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夙煜铖立刻吩咐道:“走,随本王去瞧瞧。”
夙煜铖换了衣服,带着青竹出了门。
四海客栈是京中最大的客栈,也是外地来的学子们聚焦之处,沈书卿身上学子,住在此处实在是合理至极。
但独孤倾儿曾经说过,此人学识过人,有望入名三甲。
夙煜铖未曾见过人,自然是不信的。
之后他又有意无意地让人去打探过此人的信息,虽说不曾深入探查,但此人身上疑点颇多。要不是怕独孤倾儿生气,他早让人将此人查得一清二楚了。
四海客栈内,夙煜铖一身玄衫坐在二楼,手边摆着一壶茶水,目光却在楼下一道纤细的身影上往返。
奇怪,这道身影怎么这般熟悉?
可那脸明明自己不曾见过。
夙煜铖眉宇中闪过一丝深思,对楼下那人更好奇了。
直到那道身影上了楼进了房间,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夙煜铖方才收回视线。
他放下锭银子后,带着青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上了马车,夙煜铖先问了独孤倾儿如今在江南的情形,得知她如今依旧在养病后,才道:“让人将此人盯紧些,一有异动立刻通知本王。”
青竹:“是。”
……
要说这沈书卿,进了房间后拿了行李,便去了太学。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院长所在的院长室,敲开门,道:“李院长,我叫沈书卿,特来太学报道,这是我的身份文书与介绍信。”
李院长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在看到介绍信上的落款时,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连忙起身,走过来热情地拍着沈书卿的肩膀道:“好好,既然有淮王殿下的介绍信,那你即刻起便入学吧,我让院里的老师带你去南院。如何,行李可都带了?”
“都带了,现在便可入学。”沈书卿道。
李院长见此,立刻叫了位老师过来,让他将沈书卿带到南院中安置。
南院中学子众多,按理说房间只有不够的,不应该有多。
也是沈书卿运气,恰好昨日有人因故离开,房间便空了下来。学院这边还未来得及安排新人住进去,就被他得了这个空子。
放置好行李,沈书卿便被老师带着熟悉了一番环境,然后便带着他去了学堂。
进入学堂,老师简单地将沈书卿介绍了一番,然后将人交给任课的老师,便离开了。
任课老师让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书卿瞧了一圈,整个学堂里只有一个空位,径直走了过去。
坐下一瞧。
哟,熟人埃
他身边的人可巧不巧的,正好是张举人。
一日课程很快上完,沈书卿百无聊奈地伸着懒腰回了宿舍。本以为自己与张举人的缘分到此为止,不想刚推开门,又见着人了。
沈书卿这下真是意外了。
张举人明显也瞧着了正推门进来的沈书卿,道:“老师说今日我们宿舍里来了一个新人,那个人便是你?”
“嗯,我叫沈书卿,幸会。”沈书卿走了进来,扫了一眼。
宿舍里拢共就四个位置,除了沈书卿之外还有两个书生。
张举人算是话多的了,跟沈书卿互道了姓名,但另外两人跟没发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似的,继续埋头看书。
沈书卿也知道这些举人都在为科举准备,自然也不计较。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书开始装模作样。
不过多时,张举人忽然出声:“时间不早了,也要准备休息了,沈兄弟刚来,可要我带你去浴室?”
沈书卿:“……不必了,之前老师带我去过,我知道路。”
说罢,张举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旁那个长着瘦长脸颊的举人反倒是嗤笑出声:“张易,平时难得见你对谁上心,今日突然对人上心了,人家却不领情埃”
张举人闻言,拿衣服的动作一顿。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着沈书卿他心里莫名就想亲近。
要不然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虽说沈书卿拒绝了他,但他也不是小气之人,闻得高明此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义正辞严地道:“沈兄弟刚来,我们到得久,本应该多多帮衬,至于对方不需要那是对方的事,帮不帮那是我的事,要你在这里多嘴?”
张举人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书卿也不曾想到,这么一样整日里只知道抱着书本傻看的人,居然口齿这般的伶俐。
高明被怼得无言以对,冷哼一声,书也不看了,起身抱着东西离开了。
他一走,张举人朝着沈书卿抱歉地笑笑,然后也跟着走了。
两人一走,屋子就只剩下沈书卿与另外一个人。沈书卿可没有他们这般用功,眼瞧着时间不上了,衣服一合,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正好瞧着这一幕的另外一个举人不由得皱眉,问道:“你睡觉不脱衣服的吗?”
沈书卿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累,不脱。”
而且他……或者应该是她,可从来没在外男面前,把自己脱到只剩下亵衣过。当初她从皇叔那里拿到身份文书的时候,就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场景。虽说她早已做了准备,但到底是不习惯,索性还是合衣而卧。
对方见此,也不再多问。
之后的几日是,独孤倾儿算是被南院里的生活给折腾了个透彻。
南院里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天还没亮便起身早读,晚上人定之后才会上床睡觉。
除此之外,大家除了必要的交流就几乎不怎么说话了。
就算是张举人,与她说过的话也不过寥寥数语。
好不容易熬到了例休,独孤倾儿一早就跑了出去,打算好好出去玩个够了,再回来继续受罪。
谁知她刚出了学院,不多时就遇到了一个她现在分外不想见的人。
——夙煜铖。
见着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她脚下刚动,就听身后有人叫道:“沈公子请留步。”
独孤倾儿听见了,但她决定当没听见。
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夙煜铖的执着程度。
刚往前走了几步,她便被一柄刀横在脖子前拦了下来。
看着离自己只有半寸的刀锋,冷汗都下来了。
她连忙止住脚步,震惊地看着面前冷着面孔的青竹,面色微怒:“阁下是什么意思。”
青竹面不改色地道:“我家殿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