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接了拜贴,满脸疑惑丞相府何时欠了他们郡主府的债了。
独孤倾儿却不欲多说,只是交待道:“你去了不必多说,只问昨日云家小姐是否服用了一枚药丸便是,至于其他的不必多说,让云丞相按上面所写,将银两悉数交与你,然后带回来即可。”
红秀“哦”了一声,然后拿着拜贴出了门。
她前脚刚离开,司徒翊便来了,说是过来与好聊聊天。
独孤倾儿很开心,开心的同时还不忘了朝司徒翊身后看。见他身后再无他人时,心里快速滑过一抹失落之色。
又没来。
“正巧师兄来了,倾儿已经遣人去了丞相府,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满载而归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独孤倾儿那张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味道。
司徒翊:“……”看了半晌,最终化作了一声宠溺的叹息。
如独孤倾儿所料,她与司徒翊一壶酒未尽,红秀带着一群人红光满面地走了进来,老远就开始喊着“郡主娘娘”,大呼小喊的,让王婶瞪了好几眼。
但她全当没看见。
“郡主娘娘你可真是太神了,你瞧,这全是丞相亲自清点的,整整六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红秀指着身后一溜水的箱子,随着她的声音落下,立刻有人将箱子打开,箱子里码着一层一层白花花的银子,在天光下闪烁着独特的银光。
整整六十万两,足足六只大箱子,在院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独孤倾儿看着这些银子,笑弯了眼睛。
“师兄,怎么样,师妹说过不会让师兄吃亏的,师兄如今可信了。”独孤倾儿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看着这些银子。
司徒翊笑笑,不解道:“之前不是说的五十万两银子么,怎么变成六十万两了?”
闻言,独孤倾儿哼笑一声,斜睨着司徒翊,道:“怎么着,本郡主为了救她连游玩都顾不上了,快马加鞭地冒着风雪回城给她请救兵,连点辛苦费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了,谁家的辛苦费要十万两的?
独孤倾儿表示,她家就要。
司徒翊笑笑,满脸宠溺地看着她,道:“不愧是独孤郡主,果然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独孤倾儿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她回头就问红秀见没见着云芸。
红秀摇头,道:“不曾见着,奴婢只见着了丞相大人。”
云芸之前冻得不轻,估计还在院子里养病呢,红秀见不着实属正常。
“那云丞相看了本郡主的拜贴之后,脸色如何。”独孤倾儿又问,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想到云丞相当时的脸色,红秀噗嗤就笑出了声。
她道:“云丞相当时险些没气坏,一把胡子抖得像生了病一样,脸都青了。”
“不过奴婢将郡主教的那句话说与云丞相听之后,云丞相咬牙让人去后院询问了一遍,待下人回来后,就黑着脸咬着牙将银子备齐了。而且云丞相还说了,说待云芸病愈之后,再登门道谢呢。”
红秀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什么道谢不道谢的,分明就是来给不知情的外人上眼药来的。
瞧,她独孤倾儿帮个人还要收钱,而他们云家大度不计较,给了钱当了冤大头还不忘了礼数,这两相一比,高下岂不立现?
所以说,到底是纵横朝堂的老东西,就是比云芸有心机。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独孤倾儿可不是站着挨打的傻子。而且她正想云芸来呢,她既然要来,那就得把这条路给铺实了,让她非来不可。
独孤倾儿眼珠子一转,转头就跟红秀一阵耳语。
不过一天,独孤郡主意外救下雪天迷路受伤的丞相家的小姐,云丞相为表感激,不仅特意赠送了六十万两白银以示感谢,还要让云芸亲自登门道谢。
短短几天这个传言就甚嚣尘上,传到云丞相的耳中气,气得他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
云夫人冷哼道:“不用想,这必定是那独孤倾儿干的好事。那六十万两银子分明就她强要过去的,现在竟然说是咱们主动给的,简直岂有此理。”
云丞相何尝不知?
但这事他们偏偏还不能反驳。
若是反驳,那独孤倾儿说不得就要说自己故意栽脏陷害。
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独孤倾儿为什么大摇大摆地来要银子,却只派了红秀一个弱女子过来了。届时自己予了银子,红秀定然无法独自将银子带走,他必定要派人相送。他一派人,那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
毕竟对方只让红秀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来要银子的样。
说到底,他被独孤倾儿算计了。
想他年年打雁,如今竟然被一只雏给啄了眼。
“这独孤倾儿平日里尽干些没正形的,到底是本官小瞧了她。”如今形势于他不利,云丞相只能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
六十万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云夫人闻言心里不免有些埋怨:“皇后娘娘也是,就独孤倾儿这等飞扬跋扈的性子,她竟然还百般宠着,竟然还要让咱们女儿去讨好她?哼,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让咱们千娇万宠的女儿去巴结她?”
云夫人对此早有微词,云芸可是她耗费了全部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女儿,可是京中有名的名门贵女的标竿。
可偏偏皇后娘娘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己的女儿不疼,自己的亲侄女不爱,非得爱一个毫无关系的孤女,还把人捧得跟宝贝似的,让她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养出来的女儿,给那么个草包当绿叶。
也不问问她配不配。
之前是她不好说什么,哪怕不满也只能忍着。
如今两人断绝往来,说实话,她是高兴的。
云丞相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好了,这种话以后别说了,万一让旁人听着了传出去,皇后娘娘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也就是因为她是皇后娘娘,不然自己才懒得搭理她呢。
此时被云丞相一呵斥,云夫人冷哼一声:“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这些事可别再往我耳边说了,省得让外人听见。”说罢,起身甩袖离开,留下在原地瞪眼的云丞相。
云芸那日病得不轻,一连卧床多日,要不是元宵在即,她只怕还得在床上再躺些时候。
不过人既然好些了,云丞相也没忘了让她去与独孤倾儿道谢。
那六十万两银子的事云芸也知道,此时听着父亲又让自己去道谢,气得直咬牙。最后,她到底还是在云丞相的视线胁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