出来。”
“娘,您下回可别干这种事了,要是拉不出来您这身子骨不得赔进去。”
阿九想想都觉得心疼。
“哪能呢。”蔡丽华拉的那蜡黄的脸上都是笑:“娘心里有数,要是个大金锭子,娘才不会那么傻往下吞。”
“您也吞不下去。”阿九嘟囔了一句。
“也是。”蔡丽华摆弄着那块最大的金子:“幸好娘啊是先吃的这块,不然落在最后要是拉不出来那就可惜了。”
“砰砰砰。”
前堂六扇门被拍的啪啪响。
桶子吓得跳起来,现如今柳家没落,家中无人做主,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九儿姑娘,有人拍门。”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去开门了,万一是流民怎么办。
阿九眼里也是稍有的担忧:“还是不开门了吧。”
“对,九儿妹妹说的对,这个时候外头流民那么多,开门把他们放进来指不定要抢夺掠杀。”
拓跋焱补了一句。
这一夜,阿九睡得不踏实,和蔡丽华挤在了同一间屋里。
孟少德担负起保家的责任,在院子里和拓跋焱靠在墙角睡了一夜。
木门一夜之间被拍了不知多少回,孟少德怕有人硬闯,把桌椅都挪过去将门顶住。
阿九已经把情况告诉蔡丽华了。
“那说起来,卖水的行当是不行了,女儿,咱们卖瓜果可好?攒够了钱以后娘开个小餐馆,保证能把你养的肥肥胖胖的。”
蔡丽华满门心思没别的,就这一条了。
“娘,外头那么乱,不知道明日官府的军队能不能平息,我们饿不死已经是万幸了。”
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石榴来塞给娘。
蔡丽华已经没那么大惊小怪了,坐起来抹黑掰开石榴,一个个的扣下来攒在手心里送到阿九嘴边。
阿九迟疑了少许,还是张开嘴接受了。
她娘最开心的就是自己多吃点多喝点,若是不吃,反而她不开心了。
天罡蒙蒙亮,门又被拍的啪啪响。
这般动荡母女二人也睡不下去了。
阿九起身时天边刚展开鱼肚白,外头大街上的马蹄声踏碎了朝霞。
“挨家挨户的搜。”
“若是来历不明者带回衙门审问,反抗者格杀勿论。”
阿九瞬间觉的脖子里灌进了冷风。
“桶子哥,阿爹,小焱,有人拍门。”阿九挨个儿的叫了一边,这才敢前往前堂看情况。
“柳家人何在?在下奉知府王大人之命前来下文书。”声音有点熟。
外头人这么一说,阿九回头和孟少德拓跋焱对视了一眼:“不是流民。”
孟少德点点头:“是官府的人。”
“看来,流民被驱赶的差不多了。”桶子竖着耳朵往外听,没有昨日傍晚那般躁动了:
“九儿姑娘,这文书必须得接,毕竟是知府王大人下的。”桶子提议。
阿九对官场上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既然桶子知道,那开门就是。
先拿下一块门板,见外头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云浩。
阿九这回便更不会担心了,卸下来几块门板:“云浩大哥,是不是我阿奶回来了?”
云浩脸色严肃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才低声说道:“我在办公。”
“哦。”阿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官爷有何要事。”
云浩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带着火器印的信封递过去:“王大人命孟九儿姑娘火速赶往府衙,现如今囚禁一名得了瘟疫的流民,恐是从南洲县义庄逃出来的,若是治愈重重有赏。”
阿九身子一颤,根本没敢接那封文书,孟少德赶紧将女儿拦在怀中:
“瘟疫?这位官爷不是在开玩笑吧,我闺女她又不懂医术,你们要找也得找懂行的人啊,再说那瘟疫都传染的,我家闺女才这么大可不好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