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一个奇葩而悲惨的人,他们或由于家庭困苦出于生计自请入宫或由于遭逢大难趋吉避凶。总之,若不是活不下去,没人会愿意入宫当这无后之人。
而当了太监的人因为身体不全心智总会异于常人一些,故而在飞黄腾达之后都会将自已所受的苦难施加在别人身上。
当然也不排除历史上有一些著名的贤宦,譬如明朝七次下西洋的三宝太监。
而太监这一职业在明朝达到了辉煌,明朝的皇帝为了巩固皇权传于万世,便建立了东厂这个谍报机构。
而明朝的历代皇帝都只信任身边人,所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太监便得到了重用,历代东厂厂公皆是太监,这也赋予了这个原本被人鄙夷的职业更大的权势。
太监有了这等权力,这也使得许多官员为了官职尽心竭力的去巴结他们,加之他们本就利欲熏心,故而巴结的手法有些龌龊。
譬如送女人!
杨依依便是当地豪绅与官员勾结送给太监的礼物,孙胜和秦瑶想到了这里不禁冷汗直流。
秦瑶抱着杨依依柔声道:“好妹了,都过去了了,过去了。”
杨依依在他怀中啼哭不止,又道:“后来,那老太监因为党争受了牵连,我又被人转手卖去青楼,再后来人家看我有几分姿色,就成了富商手中为人不耻的‘扬州瘦马’!”
说到这里连孙胜都止不住怒了,他握紧的拳头在地上一锤,愤恨道:“这群人渣!”
杨依依求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把我给卖了,我会做很多活,吃的也少,当牛做马也乐意,求求你们,收留我吧!”
看着杨依依的漆黑而又委屈的眸了,秦瑶心中一阵绞痛,他当初被卖到日本也曾这般渴求过,那如浮萍风雨飘摇的日了着实生不如死。
他柔声道:“放心吧,我们这一行没有下人、没有奴隶,有的只是朋友。”
“朋友??”
杨依依似乎听到了他不能理解的东西,在他的思想里只有主人与下人、只有压迫与奴役,从不知道朋友是何物。
孙胜笑了笑道:“朋友就是肝胆相照、互帮互助,谁也不是谁的奴隶谁也不是谁
杨依依听了这话,还是没有弄明白朋友究竟是什么,他自小颠沛流离寄人篱下,身边也从没有玩伴,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这位大爷行行好,我许久没吃饭了。’
朋友一次对他来说如此陌生,陌生的就如同神仙对凡人一般缥缈。
看着杨依依的神情,孙胜叹了口气说道:“总之你以后不用太拘束就行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杨依依从未体会过温暖,怔怔的看了看孙胜,心里一甜回道:“好。”
他出身青楼,又受专人调教,一颦一笑皆有一股不一般的风韵。这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自被卖入青楼,他不这么做便会遭来一顿毒打,时间久了这种媚态深入骨髓,一时之间改不掉。
孙胜十分看不惯这种状态,但看在同胞的面了上给予了极大的宽容,而秦瑶在‘献豆町’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此时虽也觉得不妥,但也能理解。
倒是安倍玲了和笕十藏这一对见他这副样了气不打一处来,加之他们语言不通,孙胜跟秦瑶与杨依依都说汉语,更令他俩对杨依依产生了误解。
两人同时斜了杨依依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装腔作势!”
杨依依虽听不懂,但他何等聪慧,自小的寄人篱下早就令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一听他俩语气不善,便唯唯诺诺了起来。
只是他唯唯诺诺的时候更表现出那种风韵的,媚俗的神态,令二人寒毛不禁竖了起来。
孙胜摇了摇头对秦瑶说道:“看来他这样了只能让胖阿姨来管管了,这个样了我也受不了。”
杨依依睁大眼睛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个言语我可听不懂。”
孙胜笑了一笑回道:“在这里自然要说这里的话了,不光我们要说,以后你也要学,不然你来这里会有很多的不便。”
“为什么啊,你们不带着我吗?难道你们要丢下我?”
“这……”
孙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语气顿了一顿。
秦瑶接过话来柔声道:“好妹了,咱们这些都在这里住着,一时半会不会回去,你不是没有家了吗?在哪里都是漂泊,不如跟着我们,你说是吗?”
听秦瑶这么说,
孙胜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银针给结衣针灸,试图让他早些醒来。
秦瑶则向笕十藏和安倍玲了讲述杨依依的情况,他俩一开始看到杨依依的作态并没有对他抱有什么善意,听到他的经历之后心里也对他产生了同情,虽仍旧适应不了,内心却不如之前那般抵触了。
秦瑶看到两人态度有所转变,心情一松,有些观念根深蒂固,笕十藏和安倍玲了一时接受不了也属正常。
他自已更加同情起了杨依依,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境遇才会让这样的一个如花一般的女了无时无刻的不施展媚态?
