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叫出声,那一只手犹如闪电般捂住了她的嘴。
下一瞬,独孤倾儿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熟悉的冷香在她鼻尖萦绕,让她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
“别怕,是我。”那个怀疑的主人在独孤倾儿耳边快速说了一句话,带起的温热气流打在独孤倾儿的耳廓上,让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到底也没再挣扎了。
对方揽着她的腰,将人紧紧地扣在怀里,然后轻身一纵,悄无声息地将人带到了房梁上藏好。
两人刚在房梁是伏下身来,房间门立刻被人破开。
独孤倾儿吓得立刻屏住了呼吸。
只见兰夫人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大家站在门口朝屋子里搜巡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已经断绝了呼吸的高明。
兰夫人吓得尖叫出声,人群立刻乱了开来。
伴随着一声声地“杀人了”“快去报案”的惊叫声,众人一窝蜂似地涌出了房间。而独孤倾儿两人也趁乱从窗户飞了出去。
两人半点不敢停留,出了房间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子。
夜风呼啸不止,吹得独孤倾儿加眼睛都睁不开,她索性将脸往人怀里一埋,当起了鸵鸟。
直到她感觉到耳边风声消失,脚下踩到了实处,这才试图性地从人怀里抬起头来。
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幽紫色的眸子。
独孤倾儿:“……皇、皇叔怎么会来。”
夙煜铖手松了些,看着独孤倾儿急忙站起来,避嫌似地往后退了两步,本就泛沉的脸色更沉了两分。
“郡主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半夜摸出去杀人。”
夙煜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独孤倾儿顿时恼了。
什么羞涩不好意思的,全被愤怒压了下去。
她抬头不悦地瞪了夙煜铖一眼,道:“皇叔这话说得好不讲理,我何曾上门杀过人?再说了,本郡主要杀人有的是法子,至于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而且那情况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陷害我,皇叔不说替倾儿主持公道找到那个暗害倾儿的人,竟然还在这里数落我,皇叔简直太过分了1
独孤倾儿说罢,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看着独孤倾儿气呼呼的背影,夙煜铖心里闪过一丝自责。
他知道此事绝对不是独孤倾儿做的,当时那么说只是一时气恼,气她将冷颜赶走,不顾自身安全地往这些危险里冲。
谁知一句话说得过了,将人惹恼了。
现在可好,还得自己来哄。
夙煜铖连忙追上去。
“抱歉,是我的错,不应该凶你。”夙煜铖没怎么哄过人,头一遭哄人还有些不太适应,说话间也颇有些不自在。
但话开了头,后面的就容易说多了。
夙煜铖继续道:“我只是太担心,你说你出了城,我连夜派人了从四个城门出去寻你,却都没有寻到你的踪迹,之后才好不容易得知你来了此处。而且当时若是我来得再晚些,只怕你就真有危险了,所以一时太着急口不择言。”
独孤倾儿心里的火来得快,但去得也快。
听到夙煜铖道歉,心里那点余火也散了个透彻。
她斜了夙煜铖一眼,看着他眼里有如实质的担心与眼神深处的自责,心里莫名地一颤,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其实,我只是想帮你。”独孤倾儿说,“但你把我看得太紧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真正的缘故,独孤倾儿却是半个字都不提。
夙煜铖一听这话,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但该教训的还是得训,只是语气却软了很多。独孤倾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不跟他计较,反而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至于有没有听进心里去,那就只有独孤倾儿自己知道了。
夙煜铖见独孤倾儿表现乖巧,以为她是真听进去了,然后才问道:“那你今日可有收获?”
说起这个,刚才还在想怎么用心敷衍的独孤倾儿瞬间来了精神。
“这个可太多了。皇叔,咱们先回府,回府之后我与皇叔细说。”独孤倾儿抓着夙煜铖的衣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夙煜铖一怔,旋即伸手一揽,将人揽进怀里后,带着人在屋顶几个起落顺利地落入淮王府的书房前。
两人将将落地,青竹便迎了上来。
“殿下。”
“嗯,今夜京中出现了人命案,牵扯到郡主,你亲自盯,顺便将报案人相关全部细细调查一遍,看有无可疑之人。”今夜院子里喊的那一声太可疑了,夙煜铖想不注意到都不成。
青竹惊讶地看了独孤倾儿一眼,然后领命离开。
青竹一走,夙煜铖将独孤倾儿带进了书房里,然后又吩咐人将军医叫来。
军医跟着他已有多年,虽然只负责治疗,但很多时候也是夙煜铖信任的人,再加上此人脑子够用,很多事情他也有帮忙参考。
待军医到了,独孤倾儿将今日的发现仔仔细细地跟两人说了一遍。
说到还有一个名单时,夙煜铖与军医对视一眼。
独孤倾儿愤愤地捶着桌子,道:“那个杀手很可能就是怕名单泄漏,这才杀人灭口。”
“我看到是未必。”军医道,“若只是不想让你拿到名单的话,他杀人就可以了,何必多喊那句‘独孤郡主杀人了’这种话?”
“而且对方看样子估计早便盯上你了,既然早就盯上了你,为何之前不动手,反倒是你快要问出名单之际动手?”军医看向独孤倾儿,问道。
独孤倾儿神色一怔,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想过。
“还有,此人若真只是担心名单的话,那他极有可能是李长横那边的人,既然是那边的人,他贸然杀了高明,岂不直接断开了与买题之人的联系?如此一来,那些考生怎么可能坐得住?一但考生们坐不住,你觉得此事离闹开能有多久?”夙煜铖看向独孤倾儿。
独孤倾儿想了想,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也就说凶手根本不是李长横的人,甚至可能跟科举案完全没关系。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人要做一件事,总得有个动机吧?”可这件事情里,她完全理不出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这件事情还没定论,次日一早,独孤倾儿就听到自己的郡主府被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