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出了这样的大事,矿里那边自然没有办法正常上工。
宋司长还算是个比较有人情的把头,一听说了这个事情便让人赶紧给赵亭长送了消息过来。说可以让这些受灾的村民缓个三天,家里安顿好之后再去也行。
何田田跟二花娘自然也可以跟着休假了。
忙活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些妇孺孩童全部安排妥当。大家之前都是一个村子的,彼此之间互相也都认识。
所以即便是借住,也能够和主人家和睦相处。
赵小河安顿好了这一切,就赶紧去找他的老爹汇报情况。
赵亭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只剩下了五间房子,这给谁住也是挺头疼的。万一要是分配不好,又怕落人口舌。
“大海,去把那群糙老爷们汉子都喊过来,我有话要说。”
赵亭长背着手站在老槐树下,天上还下着雪,槐树上积累的厚雪时不时还往下掉。有的雪正好砸在了赵亭长的后颈脖子处,那一阵冰凉真是酸爽。
七八十个汉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都赶了过来,他们脸上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面若死灰。只要把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安顿好,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
赵亭长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还挺办的,可没想到底下的男人一点都不介意。
王大壮站在最前面,大声道:“亭长,我身子硬实,就算是住地窖里那也成1
冬天里,家家户户都会在屋子后面挖地窖。用来储存过冬的一些食物,免得被冻坏。
“大壮,你这话说的跟谁身体不好似的。我从来没生过病,我也住地窖1人群中,又有汉子站了出来。
赵亭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二十年前逃荒而来。当时他一人排除众议收留了这些人。
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做法是没错的,这些受过苦难的人比他们长丰村原始的村民还要团结。
何田田站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这人情冷漠的长丰村,第一个让她动容的竟然是村子里最穷最落后的人户。
看来她先前的认知是不全面的,人的善良和贫穷没有必要的关联。
“亭长,这住地窖肯定不行。”何田田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咱们村子的地窖是多,可却不能住人。”
“啥?丸子她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王大壮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众人也纷纷朝着何田田看过去,都是一头雾水。
“咱们村子的地窖深,人进去短时间还行,要是长时间就会容易缺氧,是会要了人命的。”她看了那地窖,只有顶头一个小小的出风口,远远不够。
“缺……缺啥?丸子她娘你刚刚的说那个叫啥?俺咋没听过。”刘永河也挠了挠头。
何田田继续解释,“就是人要是在地窖里长时间呆着,会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有生命危险。”
大晚上人又睡得沉,要是等发现缺氧了都来不及拯救。
赵亭长也算是听懂了,他在心里感叹:丸子她娘知道的可真多啊!
“那咋办?总不能大冷天的让这些汉子睡在雪地里吧?”赵亭长望着何田田,总觉得丸子她娘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何田田望向远方,村子里秋天的水稻脱了稻谷,稻草全部都堆在屋后。一层一层垒得又高又结实。
她记得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去偷了隔壁人户的稻草呢。
所以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亭长,您看一下如果在垒好的稻草堆里面掏个洞,是不是可以睡人?”
这样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洞,四面都是稻草,底下铺着的也是。条件好的家里可以在里面再铺个被褥,晚上睡起来别提有多暖和了。
“对呀!还是丸子她娘聪明,俺们咋就没想起来。”王大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赵亭长一个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稻草堆,就选一些堆的厚实的休整一下住进去。
何田田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嗐,我也就是临时想起来的。因为我就是用稻草铺的床给孩子们睡觉的。”
她家一开始没有床,没有被褥,要不是有这些稻草,怕是早就被冻死了。
赵亭长颤颤巍巍的走到何田田面前,“丸子她娘,你带着两个孩子受苦了。你放心,等来年村里盖房子的时候,大家伙一人帮一把,也给你们盖一间。”
“行,那我就多谢赵亭长了。”何田田高兴的应了下来,她早就有盖房子的主意的。
只是这盖房子程序繁琐,又要打土坯,又要挖地基,要是没有几十个劳动力那还真是难盖的起来。
这些受灾的村民算是全部都安顿好了,赵亭长累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家里。
刘氏在家里早就已经做好了饭,她端着一碗荞麦面的野菜糊糊走到赵亭长的面前,“老头子,你快些吃点东西吧。这忙活了这么久,身子哪能扛得祝”
赵亭长接过碗,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喝着。他这会子早就饿过了头,倒是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刘氏又从里间拿了先前的绣活,坐在堂屋就着外面的亮光开始忙活。
“老婆子,这次可多亏丸子她娘给出了主意才解决了大麻烦,我身为亭长心里愧疚的很1赵亭长长叹了一口气,村子里先前那些堆丸子娘的一些偏见他也听了许多,现在看来竟都不是真的。
刘氏也有很深的感受,“丸子娘是没遇到好婆婆,那赵老婆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放眼整个村子,谁敢在她面前说一句不是?”
“我这几日去送帕子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这赵老婆子到现在还在挨家挨户的数落她这个儿媳妇的不是呢。那话说的……简直脏污的不能听。”
刘氏说完,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跟何田田接触过,自然知道丸子娘不是那样的人。可那些对丸子娘不熟悉的,全部都被赵老婆子的话给蒙着呢。
赵亭长忽地一拍脑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