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夙煜铖忙里偷闲来找自己,独孤倾儿开心得什么都忘了。被夙煜铖一提,独孤倾儿才反应过来,她羞涩一笑,道:“皇叔提醒得对,都怨倾儿看到皇叔太高兴了,居然忘了。快,皇叔请。”独孤倾儿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开道将夙煜铖请进府里。
独孤倾儿没带夙煜铖去前厅,而是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外的石桌处坐下。
红秀端来好茶,独孤倾儿接过亲手奉到夙煜铖面前,道:“皇叔尝尝,这是刚送来的茶叶,说是从西域传来的,我还打算过两日给皇叔送过去,既然皇叔来了,皇叔就直接带回去吧。”
夙煜铖喝茶的动作一顿。
过了片刻,夙煜铖才继续将茶杯往嘴里送。
“好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皇叔跟我客气什么。”独孤倾儿笑得开心,但眼下的青黑却掩饰不祝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夙煜铖还没有察觉到,此时却越看越明显。心知独孤倾儿可能为了研制药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也不忍心太过打扰,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离开时,夙煜铖站在郡主府门外看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夙煜铖走后,独孤倾儿却没有去休息,而是出了院子,在府里转了几个弯,来到姜嬷嬷的住处。
承大皇子的情,那位潜入夙宸烨身边的侍卫在牢里对姜嬷嬷多有关照,在姜嬷嬷被救回来之际,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倒也没有伤筋动骨的地方。
到底年迈,就算只是一些皮肉伤,也让姜嬷嬷元气大伤,这几日一直卧床。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姜嬷嬷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人是谁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将书本放下,坐直身体,招呼着独孤倾儿坐下,又让小丫头奉了茶。
“郡主怎么来了,怎么不去休息。”姜嬷嬷人虽不曾出院子,但对府中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知道独孤倾儿刚从药庐里出来,转眼又见了淮王殿下,片刻不曾休息,就来看望她。
姜嬷嬷心里暖融融的,但更多的却是对独孤倾儿的心疼。
尤其是看到她眼下的青黑,更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独孤倾儿坐在姜嬷嬷的床边,笑道:“无碍的,左右辛苦了这么几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这几日因为皇上的事一直在忙着,除了嬷嬷回来时匆匆来看过一眼后,就一直没有过来。”
姜嬷嬷闻言,看独孤倾儿的眼神愈发的温柔了。
她道:“这有什么的,郡主有事老奴也是了解的,对了,皇上的药可是准备好了?”
“嗯,好了。”
“那皇上他……”后面的话姜嬷嬷没有直接说,但意思独孤倾儿都懂。
独孤倾儿脸上带了几分惋惜,摇了摇头。
她一句话未说,但意思却表达得清楚。
姜嬷嬷惋惜道:“可惜了皇上这么一位明君了。”
独孤倾儿赞同地点头。
夙煜澹的政绩,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大雍能够有如今的盛世繁华,边河安定宁静,都离不开夙煜澹的决策。
只是这样一位皇上,却不能得已善终。
最可气的是,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
“不过皇上如今病危,这天下,也不知道要托付到谁手里。”姜嬷嬷感叹着,低下头就见独孤倾儿竟然趴在床边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姜嬷嬷眼底的柔光都快溢出来了。
她叫来王婶,让她将独孤倾儿带回自己房间里休息。大约是累到了极点,饶是被王婶搬来搬去,独孤倾儿竟然也没有醒。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
红秀早早地在门口候着了,怀里抱着一筐针线绣品,一边等着独孤倾儿醒来一边慢慢地绣着荷包。
这是她这几日新学的样式,正好给郡主换一换。
听到屋子里传来的轻微动静,红秀立刻将针线放下,推开门伸进去一个脑袋,朝着床边望去,喊道:“郡主,可是醒了?”
独孤倾儿躺在床上,还有些不愿意睁眼。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瓮里瓮气地应道:“嗯,何时了?”
红秀见独孤倾儿已经醒来,这才将门推开,走了过去。
“已经辰时未了,郡主从昨日下午地一直睡到现在,可饿了?厨房里一直温着粥,可要红秀传粥?”红秀走到床边,将床幔打起来,看着还躺在床上,在赖床与起身之间来回犹豫的独孤倾儿,红秀轻笑道,“郡主还是别睡了吧,魏公公今日一大早就来过了,当时郡主还在睡觉,魏公公就让奴婢们别打扰,等郡主醒了,再让郡主收拾收拾入宫面圣呢。”
独孤倾儿倏然睁开眼睛:“面圣?皇上要见我?”
红秀点头。
这可是大事。
独孤倾儿立刻起身,快速洗漱用过饭,坐着马车朝皇宫行去。
路过白玉大街时,目光在那座豪华的大宅子上停留了片刻。这座宅子以前里面住着的是云丞相一家,她每每从这里路过,都能够看到这朱色大的门后的热闹,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荒寂。
云丞相入了狱,云府上下也跟着遭了殃。
云丞相的死罪是逃不掉的,其他人最低也是流放。若是参与了谋反的,那左右是活不成了。至于那些下人,约摸也是要被发卖的。
唯有这云芸,竟然逃走了。
当时宫里的大势刚定,派人去抄家时,人就已经不见了,据说走的时候她就带走了自己的贴身丫环,甚至连她的母亲云夫人,都不曾透露过半句。
直到皇叔派人审问,想从他们嘴里打听出云芸的去向时,云夫人才知道云芸逃走了。
云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哭又笑。
最后满脸心灰意冷地闭上嘴巴,任由夙煜铖用尽法子,都不肯开口。
正好这几日她得闲,就抽个时间去看望看望云夫人吧,顺便替皇叔分分忧。
“郡主,到了。”红秀挑开帘子,请独孤倾儿下车。
独孤倾儿来时,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独孤倾儿下来,立刻迎上前来自报家门:“属下见过郡主,属下奉淮王之命,在此恭候郡主多时,郡主请跟我来吧。”
独孤倾儿眉宇间浮出几分疑惑。
不是皇上要见自己吗,怎么是皇叔派人在这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