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阳光,照射在楼面上,干活的工人直淌着汗水。到了傍晚,习习的凉风吹的沁人心脾。
下了晚班,吃过饭后,住在底楼里的工人们,就成群结队的出去闲逛。
一条僻静马路不远的前方,有座工人文化宫,它的前面有一个偌大的广常
当夜幕降临之时,就会亮起一片的灯光璀璨,高高挂在墙壁上的音箱,就会传出振动人心的激烈舞曲。
广场上的几百男男女女,就相互搂抱着痴迷般地翩翩舞动着。
站在广场外边的人们,兴奋而热烈地看着那些舞男舞女,并饶有兴致的品头论足。
“王文君,大君子,你看那个秃头男人,搂着的那个女子多漂亮,真可惜了。你应该跟那个女的跳才般配。你至少还有头发。”站在身旁的小赵子挤弄着肿眼泡,阴阳怪气地冲我说。
站在他周围的老乡哄然大笑。
放眼望去,的确,离我们不远处广场里的人群中,有一个铮光瓦亮脑袋的中年男人,搂着一个穿着一袭长裙的,长相妩媚的嫚妙女子,随着悠美的舞曲在轻盈的扭动着。
在摇晃的人群里,他们显得很是特别和显眼。
我知道“狗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说不出令人愉快的话来。
我没有搭理他,但心里却在鄙夷不屑:老子还真的会跳呢,在学校里我可是舞王。我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才华!
想着小赵子仗着自已有点破手艺,经常对我们亳不掩饰的轻视和戏弄,就想在他面前显露显露,让他知道还有个“井底之蛙”的寓言故事。
退出围观的人群,我来到僻静的马路上,看见前面的路边,有一家不大的饭馆。饭馆门前雪亮的灯光下,有两个年轻的女子,在水池边洗涮着杯盘碗筷。
心中一阵窃喜,我轻快地走了过去。
一胖一瘦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胖的长相平平,脸上还有点点的雀斑。瘦的是个高挑个儿,颇有几分姿色。她皮肤白皙,穿着一条齐膝的花裙,显得婷婷玉立,风姿绰约。
压住狂跳的心脏,我对漂亮的女子小声说:“去跳舞不?”
“啊?”女子停下了洗着碗的白嫩嫩的玉手,歪着脑壳疑惑地看着我。
“跳舞去吗?”我又轻声对她说了一遍。
女子的脸儿倏地红了,冲身边也在洗着碗盘的同伴,鬼怪地笑了笑。然后朝我摇了摇头。
胖女子阴沉着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进了店里。
我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只要人家不愿意干的事,我是不会勉强的。
就在我怀着失落的心情,走到马路上时,后面突然传来愤怒的大喝声:“妈的,胆敢再来,我就砍死你1
转过头,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生的却很壮实,留着平头的年轻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明明晃晃的菜刀,站在店门口明亮的灯光下,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怔怔地站着,看着那个眼露凶光的生猛男人,一言不发,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下旬,正是收麦子的黄金季节。
本地的建筑工都心急火燎地,嚷嚷着要回家。公司里只好决定放假一个礼拜,并发给每人几斤新鲜的鲫鱼,以示犒劳犒劳大家。
我们这七个所谓的壮工,每人也分得了一尾。当然,大的全都被他们挑了去,剩下的都是瘦弱短小者。
我们没有计较,都乐呵呵的提在手上,还说不知道怎样去处理。
带班的老赵,临走时把我们几个召集到他的办公室,给每人发了两百元钱。
“这几天食堂里不会有人做饭的,两百元钱是生活费,这几天你们到外边自行去解决。”老赵看着我们,一改往日的凶神样,居然笑了笑,“我们几天后就回来了。这几天由老李师傅带着你们上班,你们要配合他,听他的安排。”
老李是附近郊区农村的,因离市区很近,就没有种多少庄稼,长年在市里打零工赚钱。
老赵一干人走时,我们帮他们拎着东西,送到公交站牌前。
我是个小幽默且性情中人,一时性起,冲他们说:“早点回来,我们会想着你们的。”
“你又不是个风骚漂亮的女人,谁稀罕你的想。”“狗熊”小赵子呲着牙,故意怪里怪气的说。
他身边的老乡又爆发出了大笑声。我脸有些发烫,装着没事的把头扭向一边。
那些鱼没咂嘴巴了,装了满满的一脸盆。
“这怎么搞啊,气温这么高,都要臭掉了。这真是留着无用,扔了可惜1三十多岁的钱老大话音刚落,大伙儿都呵呵地笑了。
“哦,去那家饭馆试试看1我挠了挠头,朝他们说了声,转身就冲了出去。
踏着傍晚的夕阳,我走在两旁长满荒草的马路上,连拐了两个大弯,来到路边的一家饭馆。
刚进里面,就看见了上次我邀约去跳舞的,那个高挑的漂亮女子。
她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有些淡然。也是的,现在已正是饭点的时候,堂子里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顾客。
她见我进来,马上站起来,脸上立马显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她马上又是一愣,想必是认出了我,用疑惑的目光盯着。
“你们的老板呢,我跟他商量一件事。”我没有跟她解释,坦然地对她说。
“跟我说吧,一样的。”她淡淡的说,但很友善。
“公司里分了几条鱼,我们没有地方去做。想在你们这儿加工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女子明亮的眸子,“当然要给加工费的,另外还要消费别的。”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女子脸上又浮现了灿烂的笑容,柔声问我。
“7个。”我说。
“你等等。”女子进了厨房间。
一会儿,女子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健硕的平头男。是那晚用菜刀指着我骂的那位凶神。
平头男面无表情,但没有那晚吓人的狰狞相。
我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每人按10元来做,搞十二个菜品,共收70元,你看如何?当然酒水另算。”女子说。
我思忖了一下,认为不算大贵,点点头:“我回去把他们叫来。”
回到工地上的宿舍里,对大伙儿一说,大家都很高兴,纷纷说肚子里早就缺油水了,今晚好好吃一顿,养养身子。
大伙儿提着一大袋子鱼,浩浩荡荡地来到饭馆,里面的伙计顿时忙了起来。
“这么多鱼,我们人手不够,你们来几个帮帮忙。”女子柔声对我说。
钱老大带了新娃儿和五牛子进后厨去了。
女子提来一大壶开水,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然后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帅哥,你是哪儿的?”女子问我。
“四川通江的。你呢?”我颇有些激动,问她。
“开县的。”女子答道。
“哦,还是老乡哟。”我激奋地说,掏出兜里的香烟,摸了摸却没有火柴。
女子起身袅娜去到柜台前,拿了一盒小小的火柴,走过来轻轻的放在我的面前。
钱老大仨收拾好了鱼,出来了,我给他们每人各发了一根烟。
一会儿的功夫,就上菜了,陆续的摆放了一大桌子。有米粉砂锅、麻婆豆腐、木耳炒肉、回锅肉、芹菜肉丝、凉拌黄瓜、花生米等十来个碗盘,最后上的是满满一大盆水煮鱼片。
我们又叫漂亮的女子抱来一箱啤酒,大伙儿便兴高采烈地吃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