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独孤倾儿说什么?
跪着的夙清然愤怒的表情一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孤倾儿竟然说那是只白兔子?!
怎么可能!
那分明就是一只灰兔子!!
她是把自己、把皇上、把群臣都当傻子不成!!!
夙清然怒道:“独孤郡主真是指鹿为马,胆大包天,灰的还能说成白的,果然厉害。”
众臣亦是目光钦佩地看着独孤倾儿,敢当着皇上的面如此欺辱当朝长公主,她果然是不怕死。
夙煜澹脸色也有些难看。
前几日分明才提醒过,今日便当着自己的面挑衅,这独孤倾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真当自己不会动她么?
看着下方满脸坦然的独孤倾儿,夙煜澹给身边的内侍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下去,接过独孤倾儿手中的兔子,小心谨慎地捧着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沉着脸接过兔子,细细地打量着。
忽然间,皇上道:“取水来。”
内侍取了水,在皇上的命令下将水全数倒在兔子身上,只见那只灰扑扑的兔子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白色的,除了伤口处还有些血色外,其他的部位几乎全白。
这只兔子确实如独孤倾儿所言,是只白兔子。
夙清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1
下方,独孤倾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瞬便被她压了下去。
她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夙清然,诚恳道:“长公主,虽说你曾嘲讽我箭术差会影响他人狩猎,但我也之后也出言无状,伤害了长公主,之后更是时时深觉愧疚,深感当时不该如此口不择言,所以我怎么还会再去捕捉灰兔子来让长公主堪呢?更不会用灰兔子来祭刀了。”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夙清然自己草木皆兵罢了。
独孤倾儿轻飘飘的一段话,不仅将自己从此事中摘了个干干净净,还将之前初到围场时用灰兔子来羞辱长公主的事一笔带过,让夙清然想借题发挥都不成。
除非她想背一个小气的名头。
当然,她愿意背,皇上还未必愿意让她背呢。
夙清然闻言,气到浑身发抖,她转过头愤怒地瞪着独孤倾儿,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将她给手撕了!
夙煜澹看了看两人,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独孤倾儿这丫头做事滴水不漏,而且此事本就是夙清然误会,他虽不满独孤倾儿当众挑衅,也不能说什么。
他将手里的兔子递给内侍,道:“拿去,祭刀。”将此事轻飘飘地揭过了。
夙清然见此,也知道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结果。
她暗自磨了磨牙,脸色阴沉地起身坐了回去,只是视线却一直都落在下方那道艳丽的身影上。
独孤倾儿见此,暗自扬了扬嘴角,听到皇上说平身后,方才起身。
祭刀仪式开始,独孤倾儿与夙煜铖退到一旁站定。
借着众人的注意力皆在祭刀仪式上时,夙煜铖压低了声线道:“本王说你怎么每次只抓白兔,灰兔就算猎着了,也会的放走,之后更是特意在地上将那只白兔弄脏,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独孤倾儿一直跟夙煜铖在一起,自然不指望此事能够瞒得过他。
听闻夙煜铖说出自己的用意,独孤倾儿很爽快地点头承认了,她道:“长公主多番当众针羞辱倾儿,倾儿咽不下这口气,自然要寻机还回去的。”
那我那般对你,你为何如此淡然?
这句话到了嘴边,夙煜铖还是咽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了独孤倾儿一眼,无奈地轻叹:“可你今日的行为无异于虎嘴拨牙,长公主是皇上与皇后的女儿,你这般让她难堪,皇上与皇后怕是要不高兴了。”
夙煜铖的话说进了独孤倾儿的心坎里。
她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旋即便道:“皇上皇后若要事后追究,倾儿担着便是,他们待倾儿好,倾儿自是知道,不过倾儿也不是那等任人欺负而不知道还手的人。”左右皇上皇后不会杀了她便是。
至于夙清然嘛,她们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多一次少一次并无大碍,就算自己今日不找她麻烦,她也会来找自己麻烦的。
既然如此,那她还怕什么?
独孤倾儿目光愈发坚定,大有天塌下来自有我自己来顶的架势。
看着她这般模样,夙煜铖轻叹一声,暗自计划着怎么在皇上与皇后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祭刀仪式过后,便是晚宴。
主厨手里拿着刀,将众人打来的猎物带走,该剥皮的剥皮,该去骨的去骨,清洗干净之后,开始架在火上烤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上的肉香味越发的浓郁。
在晚宴开始前,一直与她坐在一旁的夙煜铖却借口有事离开了,直到此时都没有回来。
长公主夙清然也不在,估计是之前丢了脸,此时不好意思出现在大家面前吧。
独孤倾儿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烤肉,优雅地吃着,耳边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与丝竹歌舞之声,以及一点点不甚和谐的议论声。
这些声音最开始是在议论夙清然,说她太过杯弓蛇影,这才闹出这等笑话,还颇为幸灾乐祸地说独孤倾儿要倒大霉了。
说着说着,这些人的话题就彻底歪到了独孤倾儿身上。
本来独孤倾儿是不打算管的,看她不惯的人很多,好的坏的议论一大堆,她要都管岂不是要累死?但这些人却提起了夙煜铖。
这让独孤倾儿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要我说,独孤倾儿就是命好,要不是有淮王帮她,她能赢?不过我就想不通了,淮王不是向来不入围场么,怎么就独孤倾儿特殊,为她入了围场呢。”
“独孤倾儿也是大胆,居然胆敢往淮王身边凑。啧,你们是不知道,淮王那双眼睛,吓死人了,一眼扫过来,跟能吃人似的。”
眼瞧着这些人越说越离谱,独孤倾儿嗤笑一声,心道:眼睛能吃人?你怕是读了盗版的山海经吧!
不过皇叔的威仪,哪里是这些人可以品头论足的?
独孤倾儿正欲制止,便听这些人话音一转,又扯到了刚刚受发落的朱小姐身上。
“朱小姐也是冤枉,独孤倾儿自己没本事,靠着旁人才得了这个魁首,还将朱小姐给害成那般模样,她怎么还有脸安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