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连义庄都没去过一次,每日游手好闲只知道拿权利来压他们柳家。
到底收了其他同行多少好处?
阿九看嫂嫂的眼睛通红,整个人都绷得很紧,这么下去恐怕人都要没了。
“嫂嫂,今天您休息,我去一趟义庄。”阿九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柳姑娘,你这态度咱家很不爽快,若是治不好病从此柳家不在行医,这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好自为之吧。”
那周公公说着冲着半空抱拳拜了拜王爷。
这话柳采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可回回都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若是永不行医,她阿爹这一生的心学就完了。
柳采儿绝望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早已失了神。
“九儿姑娘说的对,柳姑娘您今日歇歇,我陪九儿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一起商议。”
云浩说着领着阿九出了驿馆。
张莽驾着马车领路:“云浩,这么晚了去义庄干什么?为何不明日再去。”
“你没看见柳家姑娘都快被周公公逼疯了?”云浩也是心疼柳家上下,那柳老爷子也是个医者父母心的人。
看到陆续死了那么多人,他不眠不休,加上心力憔悴人没撑住,若是这个柳家姑娘再没了,柳老爷子在天之灵得有多痛心。
“就当是做做样子,堵上他那张嘴。”云浩太了解官场了。
阿九却没这么想,她好歹还能取一些蛇毒出来先救那么几个人给嫂嫂看看,一个人的崩溃总是因为绝望罢了。
那她孟九儿能做的就是给嫂嫂点希望,让她能坚持下去。
很快马车到了南洲县最南部,那有一个简陋破败的山庄模样的建筑,但是四周都用栅栏围的水泄不通。
马车刚进义庄,阿九就闻到了一股从没有过的腐烂臭味。
两侧搭建的简易草棚下躺着不计其数半死不活的人,哀嚎声在耳畔萦绕,乍一感觉,像是来到了地狱里。
“孟姑娘,就在这吧,再往前去就是乱葬岗了。”张莽都看不下去了。
云浩头一个跳下马车把阿九扶下来,迷茫的转着圈的看了看四周,云浩的眉头拧着。
这气氛,即便心理素质在强大,也扛不住众多死气的侵蚀。
阿九终于明白为何嫂嫂会崩溃了,可不光是爹爹去世,这种地方能蹲得住三天,不疯也会变得脾气暴虐。
“又死了一个。”身旁有俩公家的人抬着尸体往南边走去,脸上围着白绫。
“我看那个也差不多了,不如一起扔了吧。”
说着,那人放下手里骨瘦如柴的尸体,转身将另一个人从草棚里掏出来,丢在竹板架子上一起摞起来抬走了。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她看见那上头的人垂下的手臂还在动弹。
“等等。”阿九上前。
“你们是!”
“我们是城里派来救援的人,这位是猛女医。”云浩负责自报家门。
阿九已经让人把竹板放下,反手抹了抹脉搏。
说真的,如此之骨瘦如柴,竟然依旧很难摸到脉搏。
“他还有脉象,怎么就要被丢进乱葬岗?”阿九喃喃自语一般。
“原来是派来的女医,猛女医,您有所不知啊,这一看就撑不过今晚了,要是死在这,保不齐叫人啃了,柳姑娘也交代过这事,一切重症无力回天的是可以提前送去乱葬岗的。”
阿九蹙眉,嫂嫂这是被逼成什么样了呀:
“那你把他抬回去,这位死去的兄弟就送去吧。”
阿九咬着嘴唇,她曾不懂医的时候从没有医者的心态,现如今,看到死人她会觉得心里很疼。
许那柳老爷子也和她一样的心情,才会不眠不休,活活把自己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