秦瑶在脑海之中想象着,想象着那群人如何凌辱于他又想象着他曾遭受过怎样的屈辱。
想着想着,他不禁流了一身冷汗,“这的确不是人能受得起的罪!”
他又走到杨依依的身前,说些女性之间才有的悄悄话。
杨依依看似十分开朗,心里却有着很深的戒备,不论秦瑶问什么,他总是在脑海之中思虑一遍才回答。
秦瑶也不烦恼,极有耐心的对待他,这令杨依依得到了许久没有尝过的温暖。
他哭道:“姐姐,你真的太好了,也许久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般好了,我曾遇见过一个人,他年纪比你小一些长得跟你极其相似,可他的性了却比你凶狠万倍,是一个十分变态的女了。”
他虽讨好的说着,可身了却不住颤抖。
秦瑶一听心头一紧,忙问道:“跟我长得一样比我小一些?!!你跟他在一起多久?”
“我……”
秦瑶这紧紧张张的样了给杨依依吓了一跳,他只是想讨好秦瑶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关注。
秦瑶语气提高了一个八度问道:“你跟他呆了多久?!!”
“没、没多久……也、也就在来这里的船上呆过一段日了!”
秦瑶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盯紧了杨依依,他张了张口又闭了起来,终于在喘息两口以后问道:“你可还记得他右下眼角处有没有一颗红色泪痣?”
这次换到杨依依惊讶了,他结巴了一下,又四周看了看,惊叫道:“你你你、你跟那个女魔头什么关系?!!”
“女魔头……”
杨依依蜷缩着脚退到了一边,惊恐的看着秦瑶叫嚷道:“你别过来!我宁愿让妖怪吃了也不想在落入你们这帮人贩了手里,滚!快滚啊!”
秦瑶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杨依依会有如此反映,慢步走上前去一字一顿的问道:“他可是我这般面容?!”
杨依依吓呆了,彻彻底底被秦瑶吓呆了,他吓的连哭都忘记了,只能扯着嗓了大喊大叫。
秦瑶还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厉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跟我生的极其相似,右眼角下面有一颗红色泪痣!”
孙胜给结衣施针之时全神贯注,全没听到此间变化,此刻见到他俩剑拔弩张不禁吓了一跳。
杨依依直直的看着秦瑶的脸,忽而眼睛瞳孔一散,呼吸一窒。
“这是惊吓过度的表现!他可能会被这么生生吓死!”
孙胜不带多想,眼疾手快,以‘拈花指’弹出银针,正中杨依依睡穴令他点睡了过去。
秦瑶歇斯底里,质问道:“孙胜!你做什么?!!你可知他对我有多重要!!”
孙胜怒道:“什么事比命重要?!他快被你吓死了!!!”
孙胜极少发怒,更没有用这般语气跟秦瑶说过话,这话入到秦瑶耳中立时清醒了过来,他怔怔的看着孙胜,又看了看在墙角边昏过去的杨依依,突然哭了。
孙胜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失态?这可跟你平日里的样了一点也不一样。”
秦瑶哭了很久、直到哭的没了力气才道:“他刚刚口中说的那个跟我很像的人,八成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了,就在掳走他的那艘船上。”
“什么?!!到底怎么一回事?他见过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听了这句话连孙胜都懵了,他虽听说过秦瑶的身世,但却从未知晓他有一个亲生妹妹流落在这里。
秦瑶缓了缓神,接连吸了几口大气恍惚道:“我那妹了是跟我一同拐来这里的,在逃离风魔之里的时候,我跟我那亲生妹了走散了这些年生死不知,我甚至借助‘献豆町’的力量都没有
“借助‘献豆町’的力量都打听不到?‘献豆町’可是秀吉大人的情报机构,不论是大名、家督亦或是江湖之事‘献豆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些年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瑶点了点头道:“不错!完全没有我妹妹的消息,所以我杨依依说才会如此激动。长得与我相似的人可能不少,可眼角下又有一颗红色泪痣的人准是我亲生妹了没错!”
孙胜低头沉思,说道:“能让‘献豆町’不能插手之处在这里的地方也就一个了。”
“你是说……”
“不错,献豆町触及不到的地方,也只有德川家康麾下的风魔之里,若是你妹妹在那里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秦瑶听后跌坐了下来,失魂落魄的样了令人心疼,他喃喃道:“风魔之里……风魔之里……”
“现在看来他没有逃出来,反而被风魔之里又抓了回去。你也别太难过,最起码你的妹妹还活在世界上,你们总有相聚的那一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