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如九天玄女遗落红尘,亭亭玉立,在众人之中,一眼看去就只会注意她,明明是离的很近,却仿佛离的很远,一身淡青色衣裙更加显得飘渺,仿佛那无端的恨意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转眸。
皇后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果真是个清秀的丫头,她暗自点了点头,刚才那一番说辞似也是出自她口,竟是个知礼的。
二皇子也注意到了纳兰静,心里似乎有一处为之融化,他微微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转变。
“你是哪家小姐?”皇后娘娘走近,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纳兰静很是熟悉,做了自己十年的婆婆,她极爱梨香,连身上用的香料也带着淡淡的梨香。
“回太后娘娘,家父是纳兰左相。”纳兰静微微低着头,不去敢直视皇后娘娘。
“哦?原来是相府小姐,是个不错的!”皇后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心里有些惋惜,若是个品级低一点的官员的嫡女,倒可以直接指给皇儿做个侧妃,可这是相府小姐,将来是一定要做正室的,可这个是自己做不了主的,韵宁郡主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若是将她指个皇儿倒也不错,宫家手握兵权,若他们肯助皇儿,皇儿便可高枕无忧,可这相爷也是极为重要的,唉,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母后,这里还有个相府小姐呢!”三公主坏坏一笑,用手抬起纳兰倾的下颚,指甲深深的陷入纳兰倾的肉里,可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意,纳兰倾虽疼的厉害却也不敢说出口。
“快放手!”太子微微有些不悦,拉开了三公主。“姑娘没事吧?”太子挂着暖暖的笑意,微微的蹲下身子。
“多谢太子关心,臣女无碍!”纳兰倾头越来越低,脸上通红一片,心跳的厉害,能换得太子笑颜以对,这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皇兄,不过是个庶女!”三公主有些不悦,狠狠的瞪了纳兰倾一眼。
“不许无礼,一会皇祖母便来了!”太子脸上的笑容不变,压低了声音,暗暗的警告,三公子吐了下舌头扮个鬼脸,心里虽然不悦,但却也不再纠结此事。
“嗯,也是个知礼的!”皇后看了一眼纳兰倾,虽不及纳兰静出色,但到底也算的上一个美人,若是把她指给皇儿做侧妃,也能拉拢纳兰家,倒不是一个两全的办法。想到这里皇后倒也释然了。
皇后坐定,众人也都入席,皇后坐在主位的右下方,而两位皇子均坐在皇后两侧,接着便是公主,下来便是文武百官按品级一一坐好,纳兰烨华的品级教高,自然坐的教前,纳兰静纳兰倾紧跟着宫氏旁边。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起身行礼。
纳兰静微微的抬头,那一身明黄色的身影,高大挺拔,不见一丝的病意,太后如今穿着一袭暗红色的宫服,韵宁郡主伺候在侧,往事似乎重叠,当年大抵也是这个光景。
“平身!”众人坐定,皇上做在主位心情似乎有些愉悦,“今日是太后要办这百花盛宴,朕与众卿一样都是应邀前来,大家不必拘礼。”
“呵呵,都是我这老太婆喜个热闹。”太后轻轻一笑,眉眼弯弯,不难看出,当年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得了先帝一世的荣宠。
众人客套的应承,接着便是一如既往的歌舞表演,没过过久,便有千斤按捺不住,为太后献艺。
终是以韵宁郡主的琴艺最为婉转,尚书府的吴影雅舞的最为倾城,安平侯的飘雨的笛音最为难忘,其他的虽也精彩,但很难有超过他们的。
“太后娘娘,早就听闻纳兰府的大小姐舞资超群,雅儿一直想讨教一二,不知今日能否得以一睹。”吴影雅站直了身子,她的舞姿连教习的先生都说百年难遇,她就不信她还能比自己厉害。
“哦?果真?”太后的眼睛一亮,吴影雅的舞姿的确妙曼,太后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的舞姿,如今听她这般说,莫不是这纳兰家的丫头更为出众?
“回太后娘娘,臣女不才,舞姿平平,难登大雅,倒是吴小姐舞姿独特,让人见而难忘。”纳兰静低着头,似乎有些胆怯,但声音清晰,倒也不曾失礼。
上一世就因为自己一舞,得了名声,今日本想平淡的过去,奈何竟然有人点名,这吴影雅也算的上二姨娘的娘家人,二姨娘本就是吴家的庶女,因为母亲地位不高,她才嫁给爹爹做妾,论辈分还是这吴影雅的姑母。
“大姐姐何必谦虚,平日里数大姐姐最善舞,倾儿也好久没有见到大姐姐的舞姿了。”纳兰倾稚嫩的声音说了出来,竟然多了几分童言无忌。
“即是这样,纳兰小姐何必推脱。”吴影雅看了一眼纳兰倾,是不愿理她的,虽然是自己的表妹,可到底是一个上不了台面庶女,若是与她走的近怕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臣女舞姿平平,既得太后娘娘不弃,臣女便斗胆献舞,权当娱乐了。”纳兰静微微一笑,太后只觉得眼前一亮,倒是个秀雅的孩子,太后点了点头,未再说追究其他。
宫氏冷冷的看着纳兰倾,“就你是个多嘴的!”声音压的低低的,纳兰烨华也只看了纳兰倾一眼,眉头紧皱,也颇为不悦,吴影雅的舞姿有目共睹,寻常人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底是达不到那个程度的,可若是有几十年的功底怕也舞不动了。
纳兰倾没有说话,心里对纳兰静的怨恨更深了,跳吧,跳吧,看待会你怎么跳!她的眼里散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纳兰静命宫人准备了一下,未带舞衣,所以只好穿自己现在身上的那一条了,“臣女失礼了!”纳兰静福了福,拿掉了步摇,顿时三千青丝散落开来,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丝不谙世事的清雅。
咚,咚,咚,鼓声响起,舞女们皆换上了白底青竹的舞衣,四人抬着一块白色的幕布,舞台前面放着一个大的砚台,上面乘满了墨汁。
咚,咚,咚,鼓声起,纳兰静猛的将衣袖甩开,单脚着地,咚,咚,咚,纳兰静跟着鼓声舞起,旋转,弯腰,跳起,每一个姿态都舞的恰到好处,众人只见的一团青竹子夹着一点墨色,就像一幅幅未干的山水画,美得无与伦比。
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快,霎时如百万兵马迎面扑来,刀光影影,白色的幕布飞向空中,纳兰倾突然弯腰,将衣袖放在墨中,身子跟着幕布不断的移动,衣袖的墨汁不断的喷在幕布上。突然一个旋转,纳兰静高高跳起,将幕布压在脚下,脚尖蘸上墨汁,脚快步的舞动在幕布上,又一个飞转,舞女们将幕布挂在架子上,纳兰将一个回眸,一滴血从指间飞出,正巧滴在幕布之上,宛如一轮徐徐升起的红日。
众人都陷入纳兰静的舞姿中久久不能回神,只有一人脸色突变,双手捂着脸,心中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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