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性子平庸,贪财,但没大能耐。
故此他在皇上面前也没多少存在感,只要他不惹事,皇上就不管他。再加上他母族的势力,皇上更不会轻易动他。
所以夙煜铖觉得,此事未必是五皇子干的。
更让夙煜铖有这个想法的,还是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先是独孤倾儿被绑架案一事,虽说此事矛头直指夙宸烨,但他之后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像是主谋之人的样子。
最开始夙煜铖认为夙宸烨是在混淆视听。
经过后面的细查,夙煜铖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后面还有一个推手,那便是南乐坊。
只是南乐坊幕后的水太深,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查出眉目来。
夙煜澹听罢,脸上现出些许深思之色来。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魏公公的声音:“皇上,长公主到了。”
“宣。”
魏公公到时,夙清然正坐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喂鱼。听魏公公说皇上要宣自己时,她还怔了片刻。
今日一早,她便听说了皇上有意要肆放独孤倾儿。
当时她心里还很高兴,那毒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弄来的,她就不信独孤倾儿还能够察觉到。
结果她等了又等,竟然没有等来独孤倾儿的死讯。
那时她便知道情况不妙了。
如今见着魏公公,夙清然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皇上召她的目的。
独孤倾儿没死,皇上又点名要见她,其中含义可想而知。
她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淡定。
夙清然脚步轻快地迈进殿中,脸上洋溢着与寻常并无二致的笑容。
“父皇,听说你召女儿,不知啊1夙清然刚走近,话还未说完,脸上猝不及防地重重挨了一巴掌,将她的话打断。
夙清然满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被打的脸,望着皇上。
“父皇……”
“逆女1夙煜澹指着夙清然,咬着牙骂道,“你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连下毒都学会了1
夙清然闻言,心里道了声果然。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
夙清然满脸不解地哭道:“父皇,我干什么了啊,我什么时候下毒了?父皇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
“冤枉你?”
“那好,那你们就在这里给我对质,让朕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你1夙煜澹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狱卒,让他上前对质。
狱卒之前没有见过夙清然,但他见过伺候在夙清然身边的侍卫。
皇上上他指认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指着那个内侍道:“就是他!那只食盒就是他给我的,而且他还说他是郡主府上的人,还给了我一大锭金子,我这才答应帮他送的。”
夙煜澹冷冷地看着夙清然,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1
夙清然满脸无辜地道:“可、这我也不知道啊1
她气恼地走到那个内侍面前,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指着他怒骂道:“杨海,本公主不是让你去打听打听牢里的人是不是独孤倾儿么,你怎么会下毒?1
杨海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
看着面前朝着他怒目而视的长公主,他心知自己是被抛弃了。
“长公主恕罪1杨海咬咬牙,连忙跪下去,道,“奴才是看不惯独孤倾儿时时欺负公主,所以才在她的食物里下毒,就想替长公主出出气。”
“皇上,此事确实是奴才所为,与长公主没有丝毫关系,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公主。”杨海不停地磕着头,解释道,“独孤倾儿明明只是个郡主,却明明踩在公主的头上,奴才也是气不过,这才会做下这等事。请皇上恕罪。”
夙煜铖斜了夙清然一眼,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身体瑟缩了一下。
她就知道此事必定是夙煜铖说出来的。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一片真心,事事替他着想,结果他竟然是这般回报自己的,竟然想要她的命。真是好狠的心埃
夙清然藏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长公主与郡主向来不和,长公主怎么有闲情去确定郡主的身份?”夙煜铖的声音不急不徐,却是直指要点。
夙清然早已准备好说辞,但这个问题从夙煜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忍不住地心寒了一瞬。
她抬头,脸上的委屈已经散荆
“当然是想要落井下石。”夙清然扬着下巴毫不犹豫地应道,“独孤倾儿遭了殃,本公主岂能不幸灾乐祸一番?”
相较于下毒杀害郡主,落井下石的罪名可轻太多了。
京中谁人不知她与独孤倾儿不和?
独孤倾儿落了难,她上来踩一脚合情合理。
夙清然理直气壮地道:“要不是皇叔将大牢看那般紧,害得本公主无法亲自去确定,何至于找杨海?杨海下毒,说起来皇叔也占一半的责任。”
夙煜澹听到这种颠倒黑白的话,简直要气笑了。
“你心怀不轨,还怪旁人防得太严?”
皇上一开口,夙清然脸上的倨傲瞬间散了几分,然后她道:“那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嘛,万一能够借此机会将独孤倾儿踩下去岂不是更好。”
“还好?”夙煜澹一眼瞪过去,夙清然瞬间闭嘴。
夙煜铖看了眼夙清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求饶的杨海,默然地收回视线。
没有证据,又有人顶罪,夙清然必定不会受到重罚。
而他将此事告知皇上,也不是为了重罚她,不过是为了警告罢了。
既然事情的结果已经明了,他也没必要再追究下去。
皇兄待他不错,夙清然又是皇上与皇后的女儿,自然心疼,只要独孤倾儿没有受到危险,他可以适当让步。
此罪有了杨海承担,夙清然仅仅被禁足与罚俸。
可谓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出得大殿时,夙清然追上来。
“皇叔请留步。”
夙煜铖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夙清然,冷声道:“长公主有事?”
“有。”夙清然走到夙煜铖对面,站定。
她目光定定地看了夙煜铖片刻,看着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冷漠,心头凉意丛生。
半晌,夙清然才小声问道:“皇叔就这般地厌恶我,恨不得我死吗?”
夙煜铖面色不动,漠然道:“本王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还将此事报与皇上,不就是想看父皇处置我么?可惜的是,此事本公主并未参与,是否让皇叔失望了?”夙清然朝前迈出一步,展示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