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稍安勿躁。”慕婉青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独孤倾儿身边,双手按在独孤倾儿的肩膀上,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按到石凳上坐下,安抚道,“之前你与皇叔未回京城时,我与大皇子便叮嘱过他,如果遇到淮王府与郡主府的人入了狱,让他多加关照。如今他来问,想来问题不大。”
“对。郡主若实在不放心,之后本皇子再给他回个信,让他亲自与郡主说说便是。当然,现在郡主的情况比较特殊,想入天牢去看只怕不行。”夙宸?撇撇嘴,无不嫌弃地道,“八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如今将天牢看得死死的,外人根本无法轻易入内。”
独孤倾儿听到两人的话,心里大定。
既然有人关照,想必不会有大事。
但人还是要想办法救出来才行。
独孤倾儿没有直接告诉夙宸?与慕婉青具体的行动安排,而是朝两人要了信物,打算让夙煜铖亲自去联系。
这样一来是少了中间的传信环节,减少事情败露的风险,二来也是因为两人直接见面,比旁人传信更方便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夙宸?与慕婉青对视一眼,后者道:“郡主稍候。”
慕婉青离开不过片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封未曾封口的信。
“这里面是我以殿下的语气写的信,你们见着人之后,将此信交与他,他自然知道要如何做。”慕婉青将信交与独孤倾儿。
独孤倾儿接过信看了看,折好放进怀里。
“如此,多谢了。”独孤倾儿起身拱手道谢。
慕婉青与夙宸?道:“替国为民除奸佞,我们自当义不容辞。好了,让郑原送你出去吧。”
郑原这次直接将独孤倾儿送到了城门口。
等她回到住处时,天边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
夙煜铖不在,司徒翊与红秀站在门口候着。看到独孤倾儿出现,两人眸中的焦虑顿时散去。两人快步迎上来,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就是,郡主一直不归,担心死我们了。”红秀眼圈都红了。
独孤倾儿朝两人歉意地笑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屋,我有要事要跟你们说。对了,皇叔呢?”独孤倾儿走进了屋,才发现夙煜铖不在,“皇叔还在睡觉?”独孤倾儿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临走时,她曾让皇叔好好休息的话。
如果是还在睡觉的话,那……
皇叔也太能睡了吧。
看着独孤倾儿满脸惊讶的样子,司徒翊解释道:“你走之后,淮王就睡了一个时辰,之后说是有事便出去了,现在还未曾回来。”
原来是有事出去了。
独孤倾儿放心了。
可紧接着独孤倾儿就有些愁,夙煜铖此去,必定是为了联络忠心于皇上的臣子们,而这些臣子们的府外必定安排有重兵。
虽然夙煜铖的功夫很好,但独孤倾儿还是忍不住担心。
红秀看着自家郡主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劝道:“郡主放心吧,淮王殿下功夫那么好,如今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就是龙入大海鸟入层云,已经没有人能够的对殿下产生威胁了。”
虽然司徒翊不喜欢夙煜铖,但红秀此言却是十分有道理。
但让他夸夙煜铖,他肯定是夸不出口的,于是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师妹今日出去可有收获?”
独孤倾儿心知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是无用,索性就拉着两人进了屋,将今日的见闻与两人说了一遍。在说到王叔与王婶都受了伤的时候,红秀急得直掉眼泪。
要不是独孤倾儿拉着,她能够直接冲出去。
独孤倾儿知道她心系父母,便只能劝着,也没有责怪她。
红秀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冲动过后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可取,便羞怯地立于一旁,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好了,别想太多,王婶那里我已经给她留了些药,想必一时不会有事。等沈南入京,我们就可以回去看望他们了。”独孤倾儿安慰地拍了拍红秀的肩膀。
红秀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七日的时间转眼即去,独孤倾儿焦急得一夜未眠。
直到今日清晨,青竹踏着晨曦出现在他们面前,听着他带来的好消息,独孤倾儿顿时大喜。
“皇叔,何时动手?”独孤倾儿跃跃欲试地看向夙煜铖。
她等今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夙煜铖看了看天边的层层晨雾,沉声道:“就现在。”
沈南手中的兵卒,都是自离京都最近的离山关所调。离山关的主将乃是夙宸烨的心腹,却在数日前被青竹所杀,所有士卒皆归沈南调动。
经过数日昼伏夜出的急行军,他们已经抵达京城。
夙宸烨自信过头,以为所有的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一大王牌已经被灭,如今大军压城,夜里倒是可以藏匿行踪,一但到了白日,所有人就会无所遁形,必定惊动夙宸烨。
一但让夙宸烨得知夙煜铖还活着,而且还带着大军逼近京城,宫里的人就会很危险。
而且京城也不适合强攻。
所以,他们要趁着夙宸烨还未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地攻入京城,彻底粉碎夙宸烨的皇帝梦。
独孤倾儿跟在夙煜铖身旁,等到里面的内应将城门打开后,径直朝皇宫杀去。
此时正值上朝。
夙宸烨穿着一袭明黄的龙袍,站在大殿之上。
在他的身后两侧,站上满了大臣。
“八殿下,你这般行径,就不怕为后人所耻笑吗?”礼部尚书愤怒地叫骂着,不停地挣扎着试图冲破面前的拦截,冲到夙宸烨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一顿。
夙宸烨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端着玉玺。
闻言,他轻轻蔑地回过头暼了礼部尚书一眼,嗤笑道:“成王败寇,史书向来是由胜者书写,谁敢骂朕?”
“你还没登基呢,就敢自称‘朕’?简直大逆不道1一位身穿紫袍的大人对着夙宸烨怒目而视。
夙宸烨得意的举了举手中的玉玺,道:“朕手执玉玺,怎么不能称‘朕’了?”
“今日先皇就会下诏,让位于八皇子殿下,殿下已经是即将即位的君王,自然有这个权利的。”一旁夙宸烨的拥趸们得意地说着奉承话。
在一片杂乱声中,夙煜澹面色阴沉地走了上来。
他看着下方得意洋洋的夙宸烨,又扫了眼泾渭分明的大臣们,径直走上龙位。
见夙煜澹到了,夙宸烨装模作样地行了礼,唤了声父皇,然后直起腰,用命令的语气对夙煜澹道:“父皇,时辰已到,宣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