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倾儿还算能吃辣,但放在粥里她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但师傅这人吧,性子着实让人无奈。
那时的独孤倾儿一直醉心于毒术,每每遇到她不愿意吃的时候,师傅就拿新的毒药配方来诱惑她。久而久之,辣椒腊八粥也不是不能入喉。
如今师傅不在,她也不在谷中,那种奇特味道的腊八粥她却是再也没有吃过了。
说起此事,司徒翊眼中也升起丝丝缕缕的怀念。
过了片刻,司徒翊道:“待过些日子,师兄给你煮?”
此言一出独孤倾儿瞬间被逗乐了。
她诧异地看着司徒翊,笑道:“你煮?你能煮吗?”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师兄,主要是司徒翊从来不下厨埃
他这个师兄性子清冷,一双眼眸里只有医术,哪儿会煮什么粥?
独孤倾儿甚至怀疑,要是真让这人去了厨房,怕是要将厨房都给点了。
司徒翊笑笑,道:“不过是煮个粥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独孤倾儿觉得……这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想劝来着,但司徒翊不听。
好吧,大不了烧了自己再修便是。
一碗粥下腹,付了帐两人继续走着。独孤倾儿忽然道:“师兄,你跟我说实话,皇叔的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他在夙煜铖面前说的内容,独孤倾儿总觉得他有所保留。
只是她一直没有寻着机会,今日正好夙煜铖不在,她定然要问个清楚。
司徒翊当时不说,就是怕这些事情将独孤倾儿也扯进去。
之后他趁着独孤倾儿不在时,也曾与夙煜铖说起过。
至于要如何决择,那是夙煜铖的事,自己最多就是想个法子替他将蛊解了。但千丝引也不是那么好解的,毕竟……
两人虽不合,但在此事要瞒着独孤倾儿这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所以直到现在,独孤倾儿还不知道夙煜铖到底是怎么了。
但夙煜铖一直没有跟她说起过,所以她觉得夙煜铖不是不知道,就是故意不说的。当然,独孤倾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她决定来问司徒翊。
司徒翊毕竟是自己的师兄,怎么着也不应该瞒着自己才对。
谁知这人竟然也对此事闭口不谈。
好的,她知道了。
独孤倾儿满脸严肃地看着司徒翊,道:“皇叔的中的蛊是不是来历有问题?”司徒翊之前只说那蛊是如何的凶险,但对于夙煜铖中蛊一事,他却是只字不提。
可惜自己这段时间不能回郡主府,不然她就可以自己回家去找相应的古籍查看。
奈何如今自己身份不便,贸然让人回府去取东西也不合适,这才一直没动。
本以为司徒翊是自己的师兄,怎么都不应该瞒着自己的。
结果居然还要让她来猜。
好在独孤倾儿也不笨,将整个事件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心下大约就明白了。
“是不是与皇室之人有关?”不等司徒翊否认,独孤倾儿继续道,“师兄不告诉我,想必是皇叔此蛊来历非同一般,而皇叔身为王爷,能够比他还要不一般的,大约只有皇室了。”
司徒翊:“……”
“所以师兄还不打算说吗?”独孤倾儿仰着脸,面色严肃地看着司徒翊,那身被这张平淡的面具遮掩住的倨傲气势顿时散了出来。
看着满脸傲气的人,司徒翊心想,这才是他熟悉的小师妹。
罢了。
既然她想知道,说与她便是。
他就不信,自己还护不住一个独孤倾儿。
当然,这也不是他想说,主要是独孤倾儿都猜到了。依着这丫头的性子,自己今日要是不跟她说个清楚,她肯定会自己去查。
一但让皇室的人知道了,就算她是郡主,也得掉一层皮。
所以还不如他说。
司徒翊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道:“倾儿果然聪慧。”
听得司徒翊肯定的话,独孤倾儿心里一沉,还跟皇室有关埃
司徒翊继续说道:“此蛊凶残,但背后的炼制之法更是残忍。因为千丝引必需用种蛊者的血亲之血来培养,如此方才生效。”
“血亲?1
“对,血亲。”司徒翊点头再次肯定。
独孤倾儿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也就是说,是夙煜铖的亲人想要置夙煜铖于死地。
如今与夙煜铖有血缘关系的人当中,除了皇上就只剩下诸位皇子。
可皇上平时看起来对夙煜铖颇为信任,想必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来的吧?难道是夙宸烨?
可如果是他的话,那前世之时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找自己要毒药了埃
难道这一切的背后,其实还有第三个人?
独孤倾儿心里莫名一寒。
在她的心里,导致夙煜铖身死的人一直都是夙宸烨。
可如今一看,这里面分明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可是谁呢?
大皇子毫无野心,从来没有争位的想法,其他的几位皇子虽说有些心思,但不成气候,就算杀了夙煜铖,那也是替旁人做嫁衣,于自己丝毫无利就算了,万一东窗事发,那他就是别人的垫脚石。
谁会这么傻兮兮地去干些利人害己的事?
可夙煜铖死了,谁最有最利?
除了夙宸烨外,独孤倾儿只想到了一个人:皇上。
自古以来为帝者皆是心机深沉之辈,所以独孤倾儿不敢断定皇上是不是真的信任夙煜铖,还是单纯只是演戏,来放松夙煜铖的戒备。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
独孤倾儿一时竟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将此事告知夙煜铖了。
皇上自他敬重的兄长,如今却成了给他种蛊的最大嫌疑人,皇叔知道了得多心寒埃
司徒翊看着独孤倾儿变幻不停的脸色,道:“皇家之事师兄相信淮王定然能够处理妥当,师妹不必如此忧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心里总归不忍。
“此事皇叔也知道了?”独孤倾儿问完就觉得自己是问了句废话,司徒翊肯定跟他说了。
她揉着眉心叹道:“罢了,此事先放着吧。”
在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夙煜铖说之前,这件事情就先埋在她心里。
夙煜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独孤倾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几度欲开口询问,又怕自己戳到夙煜铖的伤心事,到底忍耐了下来。
这一忍,就忍到了太学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