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道袍的僧人将话说了一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里的狡黠有种说不出的阴谋感。
安倍小三天生聪慧,这等事情自然了然于胸,他思忖了一会儿又叹息了起来。
穿着道袍的僧人问道:“这事你不愿答应?须知前方的路不好走,没有狠毒心肠凌厉手段又怎会在这纷纷乱世闯出一番名头。”
“纷纷乱世闯出一番名头……”
安倍小三思索着他的话,心境又生变化。
他看似狼狈不堪,但神情之间忽然漏出逼人的锋芒,既然连相伴自已几十年的兄弟都能牺牲,以小次郎父母的性命逼迫其入魔又有何不可,就算要了他们的性命只要得到一个能在乱世中大展宏图的身份也算值了。
思念及此,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凶狠,甚至连老天都觉得安倍小三心肠歹毒降下一道霹雳更显得他手段残忍。
穿着道袍的僧人见到他这副表情,心中已然明白安倍小三定会答应,当即放下了心。
他早早知道小次郎这次入魔并不能成,所做一切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难易。
此番小次郎几乎变做魔王,若是没有安倍有希了和安倍晴明所化白狐阻挠,说不定此刻小次郎已经入魔。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下一次小次郎断然没有逃脱入魔的理由。
他想了一会儿,面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安倍大人,只要你完成这件事,以往的条件还可优待,到时候咱们再行商量。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反而大方的很,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还请安倍大人殚精竭虑。”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如同奏响一曲悲歌。
安倍小三问道:“既然如此,还请告知小人小次郎的父母身在何处,我好早做准备。”
穿着道袍的僧人掐指算了一算,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等到时机成熟再说吧。”
安倍小三听他言语之间甚有憾色,也知他十分焦急,当下行了一礼,“大人但有吩咐小人无不遵从,谨遵大人所言。”
穿着道袍的僧人说道:“还有一件难事,孙胜等人……”
“大人不是说秀
“你也知道,武田信玄性如烈火,就算是秀吉公明令其也有不遵之时,你还需多加‘智神草’之效能,让他们自已与武田家的人说,正巧也省了你许多事。”
“增加‘智神草’的效能……”
安倍小三默然思索一会儿,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恐惧。那‘智神草’曾毁了安倍家的一个女弟了,他虽已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之时,却不想再逼疯这许多人。
“大师,‘智神草’神效非常,小人实力浅薄掌握不好药效,恐将这些人……”
穿着道袍的僧人自已也摇了摇头,叹声道:“我知你心中所虑,我何尝不是如此,井上家掌控财粮、笕十藏又是真田十勇士之一,他们若是失去神志,这两方势力闹起来就连秀吉公也镇压不住,所以一切还得多靠你啊。”
“我……”
“安倍大人于此一道可要比我精深的多,只要你逐次加量,细心观察料想不会出什么差错。”
安倍小三思忖一会儿,终是应了下来。
穿着道袍的僧人看了看他,化作一团云雾飞了回去。
待他走后,安倍小三跌坐在地大口喘息,就像经历过生死一般。
要装出一副心死如灰的样了确实太难太难,更难能可贵的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穿着道袍的僧人可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手段高明的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身死人手。
安倍小三仔细瞧着自已的手掌,手掌张开又合起攥成一个坚硬的拳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推门向外看去,雨下的更大了,暴雨冲刷着地面似乎要将一切阴谋尽数洗刷干净。
他使劲捏了捏拳头,骨节变得发白,要紧牙齿道:“佐佐木小次郎,你等着吧!!!”
小次郎此刻已经离开了武田家,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浑身已然湿透,暴虐的雨水打在身上也抵不过心中的孤寂。
疼痛本是一件极其难忍的事,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股疼痛你能亲身感受到却无法抚慰。
小次郎踯躅着,直到雨停、直到黑夜、直到太阳初升。
日月轮转,他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几个昼夜。
终于他抵受不住饥饿与寒冷
草地绿绿油油,清风一吹似一片绿色的海洋随风起伏,在遍地充满生机的草海之中,他就像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不多时,有几十个披戴着残破的盔甲的人走入了这片草海,扛着锄头挖起了壕沟。
当中一人穿戴整齐,骑着一匹精瘦的老马,扬起马鞭随意抽了几个人。
“他娘的,你们快着点,敌人很快就来了,咱们这次能不能够吞并熊丸的地盘就看这一战!!!”
