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傅司棋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整块牛排,其间向梓熙也没有去阻止她。
直至全部嚼干净吞完之后,傅司棋用手背潇洒地一抹嘴巴,将嘴角的酱汁擦去了大半。却仍有隐隐约约的残渍,昭示着她刚才大快朵颐的事实。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傅司棋最后竟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肆无忌惮,虽然嘴上不那么干净,但贺闪闪就是觉得,今天的傅司棋尤其的美。
【‘卡牌leviathan’任务进度:目前点亮区域共计68%,待点亮区域32%.】
最后是甜心小妹的播报,才让贺闪闪确认,傅司棋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终于放开了一切顾虑和心理包袱,得到了真正的快乐。
母亲永远是最了解孩子的人,虽然向梓熙生性冷漠,但她也能从傅司棋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出女儿微妙的情绪变化。
而且向梓熙也很容易就会被傅司棋的情绪所感染,所谓母女连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许多,不像先前那般,总是抱着怀疑和审慎的态度,小心丈量着这家小饭店里的一切,检验着女儿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
现在她信了,女儿没有被骗,傅司棋是真的得到了很好照顾。贺闪闪给她做的食物,每一口都能滋养她的身心,治愈她的灵魂。
向梓熙默默地打开自己的皮包,从里边翻出一叠文件,递给贺闪闪。
“这是什么?”贺闪闪问。
向梓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自己看吧。”
贺闪闪狐疑着展开一看,竟是一份《海州冶金厂离岗挂编协议》。
熟悉又陌生的字样,让贺闪闪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她终于想起来了。在书中,贺红星跟傅广胜引发矛盾的问题有许多,其中之一就是跟这个协议有关。
贺红星下岗以后,曾请求傅广胜给他办理离岗挂编的手续。因为贺红星听说,厂子虽然破产了,但是还会给少数干部保留编织名额,一般厂里的中层领导都能拿到这个待遇,这就相当于人虽然不在岗了,但是身份还能保留,每月也能拿到一笔很少的固定工资。这可比普通工人的境遇强多了,工人们几乎全部被一次性买断了工龄,等于是厂里给了一笔安家费和补偿款之后,就一刀两断毫无关系了,工人从此成了无依无靠的无业人员。书里的傅广胜自然是拒绝了贺红星的这一要求,并且毫不留情地将贺红星第一批转化身份离厂,而且买断工龄的费用也给的很低。贺红星得知情况后,差点提刀冲到傅家去……
现在向梓熙竟然拿着这份协议来找贺闪闪,难道是傅广胜改变心意了?
贺闪闪迫不及待地将协议翻到乙方姓名处,那里赫然写着“贺红星”三个大字,贺闪闪一时激动到手抖,感觉有一股热流涌过自己的眼眶。
“贺师傅其实是个能人,他以前有多厉害,你们小孩子都不知道。”瘦小的向梓熙抱着她那只精巧的黑色皮包,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视线落在远方,给傅司棋和贺闪闪娓娓道来:“冶金厂建厂初期,苏国也派了一批专家来援建,不但建了好多苏式厂房,引进先进的设备等,还来了些长鼻子、黄头发技术人员。有次厂里遇到了一个技术难题,苏国整一个专家团队施展拳脚都没法处理,而当时年轻的贺红星,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两下就给攻克解决了,搞得那些好面子的专家只能竖起大拇指、佩服地夸赞一番,称道贺师傅有八级钳工的本事,这八级工可是技术工人的最高级别1
贺红星以前的光荣历史,其实贺闪闪是知道一些的,但肯定不如老一辈知道的那么细致,比如现在向梓熙说到的这些,连陈萍也没跟她提起过。
“有了老大哥开金口,加上自己技术确实过硬,老贺就真的成了厂里最早的八级工和权威专家。后来八几年,他就当选了全国劳模,九零年还举着亚运火炬领跑海州,那会儿可真是风光啊1向梓熙无限感慨道:“老贺就是不爱争,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个车间主任到头了,怎么也该是我家老傅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贺闪闪特别想问一句,难道就因为贺红星这么厉害,傅广胜这么多年就一定要把他踩在脚底下才甘心吗?
但她觉得这话她不能问向梓熙,等有朝一日机会到了,她必须亲自当面质问傅广胜。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把那母女二人送走的,忘了有没有跟人说一声“谢谢”。
她感觉脑子晕晕的,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又笑出声来,像个神经玻
好在是陈萍不在,她要在这里,估计更得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
贺闪闪匆忙收拾好东西,把那份珍贵的协议揣进内兜,风风火火地朝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