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独孤倾儿着人备了些礼物,借着感谢夙煜铖搭救自己的由头,大摇大摆地来了淮王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独孤倾儿总觉着今日淮王府上的下人们,瞧自己的眼神似乎过于火热了些。
这是怎么了?
可进来这一路,她也没瞧出哪里不对埃
思绪发散间,管家笑盈盈地走出来请了个安,压着声线,颇为神秘地说了一句:“郡主,殿下正在花园赏花,不如请郡主移步花园,如何?”
这自然是可以的。
她让红秀将礼单交给管家,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独孤倾儿忽然回头看着管家,将人打量了片刻,道:“府上可有什么事,或者来了什么人?”
其他人那般火热地瞧着自己就罢了,管家也是。
这管家可是跟着夙煜铖多年的,为人老成持重,平日里虽说笑着,但那完全是礼貌性的微笑,哪像如今?
如今管家瞧自己的眼神就跟灾民看到救星似的。
如果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那必定是来了什么让他们为之头疼的人。但对方身份很高,他们没有置喙的权利,只能将希望放到自己身上。
想通这一点,独孤倾儿就颇有些无奈。
这可是淮王府,连皇叔都没办法的人,她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能顶什么用?
管家的希望,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管家见独孤倾儿猜出了些许,笑道:“殿下早便说过郡主聪慧,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郡主。府上确实来了位贵客,是长公主。”
夙清然?
她出宫了??
这人不是长居宫内,鲜少出来么。
大约是瞧出了独孤倾儿的疑惑,管家道:“长公主虽说极少出宫,但每回出宫必来看望殿下。”
独孤倾儿挑眉不语。
皇叔因着那双紫眸的缘故素来被人们不喜,长公主能够时时探望,这应该是好事埃
“管家何苦苦着脸呢?”独孤倾儿问。
管家闻言,表情愈是发苦了。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独孤倾儿,苦笑道:“长公主时时前来探望殿下我等奴才自是高兴的,可是……唉。长公主是公主,此事奴才不好多说,郡主去看看便知。”管家伸手,示意独孤倾儿自己去看。
独孤倾儿:“??”
这个夙清然,到底干什么了?
这个疑问等独孤倾儿到了花园里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过去,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丛后远远地看着凉亭里正颐指气使地指使着王府下人,对园中布景进行改动的人。
要独孤倾儿说,这长公主也是脸皮厚。
没瞧着所有王府下人面对她时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就算这些下人的表情看不见,那夙煜铖就在她旁边不远处,两人就隔了一个空位,这么近她总看得见了吧?
可夙清然就像没长眼睛似的,完全不顾夙煜铖阴云密布的脸,趾高气扬地在那里指手划脚。
“这长公主也忒不要脸了吧。”红秀都看不下去了。
不管是她们还是夙清然,都是客人,可夙清然如今却是反客为主,完全无视主人的面自己当起主人来了。
独孤倾儿轻笑出声,道:“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脸面为何物。”
独孤倾儿的指向性太强,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闻言,红秀噗嗤乐出了声。
红秀的动静有些大,将凉亭里的人惊动。
“谁在那里?给本公主滚出来1夙清然脸上笑意一敛,抬手指着独孤倾儿所在的位置冷声呵道,“好大的狗胆,本公主与淮王殿下在此,居然胆敢偷窥?来人,将人给本公主拉出来,就地打死。”
夙煜铖脸色一黑。
夙清然的声音将将落下,一声含着轻嘲的浅笑自树丛后传出来。
“长公主好大的威风啊,知道的说这里是淮王府,不知道的还当这里是长公主府呢。”独孤倾儿抬手拨开树丛从后面走出来,行走间那身织锦孔雀纹的红色锦服的下摆如云一般晃动着,衬得人像仙子一般。
待夙清然看清独孤倾儿的面容之后,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她脸上怒意稍敛,但眼中的恨意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她理了理刚才动作太大而滑开的衣袖,站直了身体,扬着下巴摆出公主的架势,嘲讽道:“独孤郡主好兴致,郡主府那般大都不够郡主来捉迷藏了,居然还到皇叔的府来上东躲西藏。”
独孤倾儿笑笑,像是没听出来夙清然的弦外之意一般。
她姿态淡然悠闲,不急不徐地走到凉亭中,礼节周到地与夙清然跟夙煜铖见了礼。
夙清然有心难为独孤倾儿,本想晾她一会儿,让她好好地蹲一会儿出出气,但夙煜铖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独孤倾儿见过记,夙煜铖便道:“郡主不必多礼,请坐。”
凉亭里的石桌只是供人消遣,四周只配了四个凳子。夙清然与夙煜铖各占一角,相对而坐。夙清然本想与夙煜铖坐一起的,结果夙煜铖说男女有别将她挡了回去。可如今独孤倾儿一来,夙煜铖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夙清然顿时不乐意了。
“皇叔,本公主才是皇叔亲亲的侄女,你不让我坐在身边却让一个外人坐在身边,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独孤倾儿落坐后,抬起头挑衅地暼了夙清然一眼,笑道:“公主这话本郡主就听不懂了,我与公主都是皇叔的侄女,我坐在皇叔身边怎么就让人笑话了?”
“倒是长公主,特意从宫里跑到淮王府,难道就是来搞园艺布置的?本郡主听闻长公主近些日子爱了女红,却不知道长公主竟然对园艺还有兴趣。”
闻言,夙煜铖嘴角忍不住地扬了一丝弧度。
方才独孤倾儿出现在花园里时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但他知道独孤倾儿与夙清然向来不和,见独孤倾儿没有主动出来,他便装作不知,甚至觉得独孤倾儿直接扭头离开更好,省得被长公主欺负了去。
虽说他不觉得就独孤倾儿那性子能受欺负,有自己在也不可能让她受欺负。
但他不想赌这个可能。
谁知独孤倾儿不仅没走,甚至还将凉亭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如今还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一想到独孤倾儿在关心着自己,夙煜铖就忍不住高兴。
夙清然看到这一幕,脸色再度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