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念看着母亲脸上那些不断流出黄色脓液的疹子,心中一阵恶寒,甚至有种想要作呕的冲动,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垂目压低声音道:“莺莺对我说过,她祖父别的爱好没有,就爱古玩字画,所得俸禄大多都用于收藏那些当世闻名的大家字画。”
母女俩不约而同想到了堆放何氏嫁妆的那间库房,库房里珍贵的金玉珠宝类物件自然早被老太太收走,剩下的都是些不太用得上的古董字画,成箱成箱的堆在那里。
顾知安自然不知自己的东西又被那母女俩给惦记上了,当然,她就是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的,毕竟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回到她手中。
转眼三日过去,茂景轩的热闹也终于散尽,金春娘脸上缠着纱布,还在幻想着揭下纱布后自己的容颜一定会恢复如初,而顾知念却早已从黄太医口中得知,母亲这脸,算是彻底毁了,伤口好后,留疤是不可避免的事,哪怕用上最好的玉颜膏,也只能让疤痕看起来不那么显眼,恢复如初绝不可能。
顾知念心中烦闷,不敢将实情告诉母亲,更不敢让父亲去探望母亲。
“小姐,这蝴蝶发簪和您今日穿的碧纱裙很相衬呢。”丫鬟玉枝笑吟吟地望着镜中美人道。
顾知念回神,朝镜中的自己望去,雪肤乌发,眉目动人,发间灵动的蝴蝶簪更为她的容颜添了几分娇俏,心中自是满意,这才展颜笑道:“这发簪可是出自玲珑阁五珍大师之手,一共也就两只,我可是花费了大价钱才得到的。”
玉枝眼主子展颜,心知马屁拍对了,立马笑着应和,“我看这蝴蝶发簪就像是为小姐量身打造的呢,别人可戴不出这样的效果。”
顾知念闻言心情大好,很大方的赏了玉枝一对玉石耳坠,瞧着时辰差不多,这才起身出门。
“小姐,要先去长荣院和茂景轩说一声吗?”一旁收拾妆匣的金叶问。
“不去。”顾知念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捏着帕子的手也紧了三分。
长荣院里的老太婆向来对她不冷不热,最喜欢支使她做一些捏肩捶腿的事,而母亲这几天情绪不稳,一见她就哭哭啼啼没个完,她可不想在这两人身上耽误功夫。
今日是举办桂宴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起来洗梳更衣打扮,为的是能在桂宴上博得皇后娘娘青睐,绝不会因为府中这些污糟事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看着小姐径直往院外走的背影,金叶还欲再说什么,紧随其后的玉枝赶忙拉了拉环金叶的衣袖,朝她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再多说什么。
金叶也不是笨的,哪里不知小姐的性子,只是她身为大丫鬟,在行事上,有提醒小姐一二的义务,不过玉枝提醒的也对,小姐既然决意如此,她又何必在这时候去触小姐霉头。
主仆三人走出顾府侧门,正要上马车,突然一辆青蓬小马车停在了她们的马车后头,赶车的青年跳下车架,快步朝顾知念走来,急声问:“是顾小姐吗?我是张嬷嬷派来接小姐的。”
顾知念又扫了那小马车一眼,眉头紧皱,冷声问:“哪个张嬷嬷?我不认得什么张嬷嬷。”
青年急了,正欲开口解释,这时后头传来脆生生的声音,“你是李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