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孙传庭连忙下令,让诸将收拢自己的兵将,不能混在一起,先理清楚他们的建制之后,再行渡河之事。
同时孙传庭又下令调三千兵马在北岸兵马后面列阵,做好随时应对偷袭的准备,在这一方面上,孙传庭可以说确实具备名将的素质,该考虑到的,他都尽可能的考虑到,这一次他也是被逼的没了一点退路了,他很清楚手头上这些兵马,可以说已经是朝廷眼下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兵马了,如果一旦这一次失利再败的话,他的人头不保倒是小事,恐怕这大明今后再也没法拿出像样的兵马,去对付刑天军了。
大批辅兵被赶入到河中,加紧搭建几条便桥,一个个辅兵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冻得上牙只打下牙,嘴唇也被冻得发青,站在齐胸深的河水之中,一边干活一边大骂,还有不少人被派去搜集架桥的材料,将河堤上一些树木伐倒,源源不断的运送到河边,供架桥使用,如果没有这些便桥的话,哪怕只是因为这条并不算深的金堤河,他们这些物资也没法运送过河。
那个马大志得令之后,心中暗骂倒霉,他很清楚自己的水有多深,想想吴三桂那些辽东的骄兵悍将们都不是刑天贼的对手,他昨天算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一支刑天贼的辅兵,才捞了一场小胜,现如今来的肯定是刑天军的战兵,让他去肯定讨不了好,可是他昨天牛皮吹上了天,现如今又是先锋官,孙传庭派他去支援吴三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由不得他说个不字,否则的话孙传庭不敢对那些辽东兵下死手,可是敢对他下死手的,请出尚方宝剑斩了他也是那么多,他喊冤都没地方去喊!
所以马大志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南岸点了兵马,又尽可能的搜罗了一部分已经被抬过南岸的虎蹲炮和十几门轻弗朗机炮朝两军交兵的前沿赶去。
而趁着吴三桂收兵休整的这个机会,刘耀本并没有下令追击,他很清楚接下来官军肯定会进行更猛烈的攻击,这里一马平川无遮无拦的地方,他仅以这两千多人马的方阵对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在吴三桂受挫后退之后,便立即下令兵将们开始就地构筑简易的工事,在营地周围就地让随军的兵将,利用军中携带的工兵铲就地挖土,在大阵周边掘出一道浅壕,利用挖出来的土在浅壕内侧堆出一道尽过胸腹的矮墙,而现在刑天军许多步军甚至是骑兵都已经习惯于随身携带一把这样精巧的小铁锹,而且这东西不但能临时构筑工事使用,而且必要的时候长枪手的长枪折断或者丢掉之后,还可以抽出来当近身武器和敌军搏斗,只要被短锹劈上,照样能把敌人给劈的脑浆迸裂筋断骨折,杀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多一件武器对他们来说便多一份保障,虽然携带的东西多了些,行军会累一点,但是兵将们还是愿意带上一把这样的家伙的。
吴三桂远远的看着刑天军忙活,怕刑天军构筑工事,对他下一步进攻不利,于是便派骑兵去袭扰刑天军的大阵,想要干扰他们构建工事,但是刘耀本在四角上留下了部分火铳手,等着他们的骚扰,骑兵一到,他们便开火,结果是吴三桂这一阵子便又折损了二三十名骑兵,战马也被打死打伤了几十匹,估摸着即便是活着跑回去的伤马,也就此废掉了。
吴三桂眼看阻止不了刑天贼就地挖壕构筑工事,于是索性也不再派兵袭扰了,在重炮没有调来之前,他觉得犯不着这么跟他们死拼,否则自己太吃亏了,于是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伙刑天军在他们的阵地周围构筑起了一道简陋低矮的胸墙。
趁着这个机会,吴三桂也不让手下闲着干瞪眼看着刑天军忙活,他这边也下令就地找一些木料,临时拼凑一些橹楯,用来接下来攻击的时候给部下们提供掩护之用,两军就这么在空旷的平原上较起了劲,都在为下一步的大战做准备。
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大志率兵从河边赶了过来,带来了两千援军,另外抬来了十几门虎蹲炮和弗朗机炮,吴三桂看罢之后觉得太少,而且虎蹲炮射程还没有贼军的火铳远,要是想开炮的话,就必须要派炮手抵近到刑天军大阵前面开火,危险很大。
不过孙传庭也传来了命令,让吴三桂尽快的将这伙阻路的刑天贼给击溃,毕竟渡河的时候有这么一支敌军在附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能尽可能快的将他们逐离,还是尽快将他们逐离的好。
这一点吴三桂也同意孙传庭的意见,虽然火器还是不够厉害,可能会压不住对手,但是眼下在便桥还没有搭建好,重炮没法渡河之前,他也只能先利用这些轻炮来轰击对手了,希望对手承受不住,自行溃退,那样的话他就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吴三桂当即下令再次列阵推进,这一次他学乖了一些,将兵将们列阵的时候尽可能的疏散一点,省的一排枪响之后,他这边的兵将们便成排的被打倒在地,同时下令让马大志带来的那些炮手们抬炮上前,将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一些橹楯交给他们,作为掩护之用,从三个方向开始朝着刑天军的大阵包抄了过去。
而刘耀本这里因为没有任何地利的优势,不能将兵将放成横列对敌,只能采用稳妥的方阵来御敌,两千人的方阵其实也并没有多大,仅仅是能控制住一片区域,所以无力拉开战线,只能采取被动的防御措施,否则的话可能会一点被突破,全军都会被打散,那样的话官军人马占优的情况下,堆也能把他们给堆死。
眼看着官军再一次涌了上来,营将阎书亭走到刘耀本身边问道:“刘都统,咱们的三磅炮是不是也该拉出来用了?”
