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转眼到了二十九那天。
香江的柯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南方绊住了脚,电话打到了杨芹那里,说是年后过来北滨。
武江山办理了出院手续,刚从狐山那边回来的张铁柱来接他。
张铁柱是回了省城才知道武江山出事了,本来还想跟他分享一件好事,这时候也张不开嘴了。
“你媳妇他们过完年来?那不是还得知道啊?”
武江山看了看手:“那也没办法了,我这手,三两月也好不了,早晚得知道,不如先叫家里人过个好年再说。”
张铁柱摇摇头,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不回去,你家里人也得不放心。”
武江山沉默了,他想的不对么?
经历这一次的事之后,武江山常常怀疑自己的有些决定是错误的。
就像钱进里说的那样,他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心境了。
“江山,我前一阵子上你姥家去了,送了点年货,嘿嘿。”
张铁柱本来觉得武江山现在肯定是心烦,可这好事要是不说出来,他真憋得慌。
“行啊张哥,我是不是快要改口叫你姐夫了?”
张铁柱哈哈的笑,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去了。
“江山,不是我吹,就我,张铁柱,这么精神的小伙儿往那一站,你说谁不喜欢?”
“嗯嗯,是是。”
“你姥家,就没一个不喜欢我的,就是你姐哎,总是对我不那么热乎。”
“我黄花表姐还不同意呢?”
张铁柱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挠挠头:“也不是不同意,就是吧,她老躲着我。”
“我上你姥家七八趟了,总共就见着两面。”
武江山笑道:“我表姐性格有点害羞,你也不是不知道。”
张铁柱又嘿嘿的笑:“知道知道,我就稀罕她这样的。”
“张哥,这么说,我大舅他们都同意了?”
“嘿嘿,反正我觉得是同意了,我哪次去,那都是最高规格招待,饭桌上都是肉,你说,这不是招呼女婿才有的场面么?”
武江山听了好笑;“我大舅他们同意了,那我表姐也能同意,张哥,恭喜啊。对了,你家里人同意了吗?他们还没见过我表姐吧?”
“啊哈哈哈,那肯定同意啊。他们还寻思我这辈子就打光棍了,现在我愿意找媳妇儿,那还不赶紧准备?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是我家里已经开始盖房了。”
这可真不错,黄花表姐那个人,性格太腼腆了。
张铁柱这人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人不坏,现在跟着他和老钱,钱也不缺。
跟表姐俩的日子,以后肯定能过好。
“张哥,我话先说在前头啊,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表姐好,她那性子,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的。”
“放心吧江山,我可是认真的,肯定对你姐好。”
俩人回到公司宿舍,明天就是新年了,宿舍里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铁柱跟老钱今天也回狐山,到时候就剩他自己了。
张铁柱给武江山送到楼上,武江山就撵他回去,再耽误回去就带黑了。
“你自己在这儿能行啊?”
“行,富贵两口子让我明天去他们那吃年饭。”
“那还行,那我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给叔叔阿姨带声好。”
送走了张铁柱,武江山站在空荡的走廊看了一会儿,回了屋,躺在了有点凉的床上。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武江山坐起来问了一声是谁,高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板,我是高豹。”
高豹?
武江山起身去开门,门口站在高虎,高豹还有高文丽三兄妹。
“你们不是回安县过年了吗?”
高豹呵呵的笑:“老板,我们来陪你过年。”
高文丽现在也不害怕武江山了,脸蛋冻得通红;“老板,欢不欢迎啊?”
“欢迎呵呵,快进来。”
高虎,高豹手里都提着东西,高文丽进屋,见武江山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都堆在柜子上,就帮忙开始收拾。
“我还买了对联和福字,等下午咱们贴上。”
兄妹三人开始忙碌起来,武江山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
这个年还以为就他自己可怜兮兮的过,没想到高家兄妹这么有心,现在可热闹了
大年三十晚上,盛春园饭店。
外面大雪飘飘,店内温暖如春。
老板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的好菜,高家三兄妹,富贵加上武江山,几个人热热闹闹的一起过年。
不过今年他是捞不着酒喝了,别人喝酒他只能眼馋,把汽水当成了酒喝。
饺子上来的时候,武江山拿店里的电话给家里打去了一个。
跟家里人挨个拜了个年。
他今年不回去,爷奶肯定是失望,直念叨今年的春晚都不好看了。
这人老了,就跟小孩儿一样,武江山哄了好半天才哄得二老重新露出笑容。
也说好了,过了十五就跟丹娜一块儿来省城。
最后一个接电话的是丹娜,听着小妮子柔柔的问他在省城有没有饺子吃。
武江山这心里就温暖的如同要化了一样。
跟家里打完电话,武江山想了想,又给项蓝打了一个,跟她拜了个年,又托项蓝给崔筠和崔老爷子带一声好。
这边武江山的年过的热闹,安县那边杨家兄弟几个却都聚在医院,各个脸上挂着阴云。
大年三十早上,杨元丰的伤势恶化了,两只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坏死,如果不做手术切除,可能会危及生命。
杨家老大杨元贵含着眼泪同意了手术,这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人推出来的时候,杨元丰少了一只右手,左手也只剩下两根手指。
杨家兄弟这个年,是过的最惨的一个。
杨元文之前拿走的那些钱,没有送出去,又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
从那天晚上之后,汪德辉就再没见他一次,就连他上门去都不给开门。
县委领导在过年前找他谈话一次,暂停了他的工作,说是等年后开会商讨。
杨元文知道,他恐怕是要完了。
他完了,就等于杨家要完了。
这一点,杨元贵和杨元中都很清楚。
此时他们杨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峭壁上,没有生路了。
杨元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不走,等外面那些人知道他们失了势。
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