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姝被强制带到府邸门口时被门外的人山人海惊呆了。
她被吓得退后两步,“天哪,怎么这么多人?”
“你还有脸说。”
气愤的右相倪启哲一巴掌扇到女儿肩膀上,若不是人多怕她没脸,这巴掌肯定打的她头晕目眩,半月见不了人。
“老爷,宋大人与左相府长子来了。”
管家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倪姝,恨不能也上去踹两脚。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给府上惹事,每月被他按下的纠纷案件少说也得十几件,这次居然去招惹左相府的人,她难道不知道左相府是祖传护犊子性格吗?今天这事恐难善了。
“送小姐会她的院子去,没我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倪启哲冷眼扫过倪姝的婢女,懒得再搭理这对愚蠢的主仆。
“去,把大门敞开,迎接两位贵客。”
管家亲自上前,将原本只是开了一人宽的门缝彻底打开。
倪启哲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欢迎宋大人、易院长光临本府埃”
宋鸣公与易无悔对视一眼,礼貌还礼。宋鸣公因官阶低微,还礼时半个身子都俯了下去。
易无悔淡笑,“休沐之日打扰右相大人休息了,不过我看大人容光焕发的样子昨夜应该睡的不错,不像我们府上,拜贵府大小姐所赐,阖家上下没能睡觉。”
管家在一旁赶忙接话,“易院长有话不妨进府再说,外头人多口杂的,着实不适合谈事。”
倪启哲也同意道,“都是闺阁女儿的事,确实不适合在外面说,易院长里面请。”
进了右相府会客厅,婢女们鱼贯而入,香茶点心均按照宫里的规矩摆放整齐。易无悔观察着屋里的一桌一椅,心中忍不住冷笑,这右相还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一应用具摆设比宫里看着还考究,茶水点心也都是难得的上品,真真是奢侈到家了。
“不知宋大人今日所为何来?”
刚刚在门口还客客气气的倪启哲在看向一同进来的宋鸣公后换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外头人多他得装的礼贤下士,但进了他的地盘他自然不用对一个微末小官和颜悦色。
宋鸣公起身再次行礼,心中感慨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回禀右相,下官是应左相府要求前来为其当个公证人的。”
“公证人?”
“不错。”
易无悔放下茶盏,正色道,“虽然我妹妹在白玉堂被贵府大小姐推搡受伤,但这毕竟是我家的一面之词,直接登门讨公道难免有失公允。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家特意请宋大人前来现场断案,务必要做到不偏不倚公正裁决。此案当事人之一也就是我妹妹马上就到,还请右相大人把另一位当事人也请出来吧。”
现场断案?倪启哲心中冷笑,“易院长此举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倪启哲端起茶水,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闺阁女儿打闹在这禹都之内时有发生,还没听说谁家闹到都衙上门断案的。”
易无悔哼笑出声,“合着不是打的您家闺女,您自然觉得不值一提。右相大人不妨再等片刻,等您看到我妹妹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出此话了。”
易无量到的时候是被四人抬进来的,肩舆之后还跟着一脸怒气的宁王殿下。
倪启哲双眼圆瞪,只见易无量身穿素色长裙面无血色依靠在椅背上,一条胳膊被草药厚厚包裹,由于太过厚重袖子都被剪开了。她一进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草药的味道,赤芍、当归、川芎浓厚到闻着都能活血化瘀。
倪启哲颇觉头痛,他算是看明白了,左相府是来讹人的。
“宁王殿下请上座。”
不管怎样,他先把这位活祖宗伺候好了。
阴蠡黑着脸坐到主位上,屁股刚接触到椅子便听到易无量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他立刻起身上前小声询问,“哪里疼?”
易无量不说话,只是蹙眉摇头。这惹得阴蠡更是心疼,张口就埋怨,“这会客厅连个软塌都没有,右相府的待客之道呢?”
倪启哲真相跳脚骂人,谁家会客厅会放置软塌,脑子被白矾泡过吧。
“宁王殿下与易姑娘稍等,老夫马上命人取家母的躺椅来。”
等易无量舒舒服服的躺好后,倪姝也在管家的催促下来到了会客厅。两大当事人见面,神情各异。易无量是暗爽偷笑,她今日可是装扮十足,就是要让倪姝有口难辩。倪姝则气的跳脚,她明明记得易无量摔得不是很严重,怎么才过一日就像是病入膏肓了。
“兄长,昨日就是她推的我。”
易无量委屈巴巴的看向易无悔,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她可是某名著的骨灰级粉丝,林妹妹的一举一动早就深入她骨髓,无论是拌嘴吵架还是弱不禁风,那绝对是信手捏来。
倪姝憋得脸涨红,指着易无量的鼻子骂道,“贱人,你休要装模作样,我昨日根本就没用力。”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推她了?”
易无悔冷眼看着她,冰冷的目光让倪姝脊背发凉。
“明明是她先撞到我的,还对我口出恶言,我不过是小小教训她一下……”
“谁给你的胆子教训别人的1
倪启哲对着女儿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下他用了狠劲,倪姝直接被扇的跌坐在地上。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摔在地上了,屁股疼的要命,可是再疼也没有心疼。
“爹爹,您怎么向着外人啊,我才是您的亲女儿呀。”
倪姝落泪。
倪启哲怒道,“就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才会纵得你无法无天,今日不动家法不足以平愤,来人……”
管家早就备好了板子,就等着老爷发话了。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夫人的声音。
“老爷且慢。”
倪启哲的夫人蓝如溪缓步走入会客厅。
“老爷,宋大人还未开始审问,您又何必急着下结论呢?孰是孰非到底还是要辩上一辩的,锣不敲不响理不辩不明,宋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鸣公起身拱手行礼,“夫人说的极是。”
“请问还有人要旁听吗?若是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易无悔似是无意的拍了拍腿上的灰,蓝如溪淡淡一笑,当做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