刘耀本看了一下官军的情况之后,点了点头道:“可以用了!不过要他们最好还是抵近之后开炮,最好用散子打!多打死一些官兵1
这次肖天健率领刘耀本这四个战兵营渡河的时候,因为很是仓促,根本来不及搭桥,同时也怕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渡河的时候仅仅是带上了十几门的三磅炮,而且是靠着人力硬给抬着过河的,这次带过河的弹药数量有限,火炮也不多,这也是刘耀本刚才没有使用它们的原因,现如今看到官军也抬来了火炮,如果再不拿出来用的话,可能要吃亏了,所以刘耀本这才同意请出军中这些有限的三磅炮上阵。
十几门三磅炮立即便被炮手们给推了出来,抵在了临时构架起来的那道胸墙的豁口处,炮手们立即便忙活了起来,动作迅速的装填好了弹药,这些炮手依令行事,先在炮膛里面装入了一个实心弹充当弹托使用,接着便又塞入了一包散弹进去,这样一来,一炮出去,便能打出一个扇面,正面上的敌人想防都防不住,有些炮手干脆便塞了个木质弹托,然后装入一包葡萄弹,这样杀伤力也相当不俗。
官军战战兢兢的结阵推进,而刑天军的火铳手也立即在胸墙后面就位,将装填好的自生火铳架在了胸墙上对准了阵外,两军接近到七十步的时候,刑天军的大阵便再一次喷吐出了一排排的硝烟烈焰,成百颗的铳弹立即便如同飞蝗一般疾飞了出去。
只见得官军之中当即便有人中弹惨嚎着摔倒在了地上,伤者疼得是满地打滚,发出了非人类一般的惨嚎之声,惊得官军们各个都有些胆战心惊,弓手和火铳手更是在这样的距离下,便慌忙开始放箭、放铳还击,但是这样慌乱发射的弹矢却根本对刑天军造不成什么伤害,反倒是先自乱了阵脚。
今天那个马大志可就没昨天那么厉害了,吓得躲在阵后大声的呼喝着,逼着手下的兵将们前进,并且狂叫着让炮手赶紧发炮还击。
而那些抬着虎蹲炮和拖着弗朗机炮的炮手们则躲在相对安全一些的橹楯后面,亦步亦趋的朝前慢慢的拱,尚未进入到他们有效的射程之内,所以马大志吼的厉害,也是白搭。
肖天健之所以能自行铸炮之后,便基本上淘汰掉了军中的那些弗朗机炮和轻型的虎蹲炮,主要原因就是这两种炮都存在一个射程太近的缘故,弗朗机因为构造的原因,子铳和母铳很难严密结合,子铳开火之后泄气严重,母铳炮壁也很薄,承压能力不强,所以造成它天生射程有限,而虎蹲炮更是因为身管短,虽然质量轻运输方便,但是主要确实发射的散弹,有效射程不过区区五十米左右,甚至连鸟铳的有效射程都赶不上,而且只能采用概略瞄准,装填也很不方便,战时只能让炮手抵近敌军发射,抑或是等着敌军冲近之后开火,防守倒是可以,一炮轰出去百余颗弹子,对付集群冲锋的敌军很是有效,但是用来攻击却就勉为其难了,这也是肖天健最终在主战的战兵营取消虎蹲炮装备的原因,即便是缴获了虎蹲炮,也基本上下发给了预备营装备使用。
而刑天军的战兵营,只要配备营属炮队,那么便装备他们自造的三磅野炮,这种炮虽然重量上要远超过虎蹲炮很多,但是却架在炮架上,有专门的瞄准机构来操作瞄准,火药装填量远超过虎蹲炮,于是射程也是虎蹲炮的很多倍,炮弹的初速也要远超过虎蹲炮和弗朗机炮许多,威力自然也就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