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犬长得甚是高大健壮,身上长而柔顺的毛发金灿灿的像极了太阳,四肢粗大,甚至比独孤倾儿手臂还要粗,那张脸更是像狮子一样。
但这样一只看起来很威风的大狼犬,却格外的温驯。
不仅对旁边看守的人很友好,就算是第一次见的独孤倾儿与谢婉青一行人都很友好,甚至还会小声呜咽着撒娇。
谢婉青一眼,顿时惊呼出声:“好可爱的狗埃”
独孤倾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是哪位贵人的狗,怎么给关在这里?”独孤倾儿问着一旁看守的内侍。
内侍回道:“回郡主的话,这是八殿下准备进贡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暂时放在此处,让奴婢们看着,等到了宴会时再进奉上去。”
独孤倾儿一听,心下顿时了然。
上次自己被绑架之后,夙宸烨便一直不得志。之后又被夙煜铖设计,虽说那件事情未必引起多大的波澜,但到底对他影响颇深。
如今的夙宸烨在朝堂之上郁郁不得志,他能甘心?
约摸着是皇上那里不好再讨好,所以将目标打到了皇后的身上。
独孤倾儿微微一笑,下意识地往后就退了好几步,迎着谢婉青疑惑的视线,独孤倾儿满脸无辜地笑笑,道:“本郡主与八皇子素来不合,八皇子特意送与皇后娘娘的贺礼本郡主还是离远些得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届时本郡主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方才独孤倾儿的动作又急又快,谢婉青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一听,竟然就这?
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郡主过于警惕了些,八皇子哪是这么小气的人埃而且这里有这么多内侍,还有我在呢,这么多双眼睛瞧着,郡主还能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伤了这只狼犬不成。”谢婉青捏着手帕轻轻地笑着,眉目间多是揶揄之意。
独孤倾儿玩笑了两句,却艰绝不靠近笼子,甚至还特意往后走了几步。
直退到竹林边缘,这才停下来。
谢婉青见她如此,笑笑也跟着过来了。
“既然郡主不想留在此处,那我们便走吧。”声音落下,远处正好传来阵阵悠扬的钟声。待钟声停止,谢婉青又道:“宴会就要开始了,郡主,我们也入席吧。”
“大皇子妃请。”
两人先后进入流光殿。
她们到时,殿中已经坐满了人,只有零星几位还未入席。
独孤倾儿与谢婉青正是其中之一。
独孤倾儿嚣张惯了,慢说是在踩着点入席,就是晚些入席皇上与皇后都不会说什么。云芸坐在对面,看着独孤倾儿毫无规矩的样子,心里气得要死,一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这般的肆无忌惮,连当街纵火这样的事皇上都可以原谅。
而她的好姑姑却一直跟她强调什么礼仪形态。
不公平!
云芸垂下眸子,将眼底翻涌剧烈怨气全部掩下。
片刻之后,云芸忽然弯了弯唇。
没关系,她有后招,看独孤倾儿能够蹦跶多久。
独孤倾儿入了席,冷艳的眸子扫过大殿,目光在这些人面上一一划过。这些面有很大部分是陌生的,还有几个衣着打扮都与大雍不同的异国大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独孤倾儿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掠过武涵玉,对她的怒瞪视而不见。
直到钟声敲到第九声,皇上携着皇后与太后一同入了席。
众人起身行礼。
夙煜澹道:“诸位请起,今日乃是年节,诸位爱卿不必如此拘束。”
众人齐齐道谢。
夙煜澹说了几句开场语,朝内侍暼了一眼,内侍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扯着尖锐的嗓子高声道:“开席1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场中丝竹声,一群衣着艳亮的宫女们各自端着一道菜品鱼贯而入。
大殿中灯光辉煌,丝竹声不绝于耳,场中有漂亮的舞女跳着舞,好一派热闹景象。
但有些人就是觉得这还不够,想要让这个年节更热闹些。
比如夙清然。
夙清然借着给皇上皇后与太后敬酒的上头起身,敬过酒之后,她话音倏然一转,道:“太后娘娘素来好琴,只可惜清然笨手笨脚,对琴之一道着实不擅长。巧得是前些日子孙女无意间听到女官们提起独孤郡主琴艺了得,饶是那南乐坊的名角舞月姑娘都比不过的。”
夙煜铖掩着唇轻轻地笑着,似是玩笑一般的表情。
但众人却心知肚明。
——这两位,又要打擂台了。
但太后素来不喜独孤郡主,只怕独孤郡主要吃亏。
果然,太后一听说是独孤倾儿,微微眯着的眼眸撩起了两分,高高在上地打量着独孤倾儿。
她道:“独孤郡主有这等能耐,着实难得。那南乐坊是何地,这名叫舞月的又是什么人?怎么哀家听着这名儿,不似正经人家的姑娘。”
太后看向夙清然。
“回太后,南乐坊乃是京中一处青楼,那舞月正是那里的头牌。”不等夙清然开口,武涵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独孤倾儿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
这人的嘴果然讨厌,她就应该让武涵玉闭嘴的。
大殿之中众人皆垂着头,却竖着耳朵听着太后的下文。
这里面最为激动的,莫过于云芸了。
要不是不合适,她都想站起来说两句了。
不过有武涵玉替她挡枪,她就没必要再站出来让人指责了。
太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脸上的雍容减了大半,脸色不善地看着独孤倾儿,恨铁不成钢地道:“想靖安王与王妃皆是洁身自好的名流之士,如说他们英年早逝,导致郡主无人管教,怎么郡主你府中的嬷嬷也这般的不省事,让郡主出入这等风流之地。”
众人闻言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话跟指着独孤倾儿的鼻子骂她有娘生没娘教没区别了。
独孤倾儿本就沉凝的脸更是面无表情起来。
上座,夙煜铖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母后这叫什么话,朕也听说过那南乐坊,虽说有些肮脏之事,但并非全然见不得人。那里面也有的是靠着真才实学博得名声的奇女子。”夙煜铖不方便说的话,夙煜澹可以畅所欲言。
他不赞同地看了太后一眼,解释道:“母后,郡主如今已经成年,去欣赏欣赏歌舞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去听曲便听曲,何苦要烧人家的楼呢。”夙煜澹怕太后不满,替独孤倾儿正过名之后,自然不会忘了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