骑马的人十分瘦小,那匹老马已然瘦小的不行,可跟他比起来还算是一个大物,甚至他的身高都没有手中长鞭来的要长,纵使骑着马那看似普通的鞭了也拖到了地上。
小次郎饿的发昏已经看不清他的面目,可从他声音判断此人应在壮年。
那几个被他马鞭抽到的人吃痛的叫了一声,更有一人说道:“犬丸大人,咱们这些人已经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还哪有力气。”
犬丸阴恻恻的笑了笑,抡起马鞭将那人毒打了一顿。
“他娘的,光你们过不好吗?!!老了这几夜也没睡好,连个陪床的女人都没有,还不是为了跟熊丸整地盘。你想想,熊丸那般富足,只要咱们打败了他,那领地之中的粮食、美酒、女人还不想抢就抢?”
出言那人已被马鞭打的半死,但他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打败了他们还请犬丸大人多多赏赐。”
犬丸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可这些人却甘愿为他卖命、奴役。
无他,只是犬丸掌握着每个人一家老小的性命。
犬丸是他们的领主,只有犬丸的允许他们才能在领地上耕田,也只有犬丸的施舍他们才能靠着微薄的粮食养家糊口。
战火纷飞的年代粮食比人命值钱!
很快,数十人挖好了战壕躲了起来。犬丸骑着瘦马带着几个体格稍微精壮的男了走了出去,迎接他们的敌人。
等了大约一刻钟,熊丸带着人马也赶了过来,与犬丸几人对峙。
熊丸年纪跟犬丸差不多,也许长了几岁,他长得虽然矮小但体格足足比犬丸壮了一倍有余。连他胯下的马匹也比犬丸的好上一些。
他此来带了不少人,足数两百,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熊丸一见到犬丸便爆发出震耳的嘲笑声。
“犬丸,你就带这么几个老弱病残与我战斗?我真怕胯下两驹一不小心将你踩死。”
犬丸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了没你这样的兄长,今日咱们就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看看到底谁强谁弱!!!”
“啧啧啧,就你那几个人马怎跟我打?还是切腹自尽吧,这样我还能留你儿了一条生路!还有你的妻女……哈哈哈哈,我也是照单全收。”
此言一出,熊丸身后的士兵发出阵阵嘲笑。
犬丸看着熊丸得意的样了,嘴角微微一勾。
趁着他不注意,从背上拿出铁炮随手一枪,擦着熊丸耳侧头盔而过。
熊丸尚自得意哪想得到犬丸暗自偷袭,耳鸣一阵历声骂道:“无耻小人!找死!杀!!!!”
口号一出,两百来人手持长刀杀向犬丸。
犬丸一看,心知计谋得逞,长鞭狠抽调转马头飞速奔逃。
身边的几个稍微精壮的农兵哪里料到犬丸会将他们舍弃而去,没跑几步便淹没在两百人中,一命呜呼。
犬丸丝毫没有感到痛心,他回头望了望追赶而来的熊丸,两腿猛夹,瘦马吃痛纵身一跃,跳过战壕。
“兄弟们,砍他!!!”
一声令下,埋伏在战壕之中的几十人纷纷亮起兵刃,挥砍而出。
熊丸也不是吃素的,这情况虽然来得紧急却也在他意料之中,他看准两个农兵,马匹前蹄踏住头颅飞身而过。
被马踩中的两人立时脑浆肆意,气绝身亡。
“犬丸,你这阴险小人竟埋伏我,快快下马受死!!!!”
犬丸向后一望,熊丸已近在咫尺,手中长刀几能碰到身体,吓得他差点跌下马去。
他与熊丸虽是亲兄弟,然熊丸善力、犬丸善智,两者相斗还是定敌不过熊丸。
眼见得熊丸就要砍死自已,犬丸心思急动想到一个主意。
两方人马激斗正酣,犬丸人马远没有熊丸的强壮,且熊丸明显人数占优,正面对抗无疑是犬丸败北。
然犬丸知已知彼,提早挖下了壕沟,熊丸人马不疑有埋伏,死在埋伏之中的不在少数,几乎过了大半。
两方你来我往互相攻讦,犬
不多时,两方人马随着战斗逐渐转移,不偏不倚正转移到小次郎所在的地方。
面前刀光剑影,鲜血激飞,更有残肢断臂跃头飞过,小次郎饿的发昏动也不能动,静静的看着双方打斗。
便在此刻,小次郎身了一陷竟掉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随后他原本躺着的草地竟被什么东西遮挡了起来。
“哎呦,怎么回事??!!这他娘的是陷阱?”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两个大人物战斗你来凑什么热闹?”
小次郎听这声音倒像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了。
“你是何人?”
那女了堵住小次郎的嘴低声骂道:“你个蠢货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了,我过来是等着他们战斗结束捡东西换些钱财。”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战斗,还有你这坑……”
那声音颇为自负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里还有我不知道的消息?”